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皇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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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俊楓坐在馬車內,深思。

  他的右手搭放在他的右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彈他自己的腿,他習慣了想事情的時候就敲敲手指。

  車夫不敢問車內的主子,只顧著趕路。

  回到了丞相府,蘇俊楓下了馬車,徑直地進府。

  「小少爺。」

  「小少爺。」

  僕人看到他連忙福身行禮。

  在丞相府里,蘇俊楓不被稱相爺,而是被稱小少爺,主要是大家習慣了稱老相爺為相爺。

  蘇俊楓沒有回應下人,大步地往裡走,快到書房的時候,他才停下來問著自他回府就跟在他身邊的貼身侍從,「我爹睡了嗎?」

  「老相爺還在書房裡等著小少爺回來。」

  蘇俊楓嗯了一聲,擺擺手,示意侍從不用再跟隨,侍從朝他拱了拱手,便閃身不見,看來是個高手呀。

  老相爺在書房裡打瞌睡,畢竟年紀大了,天一黑,人就沒了精神。

  蘇俊楓推門而入,看到老父坐在案台內打瞌睡,他便輕輕地關上了門,輕輕地走過來,靜靜地看著老父親。他是老相爺最小的兒子,卻是庶出,由於老相爺老年得子,加上他特別的聰明,老相爺便把他記養在嫡母的名下,成了名義上的嫡子。父親一直把他當成蘇家的希望來栽培,他也不負老父親所望,以二十五歲的年紀成了大楚皇朝的年輕丞相。

  「爹。」

  蘇俊楓輕輕地叫喚著。

  聽到叫喚聲,老相爺打了一個激靈,醒轉過來看到是兒子,他哦了一聲,坐正了身子,隨口問著:「你不是去拜訪恆王嗎?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是沒有見著恆王?」

  恆王回京後與大臣們都保持著距離,有人登門拜訪,他極少會見,大都是讓三寶公公出來推掉。

  蘇俊楓見不到人,老相爺認為很正常。

  蘇俊楓自顧自地坐下來,問著老父親:「父親怎麼不沏壺茶?」

  「又叫父親了,爹還是喜歡你叫爹。」老相爺輕斥著兒子,蘇俊楓偶爾才叫他爹,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叫他父親,按理說他這樣疼愛兒子,兒子該與他極為親近才是……想起蘇俊楓的生母,老相爺皺了皺眉。「大晚上的別喝那麼多茶,會睡不著的。」

  蘇俊楓朝外面喚了一聲,「送點茶葉,沸水進來。」

  老相爺等他吩咐完,忽然問他:「你這個月去看過你知秋姨娘嗎?」

  蘇俊楓沒有馬上回答,等到下人送了茶葉以及沸水進來,他開始親自為自己沏茶。老相爺就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蘇俊楓是個風流倜儻的人,卻也長袖扇舞,他會琴棋書畫,亦精於茶道。

  老相爺見他沏茶時很專致,動作如行去流水,眼裡流露出點點笑意,很滿意自己培養出這樣出色的兒子。他起身繞出了案台,走到了蘇俊楓的對面坐下來,蘇俊楓把沏好的茶,倒了半杯給老父親,回答老父親剛才的問題:「娘不喜歡我去看知秋姨娘。」

  丞相府的知秋姨娘便是蘇俊楓的親生母親,本是一個小丫頭,生得漂亮,十五歲的時候被老相爺獸性大發時睡了,本來老爺子睡個丫頭沒什麼,只是這個丫頭偏偏懷孕了,老相爺不得不把她抬為姨娘。只是老相爺在男女之事上是不帶感情的,純粹的是解決生理需要及傳宗接代。雖說小丫頭知秋被招為姨娘,卻被丞相夫人以及其他姨娘壓在底下,哪怕後來生下了老相爺最喜歡的兒子蘇俊楓,她本人都得不到重視,蘇俊楓出生後就被抱到丞相夫人的屋裡養著,後來還記在丞相夫人名下,成了老相爺名義上最小的嫡子。

  蘇俊楓似是與生母不親,其實私底下常去探望生母,特別是他長大成人後,有了能力,有了權勢,看望生母常常是光明正大地去看,這樣就讓丞相夫人不喜。

  「你娘並無惡意,就是怕你忘卻她的恩情。」老相爺對於髮妻倒是有點感情。

  蘇俊楓笑了笑,「我知道娘比其他人好點,至少沒有打死我知秋姨娘,更沒有把她發賣,雖然住得偏遠一點,倒是沒有缺她穿的,用的,食的。」

  嫡母不喜歡他和生母走得近,他知道,不過對嫡母,他亦有感情,畢竟是被嫡母養大的。主要的是嫡母對他的生母並不算無情無義,只是為人子女,明知道那個女人才是自己的生母,卻故意不看,不親近,他做不到。

  生母僅是個姨娘,出於規矩禮教,他不能叫生母做娘親,他已經覺得對不起生母了。

  「你知道就好。你去恆王府怎麼樣?」

  蘇俊楓優雅地喝了兩口茶水,還是說話帶笑,「見著了恆王,但沒有說出我的目的,琉璃姑娘在恆王府。恆王也猜到我的訪意,刻意留琉璃姑娘在身邊,就是不想讓我把話挑明。」

  恆王不是他能拉攏的,也不容易挑撥,就是那樣一試探,蘇俊楓就知道恆王只能做自己的敵人。

  老相爺摸著鬍子深思地說道:「恆王十歲離京,卻有能力把南蠻治理得極好,聽說南蠻的百姓家裡,家家都有足夠的餘糧,夜不關門,路不拾遺,小偷都找不到半個。這樣一個有能力的人,在選妃上是不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

  「俊楓,宮裡傳來消息,婉兒被奪了妃位。」老相爺話鋒一轉,轉到了孫女的事情上。他會在書房裡打瞌睡等著兒子回來,就是想與兒子說這件事的。「你娘,你嫂子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憂心忡忡的。你娘特別的後悔,後悔不該讓你帶話給婉兒。」老相爺頓了頓,說道:「是當今天子城府太深。」

  蘇俊楓放下了茶杯,淡淡地說道:「婉兒進宮三年有餘都拿不下皇上,那是她沒用,被奪了妃位也不是說就被打入冷宮,她還是有機會起來的。不過兒子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送個人進宮陪陪她。」

  「誰?」

  蘇俊楓笑,「當然是我們蘇氏女。」

  「蘇心瑤?」

  「父親總算跟上兒子的思維了。」

  老相爺皺眉,「你要送蘇心瑤進宮?要送我們蘇氏女,怎麼不送你其他侄女兒?」他這個兒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先是把蘇心瑤的畫像送進宮供恆王選妃,恆王沒有選上她,兒子轉頭又要把蘇心瑤進宮陪他的嫡親孫女?老相爺不相信兒子的安排那般簡單,他這個兒子的笑容底下不知道藏了多少的小心思。

  「父親,兒子沏的茶還好喝吧。」蘇俊楓並沒有回答父親,反而笑問父親自己泡的茶是否好喝。

  老相爺瞪他。

  他還無辜地眨著眼,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讓老相爺是哭笑不得。

  「楓兒,我是你爹,咱們父子是一條心的,都是為了蘇家著想,你有什麼計劃要與爹商量商量,爹是老了,還能提點意見的。」

  「父親,你年紀大了,晚上喝茶睡不著,還是別喝了吧。」蘇俊楓伸手就把自己剛才倒給老父親的那半杯茶端起來,他一仰頭便喝光了那半杯茶,老相爺氣得直瞪眼,兒子是讓他別問那麼多。

  蘇俊楓也不管父親氣得如何,他優哉游哉地喝著茶,一副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的樣子。

  ……

  一場暴雨驟然來臨,還夾著電閃雷鳴。

  鳳儀宮裡的許儀,獨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嘩嘩而下的雨水,偶爾會卷高袖子伸出手去淋淋雨。

  雨這麼大,刺客大哥想必不會來了吧。

  相處的次數多了,刺客不來,許儀發覺自己居然會想到他。她想著與他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想著他帶她去偷吃,帶著她去烤魚還被她罵了,帶她去放煙花……

  汗,她怎麼越來越想他了?

  好吧,許儀承認刺客的人是挺好的,但他不以真面目示人,就是對她的不坦白,別說她是皇后身份,哪怕是未婚的姑娘,也不能想念一個對自己不坦白的人。

  再次伸出小手去淋了淋雨,然後縮回手,用手拍著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著:「許儀呀許儀,你不是在現代,你是在古代,是個已婚女人,可不能想著其他男人,再說了你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都說寫小說的人,愛幻想,時刻保持著一顆少女心。

  少女懷春總是詩。

  許儀在現代里是沒有戀愛過,但不代表她沒有幻想過的,她也想找一個疼她愛她又一輩子對她好的男人。可惜還沒有找到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就穿越了,穿越了倒是嫁了人,可是她的那個男人卻是皇帝,皇家無情,哪怕楚煜很帥,她也不會對他動心。

  相反的,那個刺客倒是勾出了許儀潛伏在體內的少女心。

  「娘娘怎麼站在窗前,雨下得很大,娘娘快把窗關上。」青煙推門進來瞧見許儀站在窗前,快步地走過來幫許儀關上了窗,又把許儀拉回到床前坐下,關心地問:「娘娘怎麼還沒有睡?」琉璃出了宮,青煙就暫時頂替了琉璃近身侍候照顧許儀。

  「天氣熱,下一場雨,涼爽。」

  「但娘娘也不能站在那裡呀,快入秋了,風大,娘娘身子單薄,容易著涼的。」

  許儀低頭打量一下自己的小身子,自嘲地笑:「青煙,你看我這樣的身子還單薄嗎?」

  青煙一邊幫許儀脫掉外衣,一邊答著:「娘娘以前的身子才不叫單薄。」

  許儀失笑,的確,以前的她胖得連她自己都看不過眼。

  「娘娘快睡吧,明天寅時就要起來去上書房。」青煙侍候著許儀躺下,提到念書許儀就一臉的不爽,她在現代都讀了十幾年的書,回到古代以為可以避免,哪想到還得重新開始。她拉著青煙的手,問:「青煙,去上書房念書難不難的?」

  「上書房向來是皇子皇女讀書的地方,奴婢等人不能輕易進去,不知道念書難不難,不過奴婢聽說教兩位小王爺的太傅很嚴格的,偷懶,不學習的話,被太傅抓到,太傅可不管你是皇子還是皇女,用戒尺打手掌心。」

  許儀想起電視裡演的,皇子受罰,太傅不會直接打皇子的手掌心,而是打伴讀的手掌心,聽了青煙的話,她好奇地問著:「不是說打伴讀的手掌心嗎?」皇子皇女畢竟是皇帝的兒女,誰敢動皇帝的兒女?

  「以前是這樣,但皇上登基後,長公主為了讓皇上認真學習,就告訴太傅,如果皇上不認真學習,太傅可以把皇上當成普通的孩子來管教。皇上親政後,兩位小王爺到了年紀去上書房接受啟蒙教育,皇上也沿用長公主的習慣,吩咐太傅嚴加管教兩位小王爺。」

  許儀來了興趣,「皇上被太傅打過手掌心嗎?」

  「那怎麼可能。」青煙幾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她眼裡流露出一股崇拜,說道:「皇上自小就天資聰慧,太傅所教的,他都會,太傅常常夸皇上的。皇上文武雙全,總之皇上什麼都好。」人也好看。

  這句話青煙不敢說出來。

  其實在宮裡頭當差的人,有很大一部份的人都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被皇上瞧上,飛上枝頭變娘娘。像琉璃那樣看得透的人實在沒有幾個。

  皇宮是一個大染缸,進來的人,都會被染成各種各樣的顏色,能保持著初衷的,十個手指頭都用不上。

  青煙是不敢說皇上很好看,不過她流露出來的崇拜,以及話里隱隱藏著的愛慕,還是被許儀瞧出來了,許儀細細地打量了青煙一下,青煙的年紀比琉璃要小上兩三歲,也就十七八歲左右,正是懷春時期。青煙人也長得很漂亮,貌似她身邊的宮女都很好看。青煙的美和琉璃的美不一樣,琉璃的美很自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高雅氣質,哪怕她是個宮女,往人群中一站,別人都會把她看成主子。青煙的美有點妖嬈,身材特別的苗條,曲線玲瓏,如果許儀是個男人,說不定早就把青煙睡了。

  像青煙這樣的女人,很適合禍國殃民。

  呃?

  怎麼說都是自己身邊的人,對她也忠心,許儀覺得自己那樣腹誹青煙不太好。

  「也不知道琉璃怎麼樣了。」許儀念叨了一句。

  青煙笑道:「恆王爺對琉璃姐是有幾分的意思,奴婢想,或許王爺會抬舉琉璃姐吧。」青煙並不羨慕琉璃,在她看來,恆王再好,都只是個王爺,如果有機會往上爬,就該做那個最尊貴的女人。

  偷偷地看了小皇后一眼,青煙就趕緊打消自己的念頭。

  當今天子是年少,卻不喜女色,到如今都不曾臨幸過后妃。年輕漂亮的嬪妃都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她們這些做宮女的就只能偷偷地看看皇上的英姿,夢中交會一下,夢醒來還得面對現實。

  她和琉璃跟在小皇后身邊,見到聖上的機會最多。

  或許……

  「娘娘,睡吧,奴婢在這裡守著。」

  許儀拒絕,「不用守著了,我喜歡安安靜靜地睡。」

  青煙笑了笑,「那奴婢到外面候著。」

  她幫許儀放下了紗帳,便從床沿邊上站起來,「娘娘,奴婢就在外面,有什麼事喚奴婢一聲便可。」

  許儀嗯了一聲。

  聽著窗外的風雨聲,許儀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

  夢裡,她坐在景寧宮的瓦面上,刺客大哥就坐在她的身邊,她靠在刺客大哥的肩膀上,兩個人一起看著天上的星星,看著看著,他便帶著她在瓦面上飛奔,逗得她開懷大笑,整個景寧宮充滿著兩人的笑聲。

  忽然,他攬緊了她的腰肢,烏黑的眸子深情地看著她,她想看看他到底長著什麼樣,伸手就要去揭他的面具,他輕輕地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湊到他的唇邊親吻著,她羞紅了臉。夢裡的她,不是小胖妞,而是在現代的那個她,是二十九歲的大姑娘,不是八歲的小娃娃,他又低頭,慢慢地移近來,最後捕捉住她的唇,她卻在他吻上她的唇時摘下了他的面具……

  「娘娘,娘娘,該起了。」

  耳邊響起了青煙的叫喚聲。

  許儀心急至極,她都揭開了刺客大哥的面具,還沒有看清楚他長成什麼樣子呢,她不想醒來,她要看清楚刺客大哥的樣子。

  「娘娘,娘娘,該起了。」

  青煙在帳外溫和地叫喚著床上的小東西起床。

  「娘娘,寅時已到,該起了,一會就去上書房,娘娘第一天上學,可不能遲到,遲到了太傅也會打手板子的。」

  寅時了?

  許儀無奈地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明黃色的紗帳,懊惱自己沒有看清楚刺客大哥的樣子。想起夢裡的情景,她一張臉緋紅起來,她是不是暗戀刺客大哥呀?

  她現在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呢。

  「娘娘。」

  「起吧。」許儀應了青煙一句,自己從床上坐起來,惱極自己一個快要三十歲的靈魂卻縮在八九歲的身體裡,想做些成年人的事情都不行。別笑她是色女哈,她可是寫小說的,吻戲,床戲,不知道寫了多少呢,雖無實戰經驗,卻懂得是怎麼一回事,禁片她都偷看過無數次呢。

  青煙哪知道小皇后在想著什麼,她見小主子無精打采的,以為是早起的原因,一邊侍候許儀穿衣,一邊安慰著許儀:「娘娘第一天上學,是會不習慣,也會覺得累,等娘娘習慣了就好。」

  「太早了。」

  許儀抱怨古代的皇子皇女要那麼早起來上學。

  寅時呢,寅時是幾點到幾點?凌晨三點到五點。

  實在是太早了,現在還好,是夏末秋初,要是到了冬天,冷得要命,卻要早早就起來去上書房,許儀僅是想著就打顫。忍受不住問了青煙一句:「青煙,京城的冬天會不會下雪?」

  「會呀,年年都會下雪,雪還會很大很厚,冬天的時候,宮裡的湖面上都會結冰。」

  這麼冷?

  出生於南方的許儀,不用想,聽了青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她就怕死冬天的到來。

  在南方,十度,就讓他們覺得很冷很冷,不想出門,不想幹活,只想鑽在被窩裡。下雪,結冰,那不得零下幾度甚至零下十幾度?

  「娘娘,今天梳什麼髮髻?」

  「隨意吧。」

  「娘娘不能再隨意,娘娘會漸漸長大,要學會打扮自己,老是隨意吸引不了皇上的眼光。」青煙也和琉璃一樣,逮著機會就提醒小主子要學會打扮,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許儀撇撇嘴,她才不想吸引小皇帝的注意力呢,如果不是小皇帝發神經老是整治她,不讓她過閒後的日子,她想窩在景寧宮一輩子。再者,小皇帝不能人道,她打扮得再美也沒用。

  青煙細心地幫許儀梳好髮髻,又往她的髮髻上插上了珠花,最後才插上一支九尾鳳釵。

  望著鏡中的小胖妞,就算穿著最華麗的衣服,戴著最華貴的首飾,都變不成大美人。

  梳好妝後,許儀還用了一點粥,幾塊點心,便在奴才們的陪同下出發去上書房。

  上書房在南苑,距離鳳儀宮挺遠的,很安靜,是個適合修身養性,讀書習字的地兒。

  惠王和燕王知道小皇嫂今天會來上書房跟著他們一起念書,兩位小王爺覺得他們已經念了一段時間的書,想做好榜樣給小皇嫂瞧瞧,所以也是早早就入了宮,等到許儀到達南苑的時候,兩位小王爺已經在上書房門口等著了。

  惠王和燕王同年,惠王的月份稍大,不過燕王胖乎乎的,瞧著比瘦弱的惠王要大上兩歲的樣子。

  「臣弟參見皇嫂。」

  兩位小王爺瞧見了許儀後,當即帶著他們的近侍上前兩步向許儀請安。

  「起來吧。」許儀開口便打呵欠,困呀。凌晨三點多爬起來,現在天都還沒有亮呢,她走路的時候都想睡。

  「謝皇嫂。」兩位小王子謝禮後站起來,惠王與許儀熟絡一點,他上前說道:「皇嫂,太傅還沒有來,臣弟先帶皇嫂進去熟悉一下吧。」

  許儀點點頭,「有勞皇弟了。」

  惠王憨厚地笑笑,帶著許儀進去。燕王也跟著一起進去,奴才們則留在外面。

  因為當今皇上還沒有皇子皇女,故上書房裡就只有兩位小王爺在接受教育,兩個人都是六歲,皇家的教育都是從六歲開始啟蒙。除了兩位小王爺之外,還有兩位伴讀,伴讀的年紀稍大,有八九歲的樣子,都是朝中大臣的嫡子。

  許儀挑了一個臨窗又在最後的位置坐下來,方便她打瞌睡,臨窗,涼爽。

  「皇嫂,臣弟是昨晚才知道皇嫂今天就來上書房念書的,沒有來得及準備禮物,這個筆筒送給皇嫂,望皇嫂不要嫌棄。」惠王從他的位置上拿出一個筆筒送給許儀做開學禮物。

  燕王還有母妃在身邊照顧,他的母妃想得周到一點,幫他準備了一套文房四寶送給許儀。

  那兩位小伴讀同樣送了文房四寶,到最後反倒是惠王的禮最輕,惠王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好在許儀說她很喜歡那個筆筒,惠王的心情才好過點。

  「太傅什麼時候來?」

  許儀用新帕子掩住嘴,又打了個呵欠。

  兩位王爺見小皇嫂頻頻打呵欠,都體貼地說道:「皇嫂,太傅還要一會才來,皇嫂要是泛的話,先伏在桌子上睡會,待到太傅來了,臣弟再叫醒皇嫂。」

  「那我就不客氣了,先補補眠。」

  許儀當即就爬在桌子上補眠。

  昨夜的一場大風大雨,掃走了熱浪,今晨的氣溫特別涼爽,窗外涼風習習,許儀很快就被周公勾走。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到她自然醒來,覺得枕著的兩條手臂很酸,她本能地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抬眸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她愣了愣,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趕緊揉揉眼睛,再細看,還真是小皇帝。

  嚇得她一下子坐回座位上,慌裡慌張地想找本書來裝模作樣讀一讀,發現自己座位上並無書本,只有同學們送給她的開學禮物。

  站在楚煜身邊的是一位中年大叔,瞧著在四十幾歲,五官端正,膚色略黑,那兩道濃眉下配上一雙嚴厲的黑眼睛,再把臉一板,就知道他是一個嚴厲的人。那人便是負責教育兩位小王爺的凌太傅。

  凌太傅的視線也盯著許儀。

  「皇后慌裡慌張的想找什麼?」楚煜開口問話,許儀便停止了想找書本的動作,她小聲地說道:「臣妾,臣妾想讀書,可臣妾沒有書。」

  楚煜走過來,他手裡拿了一本書,啪一聲,他把書本扔到了許儀的桌子上,許儀連忙拿起那本書,打開了第一頁,裝著要認真聽課的樣子。

  「起來。」

  楚煜命令著。

  許儀連忙站起來。

  楚煜指著凌太傅對許儀說道:「這是凌太傅,向太傅問好。」

  許儀此刻聽話像得個三好學生,極有禮貌地向凌太傅問好。

  凌太傅淡冷地點點頭,小皇后據說很笨的,快九歲了,還大字不識一個。皇上卻要他來教這個小皇后,凌太傅有點屈辱的感覺,瞧見兩位小王爺後,凌太傅又自我安慰,算了,小皇后不過是兩位小王爺的附屬品,他主要職責還是教導王爺。

  等許儀行了見師禮後,楚煜讓她坐下來,他則要了一張椅子坐在前方,面向著堂下的幾位小學生。

  小皇帝不會是在這裡守著她上課吧?

  許儀在心裡腹誹,又偷偷地瞄了瞄惠王,惠王回給她一記歉意的眼神,是向許儀無聲地道歉,說了讓許儀補眠的,等太傅來了,他們就叫醒許儀,誰知道皇上和太傅一起來的,他們想叫醒許儀都來不及了,才會讓許儀上學第一天被太傅抓到她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剛啟蒙還是因為兩位小王爺資質不夠好的原因,凌太傅還在教他們念《三字經》,楚煜扔給許儀的那本書,自然也是一本《三字經》。

  許儀在現代里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三字經》她還在小學的時候就學了,到現在還能倒背如流。她對文字的記性特別好,一首詩,她只需要認真地看上一遍,就能隻字不差地背出來。

  就連那些政治題,別人讀上十幾遍,還未必能記住,她是進考場前,看一遍,就能把答案完完整整地默寫出來。不過她的記性好僅限於文字,認路就不行,認英語也不行,她的英語是最爛的。

  此刻凌太傅教他們讀《三字經》,許儀捧著書本跟著搖頭晃腦,念的卻不是《三字經》的內容,而是在低聲念著:「123456789……987654321……」

  太無聊了。

  讓一個擁有二十九歲靈魂的假孩子來學《三字經》,簡直能悶死許儀。

  「皇后!」

  冷不丁的,凌太傅一聲喝斥,所有人都停止了念書,齊刷刷地扭頭望向許儀,許儀見大家都望著她,特別是楚煜,那陰冷的眼神里夾著恨鐵不成鋼。

  她怎麼啦?

  「太傅,學生在。」

  許儀放下書本,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應著。

  「我剛才教了大家什麼?皇后會念了嗎?」凌太傅不會武功,但他耳朵極尖,許儀不是跟著他念《三字經》被他聽出來了。

  凌太傅聽出許儀不是在念《三字經》,楚煜更是早就聽出來,不過他一直忍著沒有發作,等著凌太傅發現,借凌太傅之手懲罰這個上課不專心的小東西,免得他出手時,小東西會被嚇到。

  呃?

  許儀愣了一下,隨即應著:「學生會念了。」

  凌太傅的兩隻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明明聽到小皇后剛才在念著「123456789……」,現在居然敢說自己會念了,於是凌太傅當即不客氣地說道:「皇后既然會念了,就念給大家聽聽。不過要是念不好,可要打手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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