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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吹氣二人的袍角,正午的廣場,卻帶著絲絲寒意。

  修謹轉身將雙手握於欄杆上,不知如何開口卻鼓足勇氣般說道:“師父再回到人間,放不下的,不是那個傳說中的幽都女子,而是掌門師伯,這下你明白了嗎?”

  玉湘沒有修謹想像的震驚,只是淡淡的問道:“長輩之事,自是輪不到我等置喙,即便如你說的那樣,那又如何?”

  修謹急道:“如此,掌門、天墉城的清譽豈不受損?”

  玉湘輕輕拍著修謹的肩膀,道:“掌門和天墉城的清譽,師父絕對比你我更在乎。所以,我們不要去評說長輩的事了,而且,你也不許再對師父無禮,師父對別人怎麼樣你不用管,師父對你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

  修謹怔怔的望著玉湘,復又點了點頭,也許,在這件事上,他的胸懷還不如年幼些的玉湘了。挑開了說,似乎心情也好了很多。

  玉湘便說道:“下午玉泱師兄要帶著一部分弟子補習課業,我們要帶著餘下的人打掃天燁閣,走吧。”

  修謹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臨天閣的正午,門外遠遠的,便能聞見陣陣藥香,屠蘇循香而來,便見陵越著薄薄的被子在院中的躺椅上曬太陽,玉泱坐在另一側的小凳上專心的煎著藥,陽光濃濃的灑在院子裡伴著和煦的暖風混著藥香,帶著些許安逸的氣息。見屠蘇走進來,玉泱放下手中的扇子站了起來,屠蘇示意他坐,玉泱便繼續坐在角落煎藥。

  “師兄今日的氣色好很多。”屠蘇坐在陵越身側的方凳上,上下打量著陵越。陵越笑道:“本就快好了,如今蓋著這被子,倒像是個病人。這玉泱,只說你臨出門時囑咐一定要蓋上,我倒是怎麼也拒絕不了了。”屠蘇不以為然道:“還不是為了師兄好。”又將被角掖了掖。

  玉泱摘下藥壺,盛了一碗過來放在桌上,對著屠蘇恭敬的說道:“師父,師叔,藥好了,弟子等下要為幾名弟子補習課業,晚上再過來看望師父。”陵越笑著點點頭,看著玉泱的身影出去,轉過頭,屠蘇已經揮手將院落設上結界,端著藥拿好勺子等著了。陵越不禁愁眉苦臉,“不想喝。”

  見屠蘇堅定的望著自己不為所動,陵越便撐起身體接過藥碗喝了。屠蘇拿過旁邊的絲帕,幫他拭去嘴角的藥汁。陵越卻一把拉過屠蘇的手臂,屠蘇只得雙手撐在陵越身邊,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這一剎那,陵越的眼中似乎閃過猶豫和退卻,最終還是開口問道:“是決定了嗎?”屠蘇閃過目光,也有著猶豫和不忍,最終還是點點頭:“是。”接著又補充道:“師兄,天墉城畢竟是修仙勝地…”話未說完,陵越的手指已經落在屠蘇的唇上,陵越微笑道:“我都知道。”屠蘇點點頭,順著陵越的手輕輕枕在他身上,說道:“我也想出去走走了,弟子們都長大了,我在山下等著你。”陵越說道“好”,枕在陵越身上的屠蘇感受到耳帝的振動,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陵越輕輕嘆道:“等到你我的弟子們,哪個可堪重用了,我便交付了這一身的責任,和你一起,去看遍這山河萬里。”聽著陵越絮絮的說著,自己輕輕的應著,一隻手牽著陵越的手,另一隻手,觸摸著不知何時纏繞在一起的二人的一束長發。

  作者有話要說:  ~~會儘快完結

  第33章 此去經年

  清晨的崑崙山,清氣環繞,天墉城在雲海中若隱若現,噴薄欲出的朝陽在峰頂的積雪上灑下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古老的晨鐘洪亮悠揚,驚起的飛鳥穿過林梢。

  弟子們的早課尚未開始,空曠的天階上只有一名年輕男子獨自一人向下走去,一身黑色束腰長袍外罩黑地曼陀羅紋軟甲,手臂和脖頸處皆飾有狼牙飾物,頭髮烏黑,簡單束於腦後,髮辮散散垂下,只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此刻他正行至天墉城的石碑前便佇立在那裡,輕輕拂過石碑的手微微顫抖,閉上的眉眼微微擰著,片刻後,他又睜開眼望了望雲霧之中的天燁閣,眸光深遂,劍眉濃密,膚色白皙,正是天墉城的執劍長老,歲月並沒能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片刻,終是又向山下走去,至界碑再過五百級台階,便是天墉城的出口了,守衛的弟子已經可以遠遠望見。聽到身後傳來焦急而沉重的腳步聲。屠蘇便停下步伐回望著,是最近一直沒怎麼見過的修謹。一身白紫相間的弟子服,長劍剛剛入鞘,氣息尚不平穩,似是剛剛御劍而來。

  與屠蘇的距離越來越近,修謹的步子越來越小,低著頭似乎不知所措。許久方開口說道:“師父…是介意我…才離開嗎,您有您的自由…我…”長大後的修謹,和屠蘇一般高,屠蘇與他平視著,等著他說完。修謹終於看著屠蘇的眼睛道:“無論您喜歡誰,都是我的師父,您可以不必走了嗎?”

  屠蘇望著這個弟子,目光中有著幾分欣慰,道:“離開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並無關聯,至於修煉,我已並無什麼可教的了,餘下的,只能靠你們自己去修行。”

  此刻,玉湘也已趕來,靜靜的站在修謹身後,望向屠蘇的眼神同樣充滿不舍。屠蘇微笑望著兩人,柔聲說道:“你們掌門師伯舊傷未愈,身邊有隻有玉泱一個弟子,從此之後,你們要待他如我。”

  玉湘點頭稱是後,也不舍的說道:“師父為何要獨自離開?”一般時候,屠蘇總是和掌門一起同進同出,至少,一個人外出的話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像現在這樣沒有預兆的不告而別,卻是頭一次。而與之前屠蘇做的一切事情,如指點每一個弟子,和自己及修謹說的話,召集弟子們又布置了一次石陣,感覺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竟似是在訣別。所以今晨一聽守衛臨天閣玄古居的弟子傳信,說執劍長老離開,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屠蘇望了望自己的兩個弟子,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離開反而是對天墉城更好,況且,許多事情是需要等待的。”望著弟子們不解的目光,屠蘇又微笑而堅定的說道:“其中細節,你們不必深究,這是我與掌門的約定。從此以後,你們遵從掌門的吩咐,專心修習便是。”

  玉湘見師父態度堅決,只好不舍的說道:“既然師父已經決定,弟子自不敢置喙,弟子來天墉城後,幸有師父收為弟子,才能像現在這樣努力修仙,此時師父卻要遠行,弟子不能侍奉左右,希望師父多多保重。”說著,拉了拉扭頭流淚的修謹的衣袖,向屠蘇行了個大禮。屠蘇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子,很快轉過身去,輕聲道:“你們回去吧。”,毅然像山下走去。

  在守衛師兄那得到執劍長老下山的消息,師兄弟三人是一起的,只是玉湘和修謹來攔屠蘇,而玉泱去向掌門匯報。

  待玉泱趕至玄古居時,陵越正在玄古居院落外,一處凸出於山崖表面的平台上負手而立,那個位置是能俯瞰整個天墉城的,這點玉泱是知道的。陵越今日穿了深紫色廣袖長袍,頭髮高束飾以銀色掌門冠帶。風輕輕拂起他的衣袂,腰間的銀色流蘇若隱若現。分明至高無上,卻又形單影隻。玉泱此刻突然發現,這掌門常服竟是異常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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