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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我也這麼打算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回憶什麼的,可以重新積攢。」顧樹歌對這個很確信,「但是,你明顯被她戳中傷口了,就是在她說到我被車子撞得面目全非的時候。雖然你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那一刻的失態也是真的。」

  能讓沈眷這樣冷靜自持的人失態,得是多大的陰影,多深的傷口。

  這也是顧樹歌打斷祝羽的原因,她不想沈眷被牽著回想起那場可怕的車禍,她好不容易癒合了一點的傷口,顧樹歌不予許任何人揭開疤痕。

  雖然,她只是一隻很沒用的鬼,但她也要竭盡全力保護沈眷。

  也正因為祝羽的挑釁,沈眷的失態,讓顧樹歌發現,她像一個局外人,她完全不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沈眷是怎麼過來的,這本該是她們兩個人的痛苦,卻被沈眷一個人承擔了。

  「我好像是中途加入你的人生,而不是一直在你身邊。」顧樹歌說道。

  沈眷明白她的意思了。

  顧樹歌深吸了口氣,說:「你把日記給我看吧。」

  她留下了七本日記,埋在公園的大樹下,沈眷把它們找到了。她看過三本,知道了她們過去的一些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她自己親手寫的,寫的又是她自己的生活,但她讀起來,卻沒有任何代入感,越看反而就越提醒她,她已經把她和沈眷的過去全部忘記了。

  顧樹歌看了三本,就排斥起這些沈眷視若珍寶的日記來。

  然而目前來看,除了這些記載了她們過去記憶的日記本,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知道以前的事了。

  日記被沈眷非常妥善地放在一隻盒子裡,盒子擺在書房的柜子里。顧樹歌親眼看著她放的。

  沈眷聽完了,沒有起身,去給她拿日記,而是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徑雲大師那邊應該沒有這麼快,明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顧樹歌疑惑,問:「去哪裡?」

  「去我們以前一起去過的地方。」沈眷笑著說。小歌不喜歡那些日記本,否則也不會只看三本就不肯再碰了。要知道往事,也不一定非要通過紙筆記錄。

  這是她們兩個人的回憶,小歌忘了,她還記得,她會把過去告訴她。

  顧樹歌慢了一拍才明白過來沈眷話中的用意,雙眼頓時明亮起來,笑容怎麼都壓不住。

  而廣平寺中,被顧樹歌和沈眷一起惦記著的徑雲卻不怎麼好受。

  天暗下來了。

  春末夏初,月亮上山早,夕陽還未全部落下,月亮就掛在了天邊。

  徑雲跪坐在一方坐褥上,主持坐在他的對面,對他所有說辭,都不為所動。

  「你也不必跟我說什麼看看『人心和陰鬼相比,能有幾分高尚』。我當然知道人心詭譎,不是每個人都心存良善。可鬼,卻是每個都有作惡的可能的。」主持堅持道。

  徑雲實在不解:「師兄諸事寬容,怎麼偏偏就對鬼怪抱有偏見?」

  主持不能贊同他說法,問:「什麼叫偏見?難道陰鬼不是心中存惡,極有可能爆發出惡念?」

  「師兄說的沒錯,可那小鬼的惡念已經被壓制了。」

  「萬一壓制不住,萬一又起波瀾,師弟怎麼就能保證,她絕對不會變成惡鬼?」主持反問,徑雲張了張口,主持打斷他,接著說,「我盼著你回來,是想你能跟我一起頂住顧家的壓力,不是讓你站到陰物那方,一起來說服我的。」

  主持如此固執,徑雲沒辦法了,只好坦言:「不說服你又能怎麼辦?藏經閣的鑰匙在師兄手裡,我要進去,必須得有你的批准。」

  這算是示弱了,但主持並沒有得意,反而露出一絲不自在來。徑雲看見了,緩緩地搖了搖頭:「師兄那回讓沈施主去白龍寺找汲取靈氣的辦法,說白龍寺中典籍最多,可是打了誑語。」

  廣平寺與白龍寺幾千年之前往來甚密,兩寺都是很具底蘊的大寺,而在佛門的名聲,廣平寺的聲望甚至要高上一籌,出過不少得道高僧。高僧們降妖伏魔,一代代積累下來,藏經閣里就有了許多與修煉有關的典籍。白龍寺那邊也是如此。

  後來世事變幻,廣平寺地處深山,山路難行,香客漸漸少了,而白龍寺在城裡,香火越來越旺盛,甚至還一度成了封建王朝的皇家寺廟。人多了,利益多了,紛亂也就來了。

  白龍寺在六百年前出了一名邪僧,邪僧急功近利,且極為迷戀人間權勢,他為走捷徑,竟然從寺中藏經閣里找出了一本邪修的心法,把自己修成了歪魔邪道,還迷惑人間帝王,成了王朝的國師,享盡富貴,作惡人間,殘害了無數忠良和百姓。

  後來是廣平寺與白龍寺的幾名高僧一起出手,才降伏了他。而白龍寺,則因為邪僧掌權後,瘋狂迫害本寺師兄弟而人才凋零。

  為了防止再出一名邪僧,白龍寺的主持與廣平寺的主持深談了一番,決定將寺中修煉相關的典籍全部轉到廣平寺的藏經閣中收藏,為防有人竊書,幾本格外要緊的典籍則被鎖進了匣子裡,鑰匙則有白龍寺的主持保管。

  到現在六百年,廣平寺和白龍寺經過幾代傳承,不知從哪一代起,往來就淡了,到現在,更是形同陌路。藏了典籍的那隻匣子還在廣平寺的藏經閣里高高供起,可那枚又白龍寺主持保管的鑰匙,卻已經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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