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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是將那些儀式走完,葉煜發現子嬰正在嬴政的車架旁向他招手,便立刻駕著馬過去了。

  嬴政的車簾也沒合上,好似就等著他來一樣。

  “天寒了下來,王上與公子怎麼沒早些回宮?”

  嬴政對他說道:“等你一起回宮。”

  如果是以前葉煜可能會推拒,不過現在他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

  “上來。”嬴政朝他伸出手,一如那日一般。

  唇角微微勾起,但葉煜卻搖了搖頭,極為認真說道:“我想一路護送你回去。希望王上能滿足臣這個小小的願望。”

  那雙神采飛揚的桃花眼中照映著他的君王、他心悅之人。

  嬴政聽出了他並非託詞,也就無奈地收回了手,讓車裡的扶蘇把子嬰拉上來,就讓人前進。

  先前嬴政怕葉煜拒絕,還特地讓扶蘇和子嬰也跟他一個車架,要是葉煜真拒絕他也有好用的藉口。

  嬴政的儀仗動身,葉煜就在馬車邊上,一開窗簾就能看到他神采奕奕的身影。

  葉煜雖是端正地面向前方,可餘光一直留意著車廂的動靜,見嬴政把車簾拉開,他靠近了一些,再度提醒嬴政風大。

  “寡人於車內不見愛卿,唯有越窗而窺。”嬴政一本正經地說道。

  葉煜一句話都沒回他,卻是騎姿更為端正了些,又再度靠近了車廂,多少幫嬴政擋些風。

  於是從這角度,嬴政很清楚地看到了葉煜微微泛紅的耳朵,看著他那軟潤的耳垂,嬴政突然想伸手摸一摸,只礙於形象只能心裡想想。

  車廂里的兩個孩子也聽到了嬴政的話,他們也都是懂一些這種事,故而皆訝異於嬴政似是調戲的話語。

  子嬰儘管不知道兩人到了何種地步,但他是知道兩人相互心悅,所以很快就接受了。

  而坐得更近的扶蘇在短暫的訝異之後,就恢復了常態,竟比子嬰反應還快。

  不管眾人心思如何,從外面看來,這就是一副威嚴卻又賞心悅目的景象,甚至可以說是歷史性的一幕。

  到了宮裡頭,葉煜在兩個沒去過燕國,對箕氏侯國和辰國都極為好奇的孩子的懇求下,說起了一些他國的風土人情。嬴政也難得沒有忙碌公務,而是在一旁聽著。

  葉煜就像是灌了好幾口熱乎乎的糖水,臉上的笑意不曾間斷,一直說了一個下午。

  等到飧食,嬴政又留了葉煜和子嬰下來用飯,葉煜也覺得餓了,於是就卻之不恭。

  飧食過後,扶蘇回去了,葉煜也帶著子嬰起身告辭,卻聽嬴政說:“宮門已下鑰,不如留宿一日,帶明日朝後再出宮。”

  葉煜一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暗得快,也分辨不出什麼,可從剛才吃飯的時間來算,下鑰不可能這麼快。

  再看已經吩咐人去收拾偏殿的嬴政,葉煜哪裡還不知道緣由。

  並不是宮門下鑰提早了,而是飧食的時間推遲了,那時葉煜說得興起,自然沒察覺此事。

  “阿父?”子嬰是不介意留下來的,他完全聽從葉煜的安排。

  葉煜無奈地嘆了一聲,對還沒離開的內侍說道:“我與子嬰同席便可,不必多收拾了。”

  還沒等內侍回話,嬴政就皺著眉頭說道:“他已不小了,怎麼還與你同席?”他也不是想到旁的去了,只是看不慣子嬰窩在葉煜懷裡。

  子嬰也才十歲而已,葉煜哭笑不得,立刻解釋道:“平日並非如此,只是今日許久未見。”

  嬴政冷不丁地回道:“寡人與你也是許久未見。”

  葉煜一噎,有些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對嬴政太冷淡了。想想還真有點,他注意力大半都被兩個小的拉去了。

  頓時神態軟了許多,葉煜輕聲說道:“子嬰已十歲了。”

  這個嬴政當然知道,並且他也聽明白了葉煜的言下之意,眼中都生了笑意。

  “還有三年,寡人等你。”

  正帶著子嬰退出去的葉煜輕輕點了點頭。

  次日早朝,葉煜本就在宮中自然來得早,他留宿宮中的事沒什麼人覺得不對,更何況並沒有傳出他和嬴政抵足而眠的消息,就算有所有人也都會認為是再正常不過了。

  以他如今的一身榮寵,和嬴政沒同衣同食同寢同車過反倒讓人覺得奇怪,眾人更是對他厭惡男風之事深信不已,否則不至於連這點事都要避諱。

  在接受了一圈眾臣們的道喜之後,葉煜迎來了他的封賞。

  ——封地薊城。

  這封地是他許多年前就與嬴政定下的,因此他並不驚訝,不過心中卻有幾分感觸。

  薊城,就是後世的北京啊。

  葉煜本身爵位就是最高的上卿,哪怕越過了徹侯,但此時也不需要再行徹侯的封賞,高爵往低爵封,哪怕並非一個體系,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降爵呢。他有了封地已經是最好的封賞了。

  在葉煜回朝成為薊侯,又翻過年之後,另一件事也開始漸漸被提起來了。

  滅齊,這是秦國統一天下的最後一站。

  由於如今的秦國滅諸國十分順利,所以眾將領都覺得面對齊國那種三十多年沒打過仗的國家,拿下齊國是輕而易舉。

  葉煜聽著有些心驚,雖然他也知道齊國的已經是死於安樂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齊國國力豐盈,可不是燕國這類國家能比的。

  他觀察了一下王賁,或許是時間提早的太多,作為歷史上滅齊主帥的他也沒提出什麼戰略。

  “臣以為,若是滅齊,當從督亢南下而攻之。”好在此時是私下裡的小朝會,滅齊的人選也沒有定,葉煜才能這麼暢所欲言。

  “何必如此繁瑣,直接東進便可。”有人說道。

  葉煜對答道:“督亢是糧食之地,如此可減少補給上的消耗,再來齊國必然重點防禦西方,我等從燕南攻之,說不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他所說的其實是歷史上滅齊的戰略。

  這個辦法的確更穩妥一些,嬴政立刻採用,又定了王賁、蒙恬、李信和羌瘣作為將帥前往。

  然而,還沒等到秦國開始糾集大軍,宮中的華陽太王太后就逝去了,接著又接連傳來了韓國地動和趙地大旱的消息,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彗星再現。

  這消息若是放在秦國攻下趙韓兩地之前,那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可是對於已經屬於秦國國土的情況來說,這其實是個麻煩。

  幸好秦國伐齊的消息沒有傳出去,不然肯定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給反秦勢力添柴加火。

  生生憋了一年,到了秦王政十八年,蓄謀已久的秦國總算開始伐齊。

  作者有話要說:  ①據說朝鮮的礦物非常豐富。

  ②歷史上嬴政剛任用尉繚的時候同衣同食同寢同車過(文中不存在這件事),在古代這的確很正常。

  第一百四十四章 贈劍扶蘇六合掃

  在王翦出兵之後,葉煜注意到朝中有了些變化。這些變化並不是因為王翦,而是因為秦國即將達成一項偉大的功績秦掃六合, 無論是土地還是功績都比當初的周天子大得多, 如李斯韓非等一些懷揣著大才大智慧的人已經思索起了其後秦國的發展, 比如要如何治理那些風俗語言均不相同的遺民等問題。

  不過還有一些人想得則是之後藉此阿諛奉承一番,從心情大好的嬴政手下撈點職爵。

  至於葉煜, 他兩者都不是。

  在政治方面,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塊料,這一點前世慘痛的成績就給予了他聲明。他最多也只能短期治理一塊地, 但這都是有例可循的, 也算不上什麼。

  如果他點了這方面的技能點,他想他當初就不是投秦了, 而是揭竿而起自立為王。

  這很明顯是妄想,可對於當初的他來說,說不定真的會這麼做。至於到時候結果如何, 反正葉煜自己是想不到。

  他想起十九年前自己天真, 頓覺忍俊不禁。

  他當初好像真的差點跑去投效別的國家了。和嬴政做對手, 想想其實還是一件挺帶感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腦中想想就好,葉煜對眼下的生活與結果非常滿意。

  哪怕他腦中摻雜了千年後的知識,但實際上他還真摻和不來。

  要統一度量衡他知道,然而重點是標準是多少?文字也要統一,誰來告訴他小篆或者隸書怎麼寫?更有什麼車同軌、行同倫,上過歷史課的他都知道要干,只是說起怎麼幹他就一頭霧水了。

  他要是真說大概只能說社會主義的社會制度了,可比他更有才的王莽早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還沒到時候,他要是比王莽更早的拿出這一套,只會更慘。

  所以,對於李斯等人所操心的事,他只打算看著就好。

  反正他早知道這事會進行的非常順利,而且現在秦朝人才一大堆,咸陽里隨便扔塊磚,說不定都是百家弟子,或者是身懷職爵之人,這要是還能出問題,那他的蝴蝶效應可就太大了。

  “大公子請留步。”在給幾位公子上完騎she劍術之後,葉煜喚住已經快到議婚年紀的扶蘇。

  十四五歲的扶蘇張開了不少,比起以前仙童模樣的感覺,現在他身上遺傳自嬴政的基因已經開始展現了力量,個子開始抽長,周身偶爾也會帶一點威嚴,但不似嬴政那般凌厲,還是太溫和了些。

  “先生請講。”扶蘇面帶著淺淺笑意,讓人瞧了感覺如含著一口溫水般恰到好處。

  周圍的無關的內侍婢女紛紛退下,只留下幾個近身服侍的人,以防聽到了什麼重要的事。

  他解下腰間的湛盧,遞與扶蘇道:“此劍我欲贈與公子。”

  扶蘇雙眼睜大,盯著葉煜好一會兒,又去看那通黑與湛盧一般無二的長劍,似是想找出這把劍並不是湛盧的一些細微之處。

  湛盧劍是一把當世名劍,它不僅本身神利,還有著神話色彩和歷史沉澱,其名聲與含義在諸名劍中也是極為不錯的。更別說它還隨著葉煜征戰四方,為大秦立下了赫赫功勞。

  此劍能被奉為至寶,可如今葉煜竟然打算送給他。

  扶蘇後傾了身子,搖著頭拒絕道:“此劍乃父王贈你,扶蘇怎可受之?再者,此劍名貴,唯有先生這般心有仁道、武藝出眾,有又大功績之人可用,扶蘇何德何能?”

  葉煜一笑,不以為意道:“難道你更適合王上的太阿劍?”

  扶蘇又嚇了一跳,他其實不是個膽小的一驚一乍的人,而是葉煜話中的意思嚇到了他。

  太阿劍是嬴政的佩劍,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象徵,除非嬴政自己送出去,否則連太子都沒有權利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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