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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煜抿起唇,又想起剛才事,慌張鬆開,臉上熱度久久不散。

  “你果然也是心悅寡人的。”嬴政看著他,連葉煜任何的一個小動作都不願放過。

  有著子嬰的話打底,葉煜並不驚訝嬴政會知道這件事,只是因為被嬴政突然點破讓他心頭一跳,不知該如何回復是好。

  嬴政上前一步,葉煜也忙後退了一步。

  “為何?”嬴政停住腳步,皺著眉不解道:“你我相悅,為何你一再拒絕寡人?”

  葉煜靜靜站了好一會兒,在嬴政忍不住試探向前的時候開口了,“王上可知彌將軍?”

  聽他此問,嬴政一下子還沒答上來,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回道:“你所說的,可是彌子瑕。”

  “不錯。”葉煜垂眸應道。

  彌子瑕是衛國的將軍,為衛國立下過赫赫戰功,統掌衛國兵權,可別說後世了,就是現在大多也是第一時間想起他與衛靈公分桃餘桃的事。

  有如此貼切的前車之鑑,葉煜就是不想為此擔憂也難。

  他不希望自己日後也同彌子瑕一般。

  嬴政大致察覺到了他總是拒絕的原因,堅定道:“寡人必不會同那衛靈公一般做派。”

  葉煜卻不相信,他並非是不相信嬴政,而是在這件事上難以相信君王所言。

  衛靈公當初對彌子瑕極好,連一國兵權都能完全放心交付,這幾乎是將整個國家都交付了,群臣上諫都沒用。可是之後卻仍是被厭棄,連代表著兩人關係親密的分桃都被說做是餘桃。

  更有同樣美色過人、才華橫溢的楚國安陵君,開始也飽受恩寵,後來卻也不得不使出手段才能穩固地位,不被楚王厭棄。

  這種種範例都是葉煜心上的刺,他不敢赴了彌子瑕後塵,更不願學安陵君那般做法,如此,他唯有拒絕。

  嬴政看出了他的不信任,心中惱怒不已,也難以理解,卻因見到了葉煜的堅決,無可奈何起來。

  葉煜重新系好衣帶,提出離開。嬴政好一陣不應他,他便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嬴政最終還是允了他,不過在葉煜離去之前,他向前走了幾步,對葉煜說道:“寡人會讓你相信的。”

  葉煜心中又是一陣複雜,卻仍是什麼都沒說就退下了。

  次日的朝會上,嬴政立刻行動了起來。

  李信等人的升爵是在意料之中,可是在給葉煜的抗擊月氏的封賞中,他加了一項,而這一項,足以令滿朝上下都驚訝。

  他允葉煜可劍履上殿。

  劍履上殿與葉煜先前的謁贊不名和入朝不趨是同一類殊榮,卻比那兩者高得多。

  平日上朝的時候,唯一可以帶劍履的只有嬴政,而如今葉煜去也能夠帶著劍上朝。以葉煜的身手和他站得位置,他若是在朝上意圖行刺嬴政,那麼嬴政絕對難以逃脫。

  故而歷史上有這種殊榮的,幾乎都是專政的權臣,雖然現在還沒有那些例子,可是當下這些眾臣還是能察覺到突然給葉煜這項殊榮有些不對勁。

  擊退月氏的確是大功一件,但其中還有左將軍的功勞,就算真是他一人所為,也不至於給予他這種殊榮。

  只是再怎麼不對勁,他們也不能讓嬴政收回成命。

  好在葉煜手底下除了一支親衛,再無掌控什麼的兵權,都還沒封地,也沒有專權,否則這些朝臣絕對要勸諫到底了。

  然而誰也不知道葉煜也同其他人的反應一樣,甚至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嬴政收回命令。

  嬴政的這份信任太沉了,沉得他心緒難平。

  不過葉煜卻難以回以嬴政他想的東西,除了穿鞋上殿之外,他每日依舊將佩劍放於殿外。

  嬴政也不急躁,信任這種東西並不是說給就給的,日子還長著呢,他相信必然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在這種氣氛里,從趙國傳來一件消息——趙王臨陣換將,殺害武安君李牧。

  這對於秦國而言是件好消息,沒了李牧的趙國,就像是沒了銳利爪牙的老虎。

  因為立場不同,所以,葉煜也只是為其唏噓一番,了解了一番其中內幕後,然後就再度將目光投注於伐趙的事情。

  果然,接下來秦國勢如破竹,只用了三個月時間就攻下了趙國,公子嘉雖然自立為代王,可也算不得什麼了。

  秦王政十四年,趙王遷二年,趙國破滅。

  此時,相較於陷於安樂之中只隱隱察覺到危機的齊國,他上頭的燕國可就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刺秦預備辦生辰

  李牧的驟然被害和王翦的迅速攻城,這都讓原本應當提早做準備的燕國慢了一步。

  燕王焦急不已,卻什麼辦法都想不到, 心裡有些後悔先前那麼早把張唐等人送回了秦國, 不然這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們迴轉一二。

  他倚重的臣子們也想不到什麼辦法, 若是楚國和三晉還在,尚可組成合縱, 但如今秦國已經沒了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於是就有一些人甚至覺得向秦國俯首稱臣是個好辦法。

  要說燕王沒有動搖,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現在尚未到那種危機的時候, 他有些不情願。

  秦國和趙國的戰爭損耗的人力物力遠比滅楚的時候多, 所以秦國必然要修生養息一段時間。

  這個時候,與秦國有仇的燕丹自然是竭力反對, 燕王乾脆就順著他的意見,交給他處理了。

  燕丹便與自己的太傅鞠武商討。

  鞫武也是一時無措的人之一,他希望燕齊能和聯合起來抗秦, 但他也清楚這希望渺茫。

  沒有中原的幾大國家, 就算燕國聯合的北邊的東胡匈奴, 以及東邊的箕氏侯國乃至辰國這類微不足道的小國,也難以動搖秦國。

  鞫武深覺自己的無能,他長嘆一聲,問起燕丹關於桓齮的事情。

  桓齮其實並不是直接逃入燕國的,他先去的是更近也更加強盛安穩一些的齊國。

  然而嬴政以千金買他的命,恨他這個逃將,齊國自然不敢得罪秦國,以至於桓齮在齊國輾轉許久都沒有個安穩的落腳處。

  為了躲避秦國的抓捕和懸賞,他這才逃入了燕國。又因他知道燕丹與嬴政和秦國都有仇,定不會像齊國那樣懼怕秦國,所以他投奔了燕丹。

  果然不出他所料,燕丹完全不介意他被秦國通緝的身份,還以上等的規格招待了他。

  鞫武勸說燕丹不要收留桓齮,以免惡化與秦國之間的關係。

  只是燕丹哪裡會做這種自打臉面的事?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覺得秦國的狼子野心根本不缺這麼一個藉口,再說了,他若是真將桓齮逐走,豈不等於是像秦國認輸了嗎?

  燕丹並非是出於善心慈悲才收留桓齮的,他一方面是為了氣嬴政,另一方面是真的看中了桓齮的才能。

  桓齮的確是兵敗逃亡不假,可將他擊敗的人是李牧啊!

  李牧被冠以武安君的稱號,而他也的確適合這個稱號,這是全天下都認同的事情。

  桓齮在敗給李牧之前,他的功績還算是較為出色了,在將才頻出的秦國或許算不了什麼,但是在人才貧瘠的燕國那就是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

  燕國若是和秦國開戰,只有現在那些不成氣候的將領是沒用的,桓齮的到來就恰好填上了這個缺。

  見燕丹不願放棄桓齮,鞫武只好向他推薦了田光。

  燕丹缺人缺得不得了,一聽有賢人,立刻就請來。

  田光這時候也是老了,出不了主意,便向燕丹引薦了荊軻。荊軻的名聲燕丹是聽過的,想到又能得以勇士,他自然欣喜,連忙讓田光去做這件事。

  為了向太子引薦,田光去見了荊軻,希望荊軻能為燕丹效力。

  “這……”一向義膽雲天,並且同樣仇視秦國的荊軻卻罕見地猶豫了。

  在葉煜聲名鵲起的時候,荊軻就知道當日在那衛國小酒館中不願與真面目示人的少年就是秦將葉煜。

  荊軻周遊列國,見過不少奇人異事,不過因為葉煜後來的成就,就算已經過了十五年,當日那一番青澀的對言還是被他牢牢記在腦海中。

  然而荊軻做夢也想不到,當日葉煜那番叫他好笑的言論,如今竟然成了真,秦國真的定下天下大勢了。

  他當初答應過葉煜,若是如此情形,他必放下手中刀劍,不去阻攔秦國,可是眼前摯友所託,他又如何推辭?

  田光也想不到葉煜早早的在其中插了一手,他只當是荊軻猶豫了,畢竟這涉及了燕國的興亡,的確不是一件小事。

  為此,他再加一把火,他對荊軻說他答應了太子不外傳此國家大事,但他如今卻說與了荊軻聽,所以為了成全他氣節,他要自殺。

  昔子路為正冠而死,今田光為氣節而死,這在如今其實是一件非常值得尊重的事情。

  荊軻知道自己無法阻攔田光的行為,又因為敬重田光的所作所為,他終是應下了去見燕丹商討秦燕之事。

  見燕丹了,燕丹在為田光哀痛過後就趁勢向他提出了刺秦的計策。

  葉煜十五年前說的話還歷歷在目,荊軻沉默片刻後,婉拒了燕丹。

  可是在如今的情形下,燕丹如何肯放過劍術高明的荊軻,他苦苦相求,荊軻因為田光之事已有所動容,故而在燕丹幾番說辭之下,終是同意了。

  燕丹喜不自勝,立刻拜荊軻為上卿,而燕國在這種時候平白無故多出來一個上卿,這樣的消息自然立刻就呈到了嬴政的桌面上。

  因是燕國之事,嬴政便找來了葉煜一起商議,“荊軻此人寡人略有耳聞,其劍術不凡,不知愛卿可識得否?”

  葉煜得知了荊軻成了燕國的上卿後,就知道他還是參與了刺秦,當下就蹙眉說道:“臣不止識得他,還見過他。”

  “哦?此人如何?”嬴政好奇道。

  葉煜乘此將燕國尚在籌備的計劃透露給嬴政,“臣在十五年前見過他,他身手不凡,卻有仇秦之心,其時臣正欲入秦,便與他對言一番。”

  聽及荊軻仇秦,嬴政就覺得此人不對,燕國突然重用他,必然是想用來對付秦國,又問道:“說了什麼?”

  葉煜如實相告,說完後他一看嬴政,哪裡還有不悅的樣子,眼中映著他的身影與火光,唇角帶笑,一副又帥氣又撩人的模樣看著他。

  方才葉煜複述的那段話里,皆是對秦國滿滿的信任與信心,而嬴政就是秦王,那等同於是誇讚他的。

  葉煜也這麼想到,耳根微紅,卻少見的沒有退卻地說道:“臣所言皆屬實,臣相信王上定能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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