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回 步步驚心是深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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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瑾怒吼道:「什麼你的東西?皇位是朕的!皇宮是朕的!一切都是朕的!」

  「呵呵……」炎臻忽然發出一陣朗笑,但眼裡卻布滿冰霜,慢慢向炎瑾走去,每走一步都讓炎瑾的心慌和恐懼更多一分,「你真以為本王不知道當年你跟你的好母后是如何害死本王母妃的?你真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跟你的好母后如何害死先皇,並且偽造遺照繼位的?六哥啊六哥,本王忍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今天!」

  炎瑾的雙眼因為受到刺激而瞪得極大,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才厲聲道:「先皇和梅妃皆是病故,跟朕和母后沒有半點關係!你切莫聽信他人挑唆,犯下滔天大罪!」

  「他人挑唆?滔天大罪?哈哈哈……」炎臻高聲大笑,直笑得眼角都帶著濕潤,接著驀地收起笑容,滿含恨意地看著他,眼神如刀,字字鏗鏘,「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真當本王是三歲孩童可欺不成?」

  「你跟你母后做事相當乾淨利落,本王費了那麼多年都無法拿到確鑿證據,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真以為能瞞天過海?」說著,炎臻朝一旁的侍衛吩咐道:「讓歐紹陽和綠萼進來。」

  聽到綠萼的名字,炎瑾瞳孔驀地一縮,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還被懸掛在樹上鞭屍,為何還會出現?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快,歐紹陽和完全無事的綠萼走了進來,對著炎臻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

  「綠萼,抬頭讓皇上看看,讓他看清楚你究竟是人還是鬼。」炎臻淡淡地吩咐道。

  綠萼頷首應下,然後抬起頭看向炎瑾,笑著道:「奴婢綠萼見過皇上。」

  炎瑾的神情大變,伸出手顫抖著指著她,不可置信道:「你……你不是死了嗎?為何……」

  「偷龍轉鳳。」綠萼微笑著答道。

  四個簡單的字已經說清楚一切,也就是當時在興慶宮受刑和死去的那人並非綠萼,但是從甘露殿到興慶宮的途中她都是被人押著的,中途是如何被調包的呢?炎瑾想不明白。

  歐紹陽很厚道的幫著解釋道:「在甘露殿說出實情的人確是綠萼,但是在去往興慶宮的路上要經過御花園,早有易容成綠萼的人在那等著,只待押送綠萼的隊伍一到,便放出迷煙,讓眾人恍惚片刻,就這片刻,足夠將二人調包。」

  炎瑾聽完氣結,看著炎臻,咬牙切齒道:「你果然夠狠!竟然能平白犧牲一個無辜人的性命!就不怕冤魂索命嗎?」

  炎臻不在意的答道:「頂替綠萼的本就是個罪人,能有機會讓她將功補過,她感激本王還來不及,豈會冤魂索命?何況皇兄手下的人命也不少,怎麼也沒見冤魂索命?」

  「朕乃真龍天子,龍氣護身,冤魂豈敢靠近!」

  炎臻沒有說話,歐紹陽卻嗤笑道:「真龍天子?皇上,你可知你根本就不是先皇親子,既非先皇子嗣,算什麼真龍天子?不過是個西貝貨罷了!」

  「你胡說!朕是先皇親子!朕繼位也是先皇親自下的遺詔!」歐紹陽這話的刺激太大了,炎瑾跟瘋了一樣,目呲欲裂,「來人!給朕將這個胡言亂語的拖下去斬了!」

  歐紹陽無奈地聳聳肩,看向炎臻,幸災樂禍道:「這麼點刺激都受不了,我怕我再說下去他真會瘋掉,王爺,怎麼辦?我是繼續說還是繼續說啊?」

  炎臻好笑地斜睨他一眼,道:「該說的怎能不說完呢?」

  歐紹陽摸摸鼻子,丟給他一個「你太壞了」的眼神後,轉頭看著綠萼,綠萼明了的點點頭,看著炎瑾,用她獨有的脆生生的聲音說著殘忍的話:「皇上,奴婢在太后身邊多年,而且深得她的信任,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奴婢卻知道。你的確並非先皇親子,而是太后當年陰差陽錯與一個侍衛有了一夜,雖然沒幾天先皇便寵幸了她,但自己肚子裡的骨肉究竟是誰的,沒人比做娘親的更清楚。」

  「不會的!你胡說!朕怎麼可能會是孽種?!朕是先皇親子!先皇親子!!」炎瑾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臉色青白得嚇人,胸口劇烈起伏著,張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就像被人丟到岸上瀕死的魚兒。

  「你若還是不信,可以去問太后。」綠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嘴裡說著那麼殘忍的話,嘴角卻掛著一抹和煦的微笑。

  炎瑾腦子已經完全亂了,他眼睛裡已經看不到炎臻和其他人,也忘了自己被奪了權,忘了他這個皇帝已經有名無實,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就是馬上去見太后,他要清清楚楚的從她口裡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孽種,而是先皇親子!

  看著炎瑾跟個瘋子一樣跌跌撞撞往興慶宮奔去,炎臻的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最後化為鄙夷。

  沒人知道炎瑾跟太后到底談了什麼,炎臻甚至都懶得派人監聽,只是當炎瑾跟失了魂一般離開興慶宮後,當夜,便傳來太后吞金自殺的消息。

  還是那個晚上,炎瑾一夜白頭。

  宮中的妃嬪,除了幾個家族已經倒向炎臻的被送出宮以外,其他的全被賜死,至於宮中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在炎臻攻入皇宮的當夜就被進行了大換血,凡是忠心於炎瑾的,一律被殺。

  這便是皇權,鮮血和人命鋪就,一將功成萬骨枯。

  在炎臻登基的前一天晚上,炎瑾從他被軟禁的冷宮偷跑出來,不知從哪弄了套太監服裝,溜進了上朝的千秋殿。

  他走到龍椅前坐下,顫抖著手撫摸著龍椅,又看向下方以往群臣站立的地方,心裡滿是哀戚和悲涼。

  他輸了,輸的那麼徹底,輸的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名不正則言不順,他根本就不是先皇親子,有什麼資格再說這把龍椅本是屬於他的?

  炎瑾突然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淚遍布臉龐,笑聲里滿是認命和蒼涼,滿頭銀髮隨著笑聲舞動著,更顯淒涼。

  片刻後,他從靴子裡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匕首,去掉刀鞘,雙手緊握著刀柄,將閃著銀光的刀鋒橫於脖頸處,接著,眼神一凜,用力一滑----

  「只願……來生不……要生在……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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