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帝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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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儀依依不捨地目送著三哥離開。

  青煙斂回了看許長卿的視線,溫聲提醒許儀:「娘娘,該進去了。」

  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許儀轉身帶著青煙進御書房。

  楚煜還在想著事情,似是沒有看到許儀主僕倆進來,直到許儀主僕倆向他請安,他才回過神來,「平身。」

  「謝皇上。」

  許儀帶著青煙起來。

  楚煜起身繞出案台走下來,走到許儀的跟前,微彎腰拉起許儀的小手,牽著她往偏殿走去,進了偏殿,帝後二人坐下,青煙恭敬地垂立在一旁,楚煜吩咐陰德福:「陰德福,傳膳。」

  「是。」

  「下午在小圍場學騎馬學得如何了?還怕馬嗎?」楚煜難得溫和地說話,許儀的手還被他拉著,她很不習慣溫和的楚煜,覺得那是裝的,不知道溫和背後藏著怎樣的心思。她試探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嘴裡恭順地回答:「臣妾已經敢自己騎著馬慢慢地走了,原來馬並沒有臣妾想像中那樣可怕。」

  楚煜淺淺地笑,「馬本來就不可怕。能自己騎著馬慢慢地走了呀,那可得好好地賞你。還有,你把《三字經》都背出來了,朕說過要賞你的,你想要什麼?告訴朕,朕都賞你。」

  許儀眨著眼看他。

  楚煜好笑地問:「這樣看著朕幹嘛?不相信朕的話?」

  「臣妾能說實話嗎?」

  楚煜寵溺地捏捏她的小胖臉,「難道你以前對朕說的都是謊話,騙朕,就是欺君,欺君可是大罪呢。」

  許儀撇撇嘴,「皇上這樣說,臣妾都不敢說了。」

  楚煜又笑了笑,「你說。」

  「臣妾說了皇上不能生氣。」

  楚煜挑挑眉,但還是點點頭,「好,朕儘量不衝著你發脾氣。」

  不衝著她發脾氣,卻有可能衝著其他人發脾氣。許儀想到自己說的話與別人無關,便把自己此刻想說的話說出來:「皇上對臣妾這樣的溫和,臣妾惶恐。生怕皇上還有陰招等著臣妾,皇上很喜歡賞臣妾一巴掌,再給臣妾一顆糖,所以,請皇上不要對臣妾這般溫和。」

  許儀說完,青煙就嚇得倒抽一口氣,臉都嚇白。

  娘娘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楚煜難得露出的淺淺笑意慢慢地斂起來,眼神深深地看著許儀,許儀不敢接他的眼神,垂下了眼眸,表現出惶恐的樣子。

  被楚煜握著的手獲得了自由,她飛快地縮回來,藏手於袖中,掌心卻慢慢地冒出冷汗。

  楚煜一直不說話,偏廳里的氣氛帶著窒息的味道,吩咐傳膳回來的陰德福,一進來就嗅到不尋常,他小心地走到青煙身邊,小聲問著:「皇上和皇后怎麼了?」瞧著聖顏又似生氣。

  以前皇上遇到皇后總會被氣死。

  最近才緩和很多的,皇上對皇后多了包容,陰德福以為帝後能夠和平共處的了。

  青煙不敢說,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地面。

  一列宮女魚貫而入,每名宮女手裡都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擺放著的便是楚煜的膳食。

  很快,一張桌子被山珍海味擺滿了。

  陰德福上前去,照例地試菜,等他試過菜之後,楚煜才會動筷。

  他首先就夾了一隻大雞腿放進許儀的碗裡,抿成線的唇動了動,終是說道:「學騎術很累,賞你一隻雞腿。」

  「謝皇上。」

  許儀知道自己說了實話,楚煜生氣,好在他應允了她,沒有暴發。

  在許儀想吃雞腿的時候,楚煜忽又把雞腿夾回來,許儀錯愕地看向他,但見他親自動手剝著雞腿肉,把剝下來的雞腿肉一塊一塊地放回她的碗裡,也不解釋他的舉動。

  很快,許儀面前的小碗便堆了一小碗的雞腿肉,楚煜剝完雞腿肉後,立即有宮人捧來熱的清水讓他洗手,再用乾淨的帕子把手上的水漬擦拭乾淨。

  見許儀不吃雞腿肉,楚煜瞟她一眼,淡冷地說道:「你是女孩子,用手抓著雞腿吃,有辱斯文,你用筷子又夾不穩,朕把肉剝下來,你可以夾著來吃,不必弄髒手。」

  許儀愣了愣。

  她用手抓著雞腿吃,有辱斯文,他堂堂一國之君用手抓著雞腿就不辱斯文了。

  他對她的好,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許儀吃雞腿的確習慣了用抓著來吃,楚煜都把她這些生活習慣留意到。

  楚煜又親自幫許儀盛了一碗湯,再擺到她的面前,說話的聲音依舊淡淡冷冷的,「用完膳就去望月閣那裡,朕安排了琴師在那裡等著教你學琴。」

  望月閣在御花園那裡,是一棟三層高的閣樓,夏天熱的時候,楚煜有時候喜歡在那裡辦公,看書,那裡的布置高貴又不失素雅,周圍綠樹成蔭,四方的風景都不一樣。

  在東面往外看,看到的是一片花海,在南面看到的則是成蔭的綠樹,西面便是一處人工湖,湖邊種植著不少的垂柳,北面則是一大片的荷花,荷花盛開時,宮裡的妃子們最喜歡去望月閣那裡賞荷。

  中秋時節,眾人也喜歡去那裡賞月,故取名望月閣。

  許儀是個路痴,又因為一直被罰,還不曾去望月閣坐過呢。

  聞言,許儀在心裡腹誹著:就知道他對自己好,鐵定有後招在等著她的。她一天的時間都被他擅自安排得滿滿的,上午到上書房念書,下午去小圍場學騎馬,晚上還不能休息,要去學琴棋書畫。

  「是。」

  許儀心裡有怨,卻不敢再多說什麼。

  「你很喜歡長卿。」在許儀喝著湯吃著雞腿肉時,楚煜狀似隨意地問,許儀心一凜,記起陰德福的提醒,她連忙應著:「皇上,許三公子是臣妾的三哥,三哥打小便疼愛臣妾,不是一母所生的兄妹勝似一母所生。」

  楚煜又夾了一隻蟹放進她的碗裡,說道:「要入秋了,秋季的蟹好吃。」

  「不是還沒有真正入秋嗎。」說是這樣說,許儀當即就放下了筷子,想拿起那隻蟹來吃。在現代里,她就很喜歡吃海鮮,不過蟹很貴,她媽媽不捨得買給她吃。偶爾她簽約的網站發一大筆無線稿費的時候,她就會很大方地拿錢給媽媽去市場買幾隻蟹回來給她解解饞。

  楚煜的膳食,每頓幾乎都是那樣的菜式,不會輕易改變,但能保證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游的,都會有。

  「長卿的確最疼你。」楚煜見她滿心歡喜地拿起蟹來吃,心情好轉,話題回到了許長卿身上。「他是不是比朕還要好看。」

  「是呀,三哥溫潤如玉……不,不是,皇上和三哥半斤八兩,各有千秋。」許儀在心裡再罵楚煜陰,趁她吃東西吃得歡的時候套她話。以後再和他一起吃飯,她得提防著中他的圈套。

  是不是當皇帝的都喜歡給人下套呀?

  「哎呀。」許儀忽然低叫一聲,被蟹殼扎到了嘴。

  楚煜見狀失笑地從她的手裡拿過餘下的半隻蟹,幫她剝著蟹殼,「朕第一次看到有人吃蟹還能被蟹咬到的。」

  許儀一張臉飆紅。

  青煙和陰德福齊齊上前,恭恭敬敬地說道:「皇上,讓奴才幫娘娘剝蟹殼吧。」

  楚煜看都不看他們,「你們退下。」

  兩個人面面相視後,只得恭敬地退下。

  許儀偷偷地看著幫她剝蟹殼的楚煜,他的手指修長,她知道,他最近常拉她的手,他的動作很優雅又很快,把蟹殼剝掉後,他便把蟹肉放回到她的碗裡讓她吃。

  最初,許儀還有點惶惶不安,漸漸地也就放開了,他剝殼,她吃肉,一碟的蟹全都進了許儀的肚裡。

  一頓飯吃下來,許儀吃飽了,楚煜只用了一碗白米飯,嘗了點菜,喝了小半碗的湯。

  他吃的還沒有她多,許儀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他:「皇上日理萬機,又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吃得還沒有臣妾多,那是不行的。」

  楚煜眸子似是亮了亮,很快又恢復正常,「皇后是在關心朕嗎?」

  許儀本能地接話:「臣妾自然要關心皇上。」皇上是她的衣食父母呢。

  楚煜抿抿唇,許儀偷偷地打量他,不知道自己那樣回答能否讓他滿意。最近,他是變了不少,不過那心思還是很難捉摸,許儀自認智商有限,摸不透帝皇的心。

  「你吃得比朕多,才會比朕都重。」

  許儀的臉煞地燒紅起來,這句話絕對是貶義。

  半響,她才訕笑,「臣妾很努力減肥了。」末了,她又補棄,「是皇上老往臣妾碗裡塞好吃的,臣妾承認臣妾是個吃貨,很難抵擋美食的誘惑。如果臣妾再變回以前的樣子,就是皇上害的。」

  楚煜望向她,她意識到最後一句話不敬,趕緊垂眸,暗吐舌頭。一隻大手落到她的臉上,很自然地捏著她的臉,耳里聽著他的話:「朕覺得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就沒有其他人喜歡你了。」她就只屬於他的。

  許儀:……

  都說帝皇多變,一點都不錯。

  在今天之前,他變著法兒整治她,逼著她減肥,她減下來了,他又說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臣妾不想再胖下去。」

  楚煜寵溺地彈一下她的額,惹來她的怒視,他卻是低低地笑。

  ……

  晚上的皇宮很安靜。

  其實白天的皇宮也安靜得嚇人,在宮裡當差的人,走路都是無聲無息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練出來的。

  相比於白天的炎熱,晚上就涼爽多了。

  飯後,漫步於如仙鏡一般的皇宮御花園,涼風習習,許儀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青煙和陰德福陪著她去望月閣,楚煜則在御書房繼續辦公。

  望月閣裡面的宮燈亮如白晝,最頂層的屋子裡,所有窗子全都打開,好幾名宮女在那裡等候著,還有一名宮裡的琴師,一架琴擺在臨窗邊,琴師是個年輕的女子,一身白衣,三千青絲隨意地披散著,不像其他人那般挽起來,許是這樣能為她添幾分的飄逸吧。

  「皇后娘娘到。」

  樓下也有宮女太監等著迎接許儀。

  「叩見皇后娘娘。」

  宮女太監們齊齊地下跪行禮。

  「平身。」許儀一邊讓人起來一邊在陰德福的帶領下走進瞭望月閣。

  上到了三樓,又是一眾人向她行禮。

  許儀注意到了那位長發飄飄白衣的女子,陰德福察顏觀色,恭敬地介紹:「娘娘,這位是宮裡的薛琴師,琴彈得很好,皇上都曾受薛琴師指點過一二,極得皇上的尊敬。」

  薛琴師再次向許儀福身,「薛文君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薛文君?

  不是卓文君呀。

  「師傅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許儀親自上前去扶起薛文君,借著宮燈的光打量著這位女琴師,很漂亮,也很有氣質,就是年紀不大,想到她曾經指點過楚煜的琴,薛文君的琴彈得一定很好,看人還真不能看外表,年紀輕輕都能成為帝師。

  楚煜對許儀的教育抓得很嚴。

  教她讀書寫字的凌太傅也曾是楚煜的啟蒙老師,教許儀學騎馬的那些人都是楚煜精挑細選的,連學琴的琴師,都安排了曾經指點過楚煜的薛文君。

  後宮裡,連曉美人這種沒有姿色的小主都善於琴棋書畫,但沒有多少人能夠得到薛文君的指導。

  這位薛文君出生於書香世家,此女打小便聰慧異常,對音律特別有天份,七歲時就曾以琴打敗不少有名的琴師,轟動過京城。在楚煜登基後,長公主為他選妃,便把這位精通音律的天才少女選入了宮裡,但她不願為妃為嬪,最後便成了宮裡的琴師,遇到宮裡設宴時,都會請她出來彈上幾曲,她的琴音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

  如果不是她進了宮,估計登門求教,求婚的人,會把薛家門檻都踏平。

  像薛文君這種美少女天才,其實進宮了對她來說未償不是一種保護。如果她在宮外,早晚都會淪為男人的玩物。在宮裡她不用面對無數覬覦她美色的男人,不用擔心有人找她比試而得罪人,因她指導過楚煜,與帝師沾一點邊兒,宮裡的人都尊她幾分,對她來說反而是最好的。

  師父很好,學生卻沒有天份。

  許儀沒有音樂細胞,唱歌五音不全。

  琴棋書畫,除了棋她有點興趣之外,其他都不喜歡。她媽媽以前也曾想把她培養成為一位品學兼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淑女,發現許儀在音樂方面實在是沒有天份,只好放棄,淑女沒有培養成,倒是培養成一位懶女。

  薛文君知曉許儀不曾學過琴,自然是從頭開始教起,只是她的小學生坐在琴前,頻頻打呵欠。

  「娘娘。」薛文君皺了皺秀氣的眉,有點嚴厲地叫了許儀一聲,快要被周公騙走的許儀趕緊掙脫周公的手,回過神來,衝著薛文君笑,問著:「師傅,可以下課了嗎?」

  薛文君的眉又皺了起來。

  許儀優雅地打了個呵欠,說道:「師傅,要不,你先彈兩曲給學生聽聽,說不定學生覺得很好聽,就會對琴產生了興趣,不用師父教都能自學成才呢。」

  薛文君注視了許儀片刻,許儀自作主張地站起來,把位置讓給她,她則走到一旁去在一張貴妃椅子上坐下來,之後又半躺下,對薛文君說道:「師傅,你可以開始彈了。就來一曲《高山流水》吧。」不喜歡音樂的許儀,能記住的古琴曲便是《高山流水》。

  薛文君望向了陰德福,對於許儀這種學生,她明顯是不滿意的。但她不喜歡過多地說話,她當初教皇上的時候,她只聽皇上彈,之後她自己彈一次,讓皇上自己從中找出不足之處加以改正。

  可是小皇后沒有基礎不說,連學習的態度都不好,她教皇上時都沒有講解,教小皇后還講解了,可她講解,小皇后在打瞌睡。

  陰德福躬著身子走到許儀跟前,哄著她:「娘娘,薛琴師是個很好的琴師,連婉嬪娘娘都得不到她的指點,皇上讓她來教娘娘學琴,那是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娘娘可不能辜負了皇上的厚愛呀。娘娘先去把薛琴師教娘娘的練一遍再聽琴師彈琴好不好?」

  青煙也過來哄著許儀去練習一下。

  許儀無奈,只得從貴妃椅上爬起來,重新回到窗前的琴架前坐下,按照薛琴師所教學著拔弄幾下琴弦,結果自然無法讓琴師滿意,她卻站起來,說道:「我練習過了,師傅,你彈兩曲給學生聽聽吧。」

  薛文君皺著眉審視了許儀良久,才擠出一句話來:「皇上派文君來此,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許儀訕笑兩聲,「師傅,你別生氣,我這不是第一天上課嘛,哪能第一天上課就會彈的?那樣我就是天才了,可我不是天才。再說了,我今晚才開始學琴,師傅不該先培養出我的興趣嗎?等我有興趣學了,師傅教起來也就輕鬆啦。其實,學生很喜歡聽琴的。」

  她欣賞才華橫溢之人,不過讓她成為才華橫溢的人,對不起,下輩子投胎,她都學不來。

  每個人都有他的喜好,許儀不喜歡音樂就是不喜歡。

  薛文君剔眉,大概是沒有想到會有人這樣說吧,教琴就要先讓學生對學琴感興趣?往深里想又覺得許儀說得有幾分道理,如果對琴不感興趣,就算是她親自出馬教小皇后學琴,小皇后也學不來的。

  於是,薛文君在琴前坐了下來。

  許儀趕緊回到貴妃椅上躺著準備聽催眠琴。

  薛文君的琴的確彈得很好,她彈琴的樣子也很美,許儀一邊看著她彈琴的美姿,一邊聽著優揚動聽的琴音,慢慢地她的眼皮沉重,她支撐不住,終是被守候多時的周公勾走。

  楚煜進來時看到的便是薛文君獨坐於窗前的琴架前,敞開的窗欞迎進清涼的夜風,吹動她披散著的三千青絲,吹動她雪白的衣裳,再加上她撫琴時的專致,不用看她的正面,僅是看背後,就被她的專致迷住。

  大家沉浸在優揚的琴音里,沒有人留意到皇上的到來。

  楚煜懂音律,本來也想欣賞薛文君的琴聲,不過當他看到他的小皇后躺在不遠處的貴妃椅上睡得比豬還沉時,他瞬間黑臉,生出一肚子的火氣來。

  為了培養她,讓她配得上皇后這身份,他給她安排的都是好師父,師父好,學生卻頑劣難教。薛文君是他安排來教許儀學琴的,卻是師傅在自顧自地彈琴,學生睡得天塌下來怕是都不知道。

  大步地走過去,楚煜真想把睡得香甜的許儀自貴妃椅上扯下來。

  「皇后!」

  楚煜冷冷的一聲低吼。

  屋裡琴音倏地停止,沉浸在琴音之中的眾人回過神來,見到明黃色的高大身影時,嚇得所有人都跪下,齊呼:「叩見皇上。」

  皇后娘娘還在貴妃椅上睡得香甜,眾人都在心裡替許儀捏了一把汗。

  「皇后!」

  楚煜的一聲低吼把別人嚇得夠嗆的,夢中的許儀卻不知道,楚煜黑著臉再叫了一聲,許儀才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頭頂上有一雙烏黑的眼睛,還有一張俊臉,她眨了眨眼,認出是楚煜後,咕噥一聲:「皇上,你怎麼入臣妾的夢裡了?」咕噥後,她一個翻身,繼續睡,似乎還在咕噥著不要夢到皇上的話。

  本來就生氣的楚煜聽清楚那那句咕噥,臉更黑,當即不客氣地把她的小身子扳過來,隨即粗暴地把她扯起來。

  這下子許儀無法再沉睡。

  「皇上?」

  清醒過來的許儀嚇白了臉,翻身下地就跪在地上,惶惶地說道:「臣妾叩見皇上。」

  楚煜瞪著她,恨鐵不成鋼地罵著:「朕讓你來這裡學琴,不是讓你在這裡睡覺的。皇后,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在上書房裡也要睡,學琴也要睡,你是豬嗎,除了吃就睡。」

  許儀頭都要低到了地面上去,不敢抬起來。

  楚煜罵她,她一句話都不敢吭。

  「皇上息怒。」

  眾人也嚇到了,全都跪下來。

  楚煜見許儀一聲不吭,更加的生氣,彎腰就把她整個人提起來,怒道:「朕問你話你呢,你沒有聽見嗎?為什麼不好好地學琴?朕給你安排最好的琴師,你居然在這裡睡覺,你對得起朕嗎?」

  許儀白著臉。

  「說!不說話,朕就把你從窗外扔出去,太讓朕失望了。」楚煜自己在學習方面很優秀,他希望他的皇后能夠跟上他的步伐,不求像他這般樣樣精通,也不能落後於其他妃子呀。可她總是睡覺,早上在上書房裡是這樣,現在學琴又是這樣,楚煜覺得自己的一番苦心都浪費了,這個丫頭簡直就是一堆爛泥,扶不上牆。

  「皇上真要讓臣妾說?」許儀被楚煜罵得也來了氣,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掙脫了楚煜提著她的雙手,仰著頭沖楚煜叫嚷著:「好,臣妾說,臣妾不喜歡音律,不喜歡學琴,臣妾沒有那方面的天份,皇上要安排臣妾學習的時候,為什麼不問問臣妾喜不喜歡學?臣妾不喜歡學的,皇上逼著臣妾學,臣妾也學不來。牛不喝水,皇上能按著牛頭喝水嗎?」

  「臣妾就是困,臣妾寅時就起來去上書房讀書,寅時呀!凌晨三點多!下午又要去學騎馬,晚上還要學琴棋書畫,皇上要不要讓臣妾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不休息,全都用來學習?臣妾又不是天才,什麼都能學,一學就會,臣妾需要時間來接收的。一天之中,臣妾就沒有休息的時間,臣妾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臣妾實在沒有精力再去學自己不喜歡的琴。」

  許儀承認楚煜是為了她好,想讓她學多一點知識,想讓她像其他后妃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楚煜操之過急,恨不得把她不會的都安排她一天學完,別說她在這裡還是個孩子,就算換成現代里的她,也不可能整天都在學習的,她需要休息,大腦也需要休息。

  「皇上是為了臣妾好,臣妾知道,但臣妾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的,皇上不能因為別人會什麼,就要求臣妾也要會什麼,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接受能力也不一樣,皇上怎麼能拿臣妾與別人相比?」

  許儀把她的不滿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

  楚煜放在現代里絕對是個專制的家長,兒女的學習都由他安排,兒女們一點選擇的權力都不能有,只能聽他的話,哪怕他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也容易適得其反,反而累著了兒女。現代里像楚煜這樣的家長,太多太多了。特別是現在的補習班,培優班遍地都是,好像一個孩子不上培優班,就輸給了別人一樣。

  周末本是讓孩子放鬆,休息的時間,卻被家長帶著去學這樣學那樣,讓孩子連點放鬆的時間都沒有。

  家長陪著學生走來走去都覺得累,可以想像出孩子那么小,卻要被逼著接受那麼多,他們比家長更累。

  「你還敢頂嘴了!」楚煜還真的像專制家長,他一心為了許儀好,想把許儀培養成為一名合格的皇后,能夠母儀天下,配得起他,許儀反過來指責他的不對。

  許儀呵呵兩聲,「皇上就是這樣,是你讓臣妾說話的,臣妾說話了,你又怪臣妾頂嘴,臣妾不是頂嘴,臣妾是和皇上講道理。臣妾無法一下子接收那麼多,臣妾學不來琴,就算天天晚上讓臣妾來這裡,臣妾也是睡覺的。因為,臣妾很困,很困!」

  「你!你不學,你怎能母儀天下?你是皇后,你看看你現在會什麼?除了吃,就是睡,朕的兩位皇弟比你還小兩歲,他們天天寅時就進宮,從未遲到過,你比他們還大上兩歲呢,就嫌讀書苦了?讓你去騎馬,你見到馬就像見到老虎一樣,馬有那麼可怕嗎?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你那副慫樣,你還有什麼顏面?」

  「是,臣妾嫌讀書苦,不會騎馬,見到馬就像見到老虎一樣,臣妾就是慫,臣妾無法母儀天下,皇上既然嫌臣妾讓你丟人了,無法母儀天下了,請皇上廢了臣妾這個皇后,反正臣妾也不想當這個撈什子皇后!」

  楚煜的臉更黑,死死地瞪著許儀,被許儀的反駁氣得要發飆。他是九五至尊,還不曾有人敢這樣駁過他。

  在場的人都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許儀也很生氣,她的小胖臉漲得紅紅的,仰著頭的她,毫不畏懼地接收楚煜那想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

  倏地,楚煜衣袖一拂,那架琴就被他強勁的內力風卷過來,重重地摔落在許儀的跟前,發出「啪」的一聲響,琴斷了。

  許儀嚇得後退好幾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眾人連連叩頭,求皇上息怒。

  陰德福還求著許儀:「娘娘快告訴皇上,娘娘會認真學琴的。」

  許儀也很怕此時的楚煜,但她又倔強地不肯應允,因為她真的不喜歡音律,她學不來。

  楚煜摔了琴還不解氣,抬腳重重地又是一腳踩在琴上,之後狠狠一腳把斷琴踢向許儀,許儀被他這粗暴的動作嚇得躲到貴妃椅後面,緊緊地攀扶著貴妃椅背,惶惶地看著楚煜。

  好在楚煜沒有再摔東西,甩袖而去。

  「皇上,皇上。」

  陰德福看一眼許儀,就趕緊去追楚煜了。

  「皇上,皇上息怒呀,皇上。」陰德福小跑地追趕楚煜,一邊追著一邊請楚煜息怒。

  楚煜哪能息怒,他沒有傷到許儀已經是他極力地壓抑著,換成是別人,他早就把對方扔出窗去。

  不識好歹!

  他這樣安排,不都是為了她好?她不領情還怪他了。

  她不想當母儀天下的皇后,他知道,她想當宮女,因為當宮女年滿二十五歲就可以出宮。

  氣死他了。

  楚煜氣呼呼地走後,許儀的臉還是一片的白。

  他氣,她就不氣了?

  又是他讓她說話的,她說了,他還要生氣。她真的不喜歡學琴,他不問她喜不喜歡,就給她安排這麼多的課程,以為她是天才嗎?什麼都能一學就會?

  許儀覺得委屈極了。

  特別是楚煜生氣地摔琴時,她就想哭。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要把她扔到這裡來受這些委屈?

  覺得委屈的許儀還真的哭了。

  淚水怎麼都止不住,不停地滑落。她用衣袖拭了一次又一次,淚依舊爬滿她的臉。

  「娘娘。」

  青煙又怕又心疼,見許儀落淚,她心疼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在青煙的眼裡,皇上做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

  薛文君望著那斷琴怔忡,當今天子冷漠,她知道,不過皇上在她面前表現得一向溫和有禮,極少會擺皇帝的架子,沒想到皇上發火的時候,那般的恐怖。更讓她意外的是,皇上氣得要命,都沒有傷小皇后一分一毫。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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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逼至懸崖邊,含恨立誓:「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定將這片江山踏於足下。」

  終一日,鳳踏千軍萬馬還巢,終應驗了民間傳言,半壁江山塌一空。

  她以為這一路的劈荊斬棘,都是一個人。

  驀然回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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