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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洋卻覺一陣狂喜,劈頭蓋臉地直衝下來,真應了那句“得來全不費工夫!”

  可知那時被藍忘機奪了霜華,他是何等的絕望驚惶,恰如又一次失去了曉星塵。

  他不再推脫,從宋嵐手裡接過劍,忍不住摩挲了一陣,宋嵐看他面露喜色知他心裡歡喜,對他道:“去院子裡試試吧,此劍名喚霜華。”

  薛洋抬頭看了眼宋嵐,使勁點了點頭,提著霜華進了院子,挽了個劍花,甩開手,把剛才宋嵐教得那套入門式,一氣呵成地舞了一遍,大約有了趁手的兵器,一套基礎劍法也耍得行雲流水,精彩紛呈,只看得方慕燕也忍不住叫好。

  待他收劍入鞘時,那銀白色的劍芒較之前果真亮了不少。

  薛洋心說一句,霜華,你可認得我是何人?

  因為這已是在山上住得第三日,循例薛洋得回家裡去住,所以到了傍晚他就同宋嵐道了別,跟著方慕燕一塊往山下去,他一路用雙手將霜華捧著,深怕被人奪了去的模樣被方慕燕看在眼裡,方慕燕只當他小孩子沒見過神兵仙器,才這般鄭重其事,因此道:“阿泫,這把劍雖然也算是仙器,但是也沒好上天,你不用這么小心吧,何況又不是送你了,只是叫你代為保管,你需要這麼謹慎麼?”

  薛洋還沉靜在取回霜華的喜悅里,此刻他只覺得有了霜華在手裡就仿佛跟曉星塵更接近了一些,哪裡有空理睬方慕燕,一邊聽方慕燕絮絮叨叨地在耳邊低估,自己心裡卻想著曉星塵沉睡時的面容。等他跟方慕燕回到自家竹屋時,卻見沒人出來迎接,這就怪了,特別是雲陽君居然也不出來。

  等他走到門口,才看見裴素和姐姐在屋子裡招呼一個男人用晚飯,因那人背對著自己,所以看不清相貌,薛洋一時心裡不解,看他背影似乎也不是三叔。

  方慕燕顯然也發現了那個陌生人,他與薛洋對視了一眼就去推門,哪知手才碰到柴扉,那個男人卻偏轉了頭,警覺地向這邊瞥過來,薛洋看到他的側顏,心裡一驚:“果然還是來了。”

  那男人一轉頭,裴素和裴泠也發現了薛洋跟方慕燕,裴泠趕緊朝門口揮了揮手,然後道:“阿泫、方哥哥快來吃晚飯了。”

  等薛洋走近了,裴素指了指對方道:“阿泫,這位羅教主你應當是見過的吧。”

  薛洋遂朝那男人拱了拱手道:“羅教主別來無恙。”

  因為此番對方沒有著苗服,而是一身尋常漢人打扮,所以薛洋一眼沒有認出,走得近了,發現的確是那日五仙教大殿裡看到的男人。

  羅穆昕點了點頭,說道:“裴公子久見了。”他邊說,邊從桌上取過一隻盛了清水的杯子,用指尖輕觸了一下遞給裴泫接著道:“飲了吧。”

  薛洋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裴素,裴素點了點頭,他只得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須臾薛洋只覺得耳內發癢,正想要去撓時,羅穆昕卻自袖間抖出一竿笛子,用笛子拍掉了薛洋舉起得手,示意他別動。薛洋定睛一看,那笛子倒像是跟裴素持有的那竿有些相似。

  他又細看了片刻,忽然覺得那兩竿笛子可能原是一對兒的。

  然後他忽然有些同情裴素,遂忍不住朝他爹又多看了兩眼。

  等他覺得耳內癢得實在有些撐不住時,羅教主袖子一揮,薛洋只感覺耳朵上被帶有涼意的東西蹭過,再看時發現羅教主指尖多了一條通體白色的蟲子,隨後那蟲子被他收入隨身攜帶的囊袋裡就看不見了。

  薛洋方知羅穆昕已經解了他身上蠱蟲。

  那之後裴素對薛洋開口道:“羅教主此番遠來,只為求證一件事。”

  薛洋追問何事,裴素遂撿著重要的給他說了一遍。

  原來羅穆昕認為曲鳴蛉可能只是假死,當年曲鳴蛉叛出仙教後隨裴素隱居在信陽,卻在快生產前被追來的五仙教前教主所傷,這件事羅穆昕一直蒙在鼓裡,直到老教主死後,羅穆昕接掌五仙教,他才慢慢從教徒口中得知了真相,可惜當年親隨老教主而來的人都死了,沒人直到曲鳴蛉的去向,所以羅穆昕雖然覺得曲鳴蛉沒有死卻怎麼也找不到他。

  “既然覺得我娘沒死,那爹為何不直接帶羅教主去地宮?”薛洋不明白為什麼這群人居然還有心思吃晚飯。

  “鳴蛉身上中的是噬心蠱,此蠱分子母,母蠱平素一貫沉睡,只在圓月時醒來吸收月華為生,待天亮時再度陷入沉睡,而子蠱寄生於人腦內,只有母蠱能將其引出。所以若非月上中天,月華極盛,母蠱醒來,是沒有辦法喚出子蠱的。”羅穆昕又耐心同薛洋解釋了一遍,薛洋才明白他們何以如此鎮定。

  等到天暗透了,裴素安頓好裴泠和方慕燕各自睡下,才領了羅穆昕和薛洋往十方宮去。

  這日正是十五,原來雲陽君早就去山上候著了,一邊使了法子叫宋嵐沉睡,免得他見了羅穆昕不悅,另一邊早早開了地宮大門,好讓裴素等人直接進來。

  到了地宮門口,羅穆昕把噬心母蠱放了出來,置於泉水邊上正對圓月,那是只爐鼎,起初看不出內里是什麼,但約莫放了半個時辰,裡頭東西果然有了些反應,發出嘶嘶聲,羅穆昕袖了爐鼎示意裴素薛洋往地宮裡面去。

  薛洋走在裴素身側,察覺裴素心緒顯然有些不安。

  他忽然就想起那天在義城的情景來。

  獨自一人守著曉星塵的遺體許多年,想盡各種辦法卻始終無法喚回道長,直到魏無羨一眾人突然出現,他心想那可是夷陵老祖啊,道長,他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充滿希望又徹底絕望,他明白那種感覺。

  他對裴素的處境感同身受,所以忍不住握了握裴素的手想要鼓勵他。

  “爹,今天你必定得償所願。”他附耳過去對裴素這樣言語。

  裴素轉頭,有些啞然,但繼而他報之一笑道:“我兒說得極是,你娘若是當真能醒來,那你的心愿自然也將順遂。”

  薛洋不再說話,只是拖著裴素的手跟他一起往地宮深處走,等羅穆昕停下腳步,他倆也自覺停下且始終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曲鳴蛉的石棺赫然就在眼前,羅穆昕立在那裡靜靜看了片刻方走到石棺前面。

  然後毫不拖沓地取出了爐鼎,擺在石棺上,取出笛子重複吹響一支不知名的曲子。

  母蠱吸足了月華,顯然有些興奮,薛洋聽到爐鼎里有種刺耳的叫聲傳出,跟著羅穆昕的調子時長時短,叫得薛洋的耳膜有些受不了,但大約一炷香之後,曲鳴蛉的身上果然有了變化。

  他緊閉的雙目中有黑紅色液體流出,盡同那時曉星塵雙目流血的景象有些相似,看得人一陣心驚,但更驚奇的是,片刻之後血水流進,又有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子扭動著身體爬了出來,齊齊向著母蠱所在的爐鼎爬去,看得薛洋一陣頭皮發麻。

  薛洋扭頭去看羅穆昕只見他頭頂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心想,恐怕驅使母蠱吸引子蠱並非一件易事。

  等到曲鳴蛉雙目再無黑色線蟲爬出,羅穆昕方停了曲子,然後他轉頭朝裴素說了一句:“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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