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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煜依言夾了一筷子,笑道:“這可比臣的手藝好多了,王上覺得不對大抵是因為不是在野外放火堆上烤的。”

  說著他想起了前兩天答應子嬰的,乾脆就趁著現在提一提,“臣前些日子說要帶著小兒去郊外跑馬,他和宮中三位公子交好,央求著臣說想一起去。”

  聽到去郊外跑馬,嬴政就憶起了上回幾個人一起去狩獵的事,“若是到時候愛卿能給寡人做個味正的,寡人就允了你。”他指了指炙兔道。

  葉煜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了,這是要一起去啊。

  他愣了愣,應承道:“能拿一炙兔換來王上的恩典,這可要羨煞旁人了。”

  “旁人哪裡比得上愛卿。”嬴政又夾了一筷子燻肉給他,“依你所言,拿了果木熏的。”

  葉煜被嬴政冷不丁的話撩撥了一番,可看嬴政的反應,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定定神細嚼慢咽地品嘗著,然後回答兩句。

  儘管分餐制每道菜量不多,但架不住數量多,而且葉煜之前又灌了一肚子酒,嬴政不斷地給他夾菜,沒一會兒他就飽了。

  又吃了幾口,實在感覺到撐,葉煜才不得不委婉地拒絕了嬴政的好意。

  嬴政算是頭回給人這麼熱情地夾菜,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在明白了葉煜的暗示之後不由得放下筷子失笑。

  “可感覺脹?”嬴政看了看葉煜的腹部,腰身太細了,完全看不出是吃飽了。不過他倒是理解為什麼有楚王好細腰了,只是他現在更想看看衣服下面吃飽了的肚子是不是鼓鼓的。

  葉煜當然不會承認,他搖了搖頭,“臣有分寸的。”

  嬴政懷疑地看了一眼他,剛才夾菜的可不是葉煜,他現下自己都覺得自己夾多了。

  葉煜眨眨眼,無奈道:“消食一會兒就好。”

  嬴政嘴角揚起,“下回飽了就說。”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吃撐了的葉煜思路都遲緩了,慢吞吞地思索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嬴政的意思是下回還要給他夾菜。

  心裡頭有點竊喜,但葉煜知輕重的,“這……臣當不得。”這回也也就算了,他真沒想到嬴政能一直給他夾到底。

  嬴政像是尋思了一會兒,點頭道:“也是。”

  葉煜又是鬆了口氣,今日他總覺得自己和嬴政過於親密了,忍不住想起了去年自己一個荒誕的猜測。

  嬴政是不知道他的苦惱,他話鋒一轉道:“下回勞愛卿給寡人布菜了。”

  先前葉煜還能拒絕,但是顛倒一下葉煜就推辭不得了。

  他唯有應承下來,可那遺忘許久的猜測也重新占據了他的大腦。

  葉煜為了不被嬴政看出異樣來,只好去看中間的歌舞表演。也就他們兩個剛才只顧著吃,其他人如今宴席都到尾聲了几上的菜也沒少多少,幾乎都在看表演或者敬酒。好在是後半場,氣氛鬆快了,都是自顧自的,不然剛才來找葉煜和嬴政說話的人絕對不少。

  注意到其他人的情形,葉煜偷偷斜瞥一眼嬴政,正巧被持著酒器掛著笑的嬴政逮了個正著。

  嬴政握緊了酒器,嘴角斂了斂,似是調笑道:“看上哪個伶人了?”

  葉煜忙回道:“沒,臣欣賞不來這些舞樂。”

  嬴政輕輕點頭,他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得了回復後就繼續喝酒了。

  葉煜正打算重新轉過頭去看歌舞,忽的注意到嬴政手裡拿的酒器好像有點不對。

  因為先前那個酒器的烏龍,他對於幾個酒器的位置還是記得很清楚。而此時嬴政手裡的就是那個烏龍酒器……

  葉煜抿了抿唇,雙眼看著歌舞,卻是連伶人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都沒記住。

  一直到宴席結束,葉煜都好似沉迷於舞樂之中,與眾臣一起向嬴政道別,坐上馬車離去。

  大概是吃撐了的緣故,葉煜這天晚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又是嘆息連連,到了天色微白才昏昏睡去,幸好第二天沒朝會,他還在短假中。

  儘管沒有朝會,但是魏國伐韓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這消息於有的人來說不過是聽聽就好,可於有的人卻是讓人食不下咽。

  朝會那日,在得知秦國滅楚之後告假好幾個月的昌平君破天荒地來了,眾人議論紛紛,都覺得他是來找葉煜麻煩的。

  只是葉煜本人卻不這麼覺得,昌平君要找他麻煩前幾天就有機會了,而且昌平君此人斷不會在宮裡懟他,比起這個,他倒是覺得昌平君是為了魏伐韓的事情來。

  上朝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韓非這個韓國公子。正如同當初作為楚國公子的昌平君為楚國求援一樣,他們毫不懷疑韓非也會為韓國求援。

  果不其然,韓非出列,用他那結巴但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韓國願意向秦國俯首稱臣,年年進貢,倘若秦國願意抽出一點點兵力攻打並不強大的魏國,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一個國家的附庸與忠誠,還能收穫魏國的城邑。”

  因為口吃,韓非在口述的時候通常都會簡練許多,葉煜相信他的上書中寫得一定更為精彩。

  韓非又說道:“臣聽說有的人之所以能夠成功,都是因為他們善於抓住機會,如今秦國的面前就有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王上難道打算讓其白白流失嗎?”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昌平君異與羅聊

  韓非說完,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等待著嬴政的回覆。

  而在此時,安靜的朝臣中卻冒出了一聲嗤笑。

  這一聲顯然實在嗤笑韓非, 不過低著頭的韓非卻是動也未動。

  有人在小幅度的張望出聲的人是誰, 奈何那一聲太過短促, 在這麼多人中實在是分辨不出來。

  葉煜的頭也微微偏了偏,他耳目聰敏, 又因為距離聲源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那人是誰。

  那嗤笑韓非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突然露面來上朝的昌平君。

  只是葉煜想不明白, 他不記得韓非什麼時候得罪了昌平君, 以至於昌平君今日要特地來譏諷他。念著自己出征許久,也許是他不在的時候出現的變故, 葉煜打算下朝後找人打聽打聽。

  嬴政掃了眼群臣,沒找到這在朝上放肆的人是誰,便擱置一旁, 頭疼地看著執拗的韓非。

  聰慧如韓非, 怎麼可能不知道秦國的打算, 但他還是站出來上書。這一舉動雖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卻也令嬴政萬分苦惱。

  早朝前韓非的上書寫得精彩極了,韓國俯首稱臣的打算也很誘人,嬴政雖不打算出兵援助韓國,可看著那言論,也不忍與如此有才之人生了間隙。

  如果韓國的位置在極南端或者什麼偏僻的地方,嬴政說不定真會接納韓國的附庸,並藉此機會端了魏國。

  只可惜韓國的位置是在中間,對於欲取天下的秦國來說,不僅是擋路石,更是一根刺。嬴政斷不會讓這根刺扎在自己國土中央。

  “此事容當後議。”嬴政回復道。

  倘若是愚鈍一點的人,聽這話估計還覺得有希望,但真正聰明的人都知道嬴政這是根本不打算插手的意思。

  韓非低著頭,葉煜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見到他身形頓了一下,才緩緩退了回去。

  若非場合所限,葉煜都想為韓非嘆息一聲。

  之後就朝上就沒什麼事了,下朝後昌平君匆匆離去,叫人對他今日的行為感到好奇不已。

  葉煜正想找個人打探消息呢,就看到馮去疾朝他走來。

  因為葉煜在出征前向嬴政引薦了馮劫,馮家父子和葉煜的關係近了不少,在葉煜回朝後還曾親自登門拜訪。

  “馮御史。”葉煜朝他頷首問好,兩人寒暄了幾句。

  馮去疾笑吟吟地問道:“犬子托老夫問問將軍,不知您何時回朝,他怕到時候手忙腳亂,給您留了個不好的印象。”

  這個回朝其實指的是上班,儘管葉煜今日來上朝了,但實際上他還是在假期中,只是因為關注魏伐韓的事情才會來一趟。

  而馮劫會問這個,大概是要準備結束給扶蘇的課程,他畢竟是代課的,等到葉煜回來他也該回到軍中去了,在此之前要把扶蘇那邊的事情了結掉。

  葉煜知這是謙辭,馮劫的性子再沉穩不過了,他回道:“還能躲懶六日。”

  馮去疾謝過,又聊了兩句旁的,都是葉煜不在的時候朝中發生的事情。

  葉煜趁勢問道:“今日昌平君竟來上朝,真是奇了。我看他今日神情,似與韓右監不睦?”

  韓非這個職位算是挺高了,往上走兩步就能到廷尉,連李斯都是比他低了一點點,是左監。

  “我倒是未曾聽說有這事。”馮去疾又思索了好一會兒再回道:“昌平君稱病已久,韓右監一直恪盡職守,從為聽說兩人有什麼大交集。”

  “那大約是我想多了。這兩人也沒什麼可結怨的。”葉煜笑笑。

  馮去疾也點頭,繼續和葉煜說著這段時間的一些事。

  回到府上,葉煜喚來趙誠問道:“今日可還有送禮的?”

  因著他得了大功,又有晉升,這些天來送禮的人都沒斷過,便也習慣了隨口問上一句。

  不過今日趙誠卻搖了搖頭道:“將軍大勝又不是一日兩日的消息,連魏國那邊商隊都早早準備好禮送了過來,其他家也慢不到哪兒去。”

  葉煜點頭表示知道了,讓他忙去,自己想了一下昌平君今日行為的用意。

  如果不是兩人結了怨,那葉煜只能覺得是昌平君在幸災樂禍了。當初昌平君為楚國求援時韓非沒有站出來,如今輪到韓國出事,他心有不快嘲諷兩句也是正常。

  但這至於特地上朝一趟嗎?明明他跑到韓非家門口,怎麼嘲諷都可以。

  葉煜覺得肯定不是為了這個,或者說不全是為了這個。

  自個琢磨了一會兒,葉煜找來親衛,讓他派人去打探昌平君的動靜。

  正說著,他忽然想起來,“昌文君呢?我今日沒在朝上看到他,也告病了不成?”

  親衛答道:“昌文君沒告病,只是很少出門。”

  也對,嬴政當初借著華陽之事把楚系核心的幾人官職一擼到底,昌平君和昌文君也就還掛著個名號,上不上朝都無所謂了。

  葉煜冷笑一聲,反覆叮囑親衛好好查探昌平君,才將人揮退。

  不管昌平君到底在圖謀什麼,總歸不會對秦國有益就是了。

  葉煜此時慶幸自己是把楚地徹底收復了才回來的,不然那麼大的地方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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