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讓她減肥就是為了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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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儀的話讓陰德福啞口無言。

  皇上在等著娘娘向他道歉認錯,但娘娘是很認真地學習了,就是不願意去向皇上低頭認錯。午膳的時候,皇上的確胃口不好,卻沒有說過要讓許儀去乾真宮用膳,沒有他的同意,許儀也是不宜去乾真宮陪著皇上用膳。

  陰德福無法勸得許儀去向皇上認錯,在送許儀回到鳳儀宮後,他只得悻悻地去御書房,皇上還在御書房批閱奏章。

  楚煜看到陰德福回來了,抬眸看他一眼,又繼續忙他的。

  陰德福躬著身子走到楚煜的身邊輕聲問著:「皇上,要傳膳了嗎?」

  楚煜看看外面的天色,淡冷地說道:「那就傳吧,朕在御書房裡用膳便可。」

  「是。」

  陰德福朝外面揚聲吩咐著:「傳膳。」

  吩咐傳膳後,陰德福堆著笑臉繼續說:「皇上,皇后娘娘下午學騎馬進步很大,已經敢自己騎著馬奔跑,娘娘學得可認真了。」

  楚煜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陰德福偷瞄他的神色,知道他在聽著,於是繼續往下說:「奴才瞧著娘娘是知道錯的。不過青煙說娘娘胃口不好,午膳什麼都沒有吃。從小圍場回來的時候,臉色特別差。」

  楚煜眉毛動了動。

  陰德福繼續說:「娘娘還說頭痛,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楚煜總算停止了看奏章,他放下了硃筆併合上了手裡拿的那本奏章,歪著腦袋看著陰德福,陰德福陪著笑臉,他忍不住一個彈指就彈向陰德福的額,陰德福吃痛還得陪笑臉。

  「陰德福,你是朕的近侍,跟在朕身邊的時間最長,你也最了解朕,朕一直視你為朕的人。」

  「奴才謝謝皇上的信任,奴才永遠都是站在皇上這一邊的,是皇上的人。」陰德福對楚煜的忠心的確無人可以相提並論。

  楚煜冷哼:「朕怎麼覺得你剛剛是站在皇后那一邊的,你替皇后說著好話。是皇后托你來說情,還是你自己編造的?」他被小東西氣得吃不下,這個可能性還是有的。說小東西因為他發脾氣而吃不下去,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奴才不敢,奴才說的都是實話。」

  楚煜冷哼:「實話?真是實話,你現在就出去自領五十棍。」

  陰德福:……

  自領五十棍就是實話,不是實話就不用被打。

  陰德福左右為難呀。

  楚煜又瞟著他,「陰德福,朕知道你是為了朕好,皇后不向朕認錯,朕是不會先低頭的。」陰德福無非就是想讓他和小東西和好。

  小東西打了他的臉,陰德福不知道,陰德福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幫著小東西說話了。

  楚煜這樣說讓陰德福垮下了臉,「皇上是在乎娘娘的,娘娘還是個孩子,皇上何必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呀。奴才瞧著皇上為了娘娘吃不下飯,奴才心疼呀。」

  「你去她那裡,她都說了什麼?她可有愧疚之色?可曾關心過朕半句?沒有對吧,她都不把朕放在眼裡,朕幹嘛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朕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像她這樣對朕的。」

  說到底,楚煜就是帝皇的尊嚴讓他低不下頭。

  楚煜對許儀那麼了解,陰德福再無話可說。

  「啟稟皇上。」

  外面傳來小太監的稟報聲,陰德福立即走出去,低聲問著:「什麼事?」

  「陰公公,麗嬪主子送了補湯來給皇上。」

  陰德福朝外面望去,遠遠地瞧見了麗嬪帶著她的貼身宮女等著見皇上,宮女手裡的確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有麗嬪送來的補湯。

  「我進去問問皇上的意思。」陰德福轉身回到書房裡,見楚煜繞出了案台,正準備去偏廳,他上前幾步,恭敬地稟報:「皇上,麗嬪主子送了補湯來,皇上要不要讓麗嬪主子進來?」

  楚煜停頓腳步,想到許儀不喜歡自己,但後宮中喜歡他的女人多了去,他用得著去討好許儀?這樣一想,他破天荒地吩咐陰德福:「讓麗嬪進來。」

  陰德福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等等。」

  楚煜在陰德福跨過門檻時又叫住了陰德福,在陰德福折回來恭恭敬敬地等著他新的吩咐時,他有點沮喪地說道:「讓麗嬪回去,朕也不需要喝什麼補湯,讓她以後不要再送補湯來,朕不想喝。」

  小東西不喜歡他,就是嫌他女人太多。

  「皇上,麗嬪主子也是關心皇上。」陰德福倒是希望主子對諸妃都能夠雨露均沾的。

  「朕知道,除了小東西,誰都關心朕。」

  陰德福明白了,皇上還在惱小皇后,如果此刻來的是小皇后,想必皇上就會讓小皇后進來,而不是像對待麗嬪這樣。

  「皇上,娘娘還是個孩子,要哄的。」陰德福小心地提醒著皇上。

  「朕讓你去對麗嬪說,不是讓你在替皇后說話。」楚煜有點惱羞成怒地喝斥著陰德福。哄?讓他去哄她?

  陰德福被斥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趕緊出去讓麗嬪離開。

  帝後吵架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麗嬪就是想抓著這樣的機會來親近皇上,偏偏皇上每次都不見她。麗嬪心裡恨得牙痒痒的,又無可奈何。聽了陰德福的話後,她從宮女手裡捧過了托盤,再把托盤遞給陰德福,「陰公公,皇上不想見我,還請陰公公幫我把這碗湯送進去給皇上喝,告訴皇上,我很擔心皇上的龍體。」

  陰德福沒有推拒,接過了托盤,對麗嬪說道:「麗嬪主子放心,奴才會把麗嬪主子的話轉述給皇上的。麗嬪主子請回吧。」

  「謝謝陰公公。」

  麗嬪向陰德福道歉,視線越過了陰德福,深深地看向那緊閉著的門的書房,最終無奈地轉身離去。

  陰德福目送著她離開,再看看麗嬪送來的補湯,他自言自語著:「幾位嬪妃其實都溫柔體貼,皇上都不喜歡,唉。」

  帝皇的喜好不同,他也無能為力。

  麗嬪帶著貼身宮女紫英回到玉賢宮,剛進去就聽到了悠揚動聽的琴音,是蘇婉兒在彈琴。

  麗嬪頓住腳步。

  紫英察顏觀色,然後說了一句:「自從皇上讓主子只能在玉賢宮裡彈琴,那個婉嬪就天天都在彈琴,分明就是諷刺主子的琴彈得不如她好,非但沒有吸引到皇上還被皇上勒令只能在玉賢宮彈琴。」

  麗嬪絞著自己的帕子,恨恨地說道:「當我不知道她這是故意諷刺我嗎?如果她背後沒有相府撐腰,我早就撕了她。」

  這是麗嬪最嫉恨蘇婉兒的地方。

  當年她們都是一起參加選秀,蘇婉兒不僅被選中,還當場就封了妃位,是除了小皇后之外,獲封最高的秀女。小皇后是長公主的侄女,這個無法相比。蘇婉兒之所以被當場封妃,就是因為她來自相府。

  老相爺在先帝朝就是丞相,當今天子繼位後依舊是丞相,直到蘇婉兒的小叔接了丞相之職,老相爺才退出朝堂,但其的影響力還很大,皇上不得不給蘇婉兒幾分顏面。

  現在蘇婉兒被奪妃位降為嬪,還被禁足,可是她背後有相府撐著,麗嬪哪怕想整死她,還要顧忌相府。麗嬪的娘家父兄又是依附著蘇相爺的,反倒是麗嬪顧忌眾多。

  不過後宮諸妃為了爭寵,鬧點矛盾是很正常的。

  麗嬪帶著紫英往裡走,跨過了兩道宮門後,便看到蘇婉兒在院子裡的一株桃花樹底下坐著彈琴。蘇婉兒的琴彈得極好,皇上以往去鳳清宮都是聽她彈琴,她人本來就嬌俏可人,專致地彈琴時,美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瞧見麗嬪回來了,雲嫣僅是瞟了麗嬪一眼,似是在嘲諷麗嬪去討好皇上又失敗。

  麗嬪一肚子火,捕捉到雲嫣無聲的嘲諷,冷不防一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雲嫣就吃了她的一巴掌。

  捂住被打的臉,雲嫣憤怒地質問:「麗嬪主子憑什麼打奴婢。」

  「你在嘲笑誰呢?」麗嬪冷著臉質問雲嫣,現在不管雲嫣是否在嘲笑她,她都咬定雲嫣是在嘲笑她。

  蘇婉兒停止了彈琴,見麗嬪粉臉含怒,自己的宮女挨了打受了委屈,她冷下臉來,冷冷地指責著麗嬪:「妹妹好生無理,本宮在這裡彈琴,雲嫣在本宮身邊侍候,怎麼就嘲笑妹妹了?妹妹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雲嫣,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雲嫣是本宮的人,還輪不到妹妹來教訓。」

  麗嬪笑,是冷笑,「婉姐姐也知道妹妹在御花園裡彈琴,被皇上嫌棄的事,婉姐姐的琴彈得好,也用不著天天在我的宮裡彈奏,這不是在諷刺我嗎?婉姐姐身邊這個賤奴才每次看到妹妹,都是面帶著嘲諷的,不就是諷刺妹妹我嗎?妹妹給皇上送湯,未能留在御書房陪皇上用膳,婉姐姐身邊這個賤奴才想必也是在嘲笑妹妹討好皇上失敗吧?」

  蘇婉兒皺眉,「麗妹妹自己彈不好琴,還不許別人彈了?別人彈琴就是在諷刺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妹妹關心皇上,給皇上送補湯,皇上不留妹妹陪著用膳,妹妹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既然不知道何來的嘲笑一說?」

  麗嬪就是故意找茬。

  蘇婉兒更不會承認自己天天彈琴就是諷刺麗嬪不自量力,沒有那樣的琴技,居然想用琴音去吸引皇上,結果吃力不討好。

  麗嬪被蘇婉兒質問得惱羞成怒,冷不防的就砸了蘇婉兒的琴,驚得蘇婉兒快速站起來,想搶救自己的琴,還是慢了半步,她心愛的琴被麗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麗嬪!」

  蘇婉兒氣得臉色鐵青。

  這個女人以往都是對她極力討好,極力巴結的,每次見到她都是姐姐長,姐姐短。她現在是被禁足,也失去了妃位,但還是嬪,與麗嬪平起平坐,麗嬪就敢挑釁她了。

  麗嬪心裡堆積著火,她無視蘇婉兒的臉色鐵青,冷冷地說道:「玉賢宮是我的寢宮,婉姐姐可別忘了你還是寄住在我玉賢宮中的,我不喜歡聽到琴音,就不准你們再彈琴。婉姐姐要是想彈琴的,請到外面去彈,有本事的就回鳳清宮去。」

  「你!」

  蘇婉兒被氣得心口發痛。

  她被禁足,不能邁出玉賢宮半步。

  鳳清宮本是皇貴妃居住,皇上讓她住進去,可見對她的寵愛,可皇上的寵愛就像浮雲那般,一飄便過,飄過後便是無情,被趕出鳳清宮不說,連一座宮殿都不再給她,讓她只能依附著麗嬪而住。

  皇上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住在玉賢宮被麗嬪欺負。

  「哼!」

  麗嬪冷冷地哼了一聲,對紫英說道:「紫英,我們進屋。」

  說著,撇下此刻處於劣勢的蘇婉兒,帶著紫英高傲地進了主殿。

  蘇婉兒也是嬪,可玉賢宮並不是她的寢宮,麗嬪才是一宮之主,主殿當然是麗嬪的地盤。

  望著麗嬪那趾高氣揚的背影,蘇婉兒咬碎了一嘴的牙。

  「主子。」雲嫣關心地叫著。

  蘇婉兒瞟一眼自己的斷琴,冷著臉說道:「回屋裡去。」

  雲嫣不敢再說什麼,跟著蘇婉兒回她們的屋子裡。

  其他寄住在玉賢宮的美人們,只敢遠遠地看著,無人敢上前,就怕遭受到颱風尾的掃蕩。

  進屋後,蘇婉兒摔了好些東西,才在雲嫣的勸說下停下來。

  「主子,忍呀。」雲嫣提醒著蘇婉兒,「王嬤嬤去前反反覆覆地要讓主子萬事都忍著的。」

  提及被打傷,又得不到醫治最終去世的王嬤嬤,蘇婉兒絞緊了帕子,王嬤嬤其實是代替她去死,「是,我要聽嬤嬤的話,我要忍,不就是禁足三個月嘛,忍忍便過去了。」

  「主子也別沮喪,三天後就是太妃娘娘的千秋節,太妃娘娘心善,說不定會在她的千秋節提及主子,只要太妃娘娘提及主子,皇上那樣孝敬太妃娘娘,說不定就會允許主子替太妃娘娘祝壽呢。主子還是好好想想在太妃娘娘的千秋節上做點什麼挽回皇上的寵愛吧,只要皇上重新寵愛主子,恢復主子的妃位,到時候想怎麼整治麗嬪都行。」

  蘇婉兒輕嘆著氣,「我進宮三年有餘,對皇上也算是了解的,他發狠的時候,沒有人能改變他的主意。我那樣算計了皇上,皇上沒有把我打入冷宮,還是看在爺爺和小叔的份上,想再恢復妃位沒有那麼容易。」

  除非遇到大喜的事,皇上要大赦天下,她才有機會得到賞賜恢復妃位,要麼就是懷上皇子,但她至今還沒有侍寢,怎麼可能懷上皇子呀?

  皇上到底行不行?

  蘇婉兒被禁足後,想得最多的便是這件事。

  「主子,大人不會讓主子一直受冷落的。」雲嫣提醒蘇婉兒她還有娘家勢力。

  蘇婉兒苦笑起來,「雲嫣,小叔已經差人傳來了信,太妃娘娘的千秋節,我娘進宮祝賀會帶著我一位族妹進宮,美其名曰是陪伴我,其實就是想讓她取代我。小叔對我失去了信心。」

  她們這些高門貴女,就算出身高貴,那又能如何?還不是被家族用來換取對家族有利的利益,當她們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家族裡還有誰可憐她們,只會尋找更好的人選取代她們原先的位置。

  在他們的眼裡,沒有什麼比他們的利益更重要。

  她的小叔和她爹又不是一母所生,就算小叔記在她奶奶名下,也是由奶奶養大的,但知秋姨娘還健在,小叔當上丞相後,已經光明正大地親近生母了。

  哪怕是嫡親的叔叔,一旦她沒有了用處,都不會保她,更不要說那個小叔並不是嫡親的叔叔。

  「主子。」

  蘇婉兒讓雲嫣不用再說了,「來就來吧,反正都是我們蘇氏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好過我自己在深宮裡孤軍奮戰。」

  「主子是相府嫡親的姑娘,不是那位族中的姑娘可以相提並論的,主子不用過份擔憂,等那位姑娘進宮後,主子好好地拿捏住她便是。」

  蘇婉兒還是一臉的澀意,「能讓小叔看中送進宮裡來的,必有過人之處,我拿捏她?她背後是小叔,她不想著拿捏我,我就偷笑了。」

  「主子,丞相大人怎麼說都是你的親叔叔,不會放任別人欺負你的。」

  「親叔叔又如何?他畢竟不是我奶奶親生的,隔著一個肚皮,不知心呀。在小叔的心裡,他的野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們這些做侄女的不過是他手裡的棋子罷了。」

  「主子!」雲嫣低叫,「小心隔牆有耳。」

  蘇婉兒記起自己現在玉賢宮,不再是由她作主的鳳清宮,立即噤聲,同時又心酸不已。她才十五歲,如果這輩子都得不到皇上的寵愛了,那她就只能孤獨終老。僅是想著,蘇婉兒就白了臉。

  不行,她一定要離開玉賢宮,要重新入住鳳清宮,要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

  ……

  晚膳後,許儀帶著青煙去瞭望月閣。

  她不喜歡學琴,但小皇帝還沒有取消她學琴的功課,她就必須去望月閣。

  薛文君還是在望月閣的三樓等著許儀,琴自然也換過了。

  「文君叩見皇后娘娘。」

  薛文君看到許儀上樓來,恭敬地向許儀行禮。

  「師傅快快起來。」許儀上前去扶起了薛文君,見到琴換了,她歉意地說道:「師傅,對不起,昨晚是學生的不對,害得師傅的琴被皇上摔斷。」

  薛文君倒是沒想到許儀會向她道歉,她淺淺地笑了笑,「宮裡很多琴,昨晚那琴也不是師傅的。不過昨晚那琴是極好的一把琴,被皇上摔斷了著實可惜。」

  她這樣說,許儀的歉意更重。

  「是學生不好。」

  「娘娘今晚還來望月閣,是否決定認真跟著文君學琴?」

  許儀搖頭,實話實說:「師傅,學生不喜歡音律,就算學也學不來的,但皇上還沒有取消學琴的課程,我只能來了。」

  薛文君微愣一下,問:「娘娘還打算像昨晚那樣睡覺?」

  那樣的話,她這個琴師能不能請辭呀?

  許儀不好意思地說道:「師傅的琴彈得很好聽,是很好的催眠曲。」

  薛文君:……

  這便是懂琴和不懂琴的區別。

  皇上懂琴的,聽她彈琴聽得如痴如醉的,皇后不懂琴,聽著她彈琴就睡覺。

  薛文君對上許儀這個學生,就等於是對牛彈琴,最大的作用就是催眠。

  許儀再次走到貴妃椅上坐下來,笑著對薛文君說道:「師傅,你可以開始彈琴了。」

  薛文君:……

  「皇上駕到。」

  聞聽皇上來了,許儀臉色微變,但還是帶著眾人下樓去接駕。

  楚煜在樓下等著許儀出來接駕。

  「臣妾叩見皇上。」

  許儀恭恭敬敬地向楚煜行禮。

  楚煜的臉繃得緊緊的,等許儀行禮後,他冷聲說道:「都起來吧,朕是來聽文君彈琴的。」說著他大步地往裡走,走了幾步又扭頭吩咐著薛文君,「文君師傅跟朕進來。」

  薛文君溫婉地說:「奴不敢當皇上的師傅。」

  楚煜對薛文君向來溫和,薛文君便不像別人那般害怕楚煜。

  「你指點過朕,就是朕的師傅,在朕面前,師傅不必自稱奴。」

  薛文君是琴師,非女官,無官無職無品,是只能自稱為奴。

  但楚煜抬舉她,她在皇上面前便可稱名。

  「文君恭敬不如從命。」薛文君沒有再推拒,也不再自稱為奴。

  她跟著楚煜進去,一起上了三樓。

  許儀帶著青煙慢吞吞地進去。

  上到三樓的時候,楚煜已經橫躺在貴妃椅上了,許儀沒有最好的睡覺之地,就算還有其他椅子可以坐,楚煜在場,她暫時不敢坐,只好站在一旁。

  楚煜也不看她,吩咐奴才們奉上了茶水點心瓜果,他一邊聽著薛文君彈琴,一邊品著香茗,吃著點心瓜果,他吃水果的時候,還要宮女餵到他嘴裡。

  許儀看著在心裡腹誹他:真會享受。

  楚煜既不看許儀,也不讓許儀坐下,更沒有讓許儀吃點心瓜果。

  許儀也有骨氣,不向他低頭,為了不被食物誘惑,她垂著頭,不看楚煜。

  薛文君的琴聲悠揚動聽,楚煜聽得如痴如醉,許儀聽得眼皮直打架,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打著瞌睡的她身子開始搖晃起來。青煙看著著急,在她身邊小聲叫著:「娘娘。」

  許儀困得不行,青煙的蚊子叫聲影響不到她,終因睡著而跌倒。

  「咚」一聲響,是她跌倒撞擊到地板發出的響聲。

  「娘娘。」

  青煙低呼。

  楚煜被許儀跌倒的大動作驚到,他望過來,恰好看到許儀自顧自地爬起來,不經意對上他的視線,她訕笑兩聲,朝他做了一個古怪的動作,他看不明白那是代表什麼意思。

  楚煜從貴妃椅上坐起來,抿了好一會兒的唇,才起身走向了許儀。

  見他走過來,許儀又訕訕地笑著,「皇上,對不起,臣妾吵到皇上了。」

  「你在做什麼?」楚煜停在許儀的跟前,低頭問著這個還未及他肩膀的小東西。

  「那個,皇上,臣妾見到周公了,周公準備了很多好吃的誘惑臣妾,臣妾是個吃貨,抵擋不住周公的誘惑,所以跟著他走,結果走得太快摔了一跤驚擾皇上聽琴,是臣妾的不是。」

  楚煜:……

  「哎喲。」

  許儀的額頭被人彈了,她吃痛地低叫,仰眸就對上了楚煜黑曜石一般的黑眸,不用問也知道她又被這個男人彈了。

  總是彈她的額,討厭!

  「很困?」許儀委屈又不敢說的樣子讓楚煜心情大好,他居高臨下地問著許儀。

  許儀眨著大眼睛,「皇上要聽實話嗎?」

  楚煜瞪她,「你以往對朕說的都是假話?」

  「沒有,臣妾說的都是真話。」她要是承認自己說的都是假話,他一句她欺君,她就死翹翹了。「臣妾困,很困。」許儀知道自己說實話,楚煜會生氣,可她是真的困,她站著都能睡過去,讓她說她很好精神,她說不出口。也怕自己撒謊說不困的話,楚煜會讓她在這裡聽琴聽到天亮。

  「文君的琴好聽嗎?」楚煜又問。

  許儀點頭,「很好聽。」薛文君的琴音是最好的催眠曲。

  「皇后聽了之後對琴感興趣了嗎?」

  許儀瞬間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地答著:「皇上,臣妾天生五音不全,實在不是學琴的料,臣妾喜歡聽琴,但不喜歡彈琴,也學不來。」

  楚煜又個響指彈過來,彈得許儀吃痛,她捂住被彈的地方,氣鼓鼓地瞪著楚煜,心裡把這條變色龍罵了幾萬遍,罵得最多的就是讓他一輩子都治不好他的病,一輩子都是個不能人道的假男人,比陰德福還可憐,陰德福是失了根,他是有根不能用。

  冷不防的,楚煜打了個噴嚏。

  許儀的詛咒立即打住。

  楚煜再打一個噴嚏。

  他烏沉沉的眸子瞅著許儀看,許儀極力地眨著她的大眼睛,扮作無辜。心裡腹誹:怎麼每次詛咒他的時候,他都會打噴嚏,這麼靈?

  「皇后在心裡把朕罵了多少遍?」

  「沒有,絕對沒有,一遍都沒有。」

  「那朕怎麼會打噴嚏。」

  「皇上,是人都會打噴嚏的。」

  「朕只有接近皇后才會打噴嚏,這怎麼解釋?」

  「可能是皇上對臣妾過敏,為了皇上的龍體著想,還請皇上以後不要接近臣妾。」許儀說完還往後退了好幾步,拉開與楚煜的距離。

  楚煜:……

  「皇后後退幹嘛?再退一步,朕打斷你的小短腿。」

  許儀頓時腳如鉛重,眼睜睜地看著楚煜幾大步跨過來,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了。他高大的身軀帶給她強大的壓迫感,許儀是打心裡害怕接近這個性格陰暗的皇上。

  冷不防的,楚煜彎腰,臉湊到了許儀的腮邊,驚得許儀連連後退,她退得太急,退到了樓梯口還不自知,一不小心就踩空了,整個人往後倒去。

  「小東西!」

  楚煜長臂一撈,在千鈞一髮時撈住了許儀的腰肢,把她撈回來,他黑著臉罵她:「朕就這麼可怕?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許儀驚魂初定,不停地點頭,「臣妾信,臣妾信。」

  楚煜更氣,她信他會把她扔出去!

  身子一閃,楚煜夾著許儀閃到了窗前。他還真的把許儀往窗外塞去,嚇得許儀哇哇大叫,兩隻手緊緊地摟抱住楚煜的手臂,「皇上,臣妾信呀,臣妾信呀,皇上千萬別放手,臣妾會摔死的。」

  她都說信他了,他還要把她扔出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眾人嚇得全都叩在地上叩頭請楚煜息怒。

  「皇上,臣妾真的信皇上。」許儀可憐兮兮地說著,一張小胖臉被嚇得毫無血色。

  楚煜咬牙切齒的,她要是再大一點,他現在就把她吃進肚子裡,免得被她氣死,不上道的小東西!

  把她抱回來放站在地上,但他還堵在她的面前,她背靠著窗欞,他健壯的身軀幾乎壓在她身上,許儀動都不敢動一下,兩隻小手還緊緊地捉住他的手臂,被他嚇得夠嗆的。她也不敢抬頭看他,但能感受到他陰鬱的盯視。

  跪在地上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許儀站得兩條腿都泛酸了,堵壓住她的男人還沒有走開,她小心地仰頭,見楚煜還在陰陰地盯著她看,她眨眨眼,實在不明白楚煜這樣看著她幹嘛。

  「皇上?」

  許儀小聲地叫著。

  下一刻,她被楚煜勒入了懷裡,他勒得緊,她動彈不得,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勒抱了她片刻,楚煜把她打橫抱起來。

  許儀以為他又要把自己扔出窗外,本能地張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發現是被他抱起來時,她錯愕,慢慢地她的臉就紅了起來。不過她不敢掙扎,怕又惹怒楚煜。

  這個男人的性子真的很陰暗,平時板著一張棺材臉就夠嚇人的了,脾氣還那麼差,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楚煜抱著許儀走出瞭望月閣。

  「皇上,臣妾自己走。」許儀試探地說道,怕楚煜生氣她又趕緊地解釋:「臣妾胖,挺沉的,臣妾怕皇上抱著會累。」

  楚煜回她一句:「朕讓你減肥做什麼的?」

  許儀:……

  他讓她減肥就是為了抱她?

  那她能不能再增肥?她不想被他抱呀,哪怕他們是夫妻,可是這樣的丈夫,她不想要,她想回到她剛穿過來時那樣,她是他的閒後,夫妻倆幾個月都見不到一面,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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