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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的喜愛全都透過這些畫表露了出來。

  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只要看著這些話就能夠感受到畫者對所繪之人的深愛,再看看畫中人的那雙眼睛,便也能夠明白,畫中之人有多麼的愛著他所看著的那個人啊。

  因為這些玉石一直都被收藏著,皇姑姑在第一次見到變化而出的南燭時並未認出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姑姑見到南燭的次數多了,那種“啊……總覺得這張臉看起來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到過”的想法就不停的往外冒。

  然後皇姑姑就想到了那些玉石,還有玉石上的畫,如此便對上了。

  而在對上之後皇姑姑本人都是懵的。

  她當然知道天合族長的族長夫人不是一個普通人,這一點在他們一族的記錄中有提到過,還簡單的說了幾件跟族長夫人有關的事情。

  但那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現在的人們都有許多不再知道上古大陸是什麼意思了,他們也不知道當年上古大陸破碎、天空傾塌的事情。

  就算是皇姑姑本人都非常震驚於這些天合族長的東西能夠被保存下來,過去了這般久看起來還是與當初一樣。

  但她現在更加震驚的是……眼前這人真的是族長夫人嗎?

  這樣的猜測皇姑姑一直都沒有問出口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中卻越來越堅定了這個想法——這是天合族長的夫人。

  皇姑姑簡直不知道該要為哪件事情更加感到驚訝了。

  到底是她見到了轉世的天河族長,還是見到了與當年容貌一般無二的族長夫人?

  心裡頭有再多的疑問,在方合醒來之前都註定不會得到答案。

  因為自從方合陷入沉睡後,南燭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變得有些恍惚。他看起來總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那些被留在深幽中的久遠的記憶,全都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不管過去了多少年,再細微的記憶南燭都記得非常清楚。

  或者說正因為過去了太久太久,而他與方合相處的前兩世卻那般短暫,所擁有的共同的記憶不過那麼一點兒。每天每天都拿出來想一遍,再為細微的細節都被他記了下來。

  想到開心的地方,南燭的臉上會忍不住的露出微微的笑意來。他明明坐在那裡,可那雙眼睛所注視的地方卻穿過了漫長的時間河流,停駐在了他所回憶的地方。而想到不開心的地方……

  南燭自認為只要是跟方合在一起的時候,全都是開心的回憶,但不開心的地方也是有的……

  每當方合離開他的時候。

  想到這些不好的回憶,南燭整個人的感覺又變得低沉起來,有些患得患失、有些踟躕猶疑,害怕到想要離開從這裡逃走。

  但南燭並沒有抬起自己的腳離開這裡,他依舊守著方合,想要等他醒來的時刻。

  “南燭大人……您還是稍微休息一會吧……”將手中的油紙傘放在一旁,皇姑姑有些擔憂的說,語調中充滿了崇敬——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可能會是當年天合族長的族長夫人,皇姑姑就沒有辦法不讓自己生出敬仰之心。

  更何況南燭也說過,方合到底什麼時候能醒,完全要看方合自己。

  “他總是會醒過來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南燭面上的神態稍微有些不對勁,極為沉默幽靜卻也非常平靜,“即使醒不過來也沒有關係……我會永遠將他留在我的身旁,這樣他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我了。”

  南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手裡還捧著昏睡中的方合——一隻脫毛沖的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可愛的鳥。

  但聽著南燭說這些話的皇姑姑卻沒有辦法將這話當做戲言,他也沒有辦法阻止南燭。

  她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從一隻貓頭鷹變成了人類模樣的南燭,帶著方合一同離開了地宮,然後在皇宮中的一隅居住了下來。

  皇宮中的人不少,但空出來的宮殿更多。再加上南燭有辦法不被那些士兵和守衛們發現,帶著方合獨自居住在一個無人居住的宮殿中,也是沒有問題的。

  就算皇姑姑想要來這裡也非常方便,因為在這裡來回巡邏的人真的很少,就連那些小太監和小宮女們,在路過南燭如今所在的宮殿時也都會繞著路走。

  因為這座宮殿,傳言裡面是有鬼的。

  不過這也給南燭提供了片刻清靜,這正是他所想要的。

  面對皇姑姑勸慰的話語,南燭並沒有反應,就好像他根本沒有看見皇姑姑的到來,也沒有聽見她所說的話。

  皇姑姑也習慣了這些,只是躬身後退微微嘆了一口氣,去找從寒去了。

  她其實想看看方合現在怎麼樣了,但方合的身體——鳥兒的身體——一直都被南燭抱著,別人想看都看不到,所以她就只能去看就看從寒了。

  雖然地宮裡頭有不少好東西,居住的房間也很寬敞,但跟地面比起來,地宮裡頭到底過於潮濕了些,而且那裡沒有真正的陽光,天空永遠都是一片烏漆墨黑的泥土和石頭,其中還會有許多其他的問題。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皇姑姑當然更希望從寒可以在地面上休息。

  這邊的皇姑姑離開後,南燭還是維持著那種痴痴的模樣出著神,直到……被他捧在手心裡的鳥兒動了動。

  先是兩隻翅膀,再是兩隻爪子。

  如今個頭已然變大許多,癱在南燭兩隻手上能夠滿滿一捧的鳥兒微微歪著頭搖了搖,然後睜開了眼睛。

  在突然跟南燭那張熟悉而又美麗“巨大”的面容對上的瞬間方合有些懵,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對著南燭大大的啾了一聲。

  “啾——!”

  啾完後方合自己就呆在那裡不啾了。

  又當了五年的人,五年的時間中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大事,最後回到自己的身體裡,竟然依舊只能啾,方合整隻鳥兒都感覺不太好了。

  不過南燭看起來比方合還要更加不好。

  他那張總是平靜的面容上透露出了有些緊張的神色,而這緊張讓他整個人都微微緊繃,他還將微微發顫的手放了下來用袖子遮住來掩蓋這一點。

  方合被南燭放在了自己專屬的柔軟的墊子上。

  在看見這墊子的一瞬間,方合的內心中是非常懷念的,但在經歷了那樣的五年後,回來再看如今的一切心中的感想已經全都不同。

  在將方合放在了柔軟的小墊子——如今這個墊子對於身體再次長大了許多的南燭而言並不會顯得小——上後,南燭微微垂下眼眸問:“感覺怎麼樣?身體有難受的地方嗎?”

  方合低頭左看看右看看,看著自己不過睡了一覺,翅膀上就長出了許多漂亮的淡金色羽翅,他拍了拍翅膀對南燭啾了一聲。

  感覺自己長得很快。

  ——雖然他只是睡了一覺而已,但方合卻能夠感覺到自己是實打實的經歷了五年,特別艱辛困難與危險和絕望作伴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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