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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是自言自語,凌蕭抿唇回道:“皇上將它給了我,不在我身上難道該在你身上麼。”

  凌蕭冷嘲,伸手去搶那玉,卻被牧修甯輕巧的躲過。

  凌蕭不悅:“還給我!”

  那宛如重要之物被奪的急切,讓牧修甯微微一震,不由開口問道:“這對你還重要?”

  “這又跟皇叔有什麼關係。”凌蕭熱諷,趁牧修甯一個不注意,側身一搶,將玉奪回了手中。

  牧修甯望著凌蕭小心翼翼捧著玉的情景,微微一愣,隨即釋然一笑。

  “罷了。”

  他走到了一邊的假石坐下道:“來,我跟你談談。”

  “凌蕭跟皇叔可沒有……”

  凌蕭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牧修甯打斷道:“皇上去賢妃那只是商量如何遣散後宮。”

  “……”凌蕭一怔,回頭望向牧修甯。

  牧修甯的面色坦然,不像說謊的模樣,但皇帝這麼快妥協,讓凌蕭有些詫異,他半信半疑的走近了牧修甯。

  “你說這話可有什麼依據?”

  “哈。”牧修甯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般,大笑出聲:“你愛信不信,本王為何要給你依據?”

  牧修甯知道這件事,本來可以不用告訴自己的,他突發好心說來,也只是想讓自己早些知道情況罷了,要說依據什麼,他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

  凌蕭意識到這個,不由惱得滿臉羞紅。

  自己當真是急了、傻了,才會問這麼呆笨的問題。

  凌蕭兩頰緋紅,神情惱怒,那恨不得在地上鑽一個洞將自己埋下去的模樣,宛如一隻倉鼠一般,令人莞爾。

  牧修甯隨性一笑,這凌蕭確實是崇兒喜歡的類型。

  他嘆息。

  “這玉,原本是我的。”

  牧修甯突然說出一個驚人事實,凌蕭猛然抬頭。

  卻見面前的牧修甯,又擺出了一副懷念的模樣,凌蕭眨了眨眼,默然的盯著牧修甯。

  牧修甯緩了緩道:“是崇兒小時,我送予他的生辰禮物。”

  “崇兒幼年喪母,是我一手帶大的,他本很依賴我,可是……”

  牧修甯說著,目光哀愁:“皇家的孩子哪能無憂的長大呢,他不找事,事也會找他,何況,崇兒本就是個志向遠大的孩子。”

  “……”突然跟自己說這些,凌蕭不知這個皇叔想幹什麼,但卻對皇帝的過往很感興趣。

  他不知不覺走到了牧修甯的旁邊坐了下來,認真聽著他所闡述的皇帝。

  原來,皇帝幼年也曾天真無邪,只不過,皇位的爭奪,將他卷了進去,迫不得已,他成了別人眼中弒兄爭權的凶煞。

  他有著遠大的志向,他想讓牧國成為第一強國,不僅是他這在位的一世,而是生生世世都將是強國。

  他願意為此付出所有的努力,後宮也不過是衡量朝堂勢力的工具,感情,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直到,他遇到了凌蕭。

  牧修甯感慨一般,望向凌蕭道:“我一直覺得你不適合崇兒,現在覺得……”

  “怎樣?”凌蕭掀開眼皮去看牧修甯,那眼中的威脅顯然易見。

  牧修甯絲毫不把這宛如小獸般的威脅放在眼裡,他輕笑道:“現在覺得果然如此。”

  “……”凌蕭皺眉盯著牧修甯,恨不得上前來撕咬他一番,這張牙舞爪的模樣讓牧修甯很是新鮮,他不由多看了幾眼。

  凌蕭齜牙咧嘴道:“你少在這裡胡說!適不適合你說了不算。”

  牧修甯無奈的搖頭道:“崇兒心裡也是明白的,你並不適合。”

  “……”

  凌蕭咬牙,他說的話,這皇叔是當耳邊風嗎!

  凌蕭皺眉,正想反駁,就聽得牧修甯道:“崇兒的志向是強國,當初邵國唾手可得,卻因為你放虎歸山,後宮是他重要的衡量勢力的工具,此刻卻也要因為你遣散。”

  “你說你合適,你倒說說,除了讓崇兒一步步的妥協,你可有幫他做他想完成的事情?”

  “……”凌蕭沉默,仔細想了想,他真的如同皇叔所說,什麼都沒有幫到皇帝,他不服氣一般,在腦中搜尋著可能出現的情節,去徒勞無功。

  牧修甯簡直,輕輕嗤笑了一聲:“別想了,沒有的事情怎麼想都是想不出的。”

  凌蕭咬牙:“我以前沒有,不代表我今後不會有!”

  牧修甯挑眉,一副不信任的神情:“那我拭目以待。”

  凌蕭冷哼了一聲:“你說了這麼多,怎麼成功避開了這塊玉?”

  凌蕭揚了揚手中的玉,看向牧修甯,牧修甯聞言斂眸,躲開了凌蕭探究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玉,在宮裡的傳聞可有意思了,這可是皇上曾親自下令,不允許他人觸碰的禁物,你說它是你送給皇上的,那怎麼就惹到皇上了呢。”

  牧修甯微微皺眉,似乎不想談及此事,被凌蕭盯得久了,他才輕嘆道:“我本希望崇兒只是個逍遙王爺,好好生活,並不想他卷進皇位的爭奪中。”

  牧修甯說著,自嘲一笑:“自認為對他好的,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勸他放棄皇位,天真的以為只要他放棄了,不爭了,就能好好的置身事外。”

  凌蕭聞言驚得心下發涼:“皇上爭奪皇位之時,你支持的不是皇上?”

  “那皇上不是孤軍奮戰?”凌蕭難以想像,皇帝一個人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當初又是如何的無助彷徨。

  凌蕭心揪的咬牙,恨不能回到過去陪在皇帝身邊。

  “在這方面,我和你一樣,我不是一個好長輩。”牧修甯說著,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這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牧修甯說著,哀愁了神色。

  “……”凌蕭沉默。

  牧修甯還活著,就證明是皇帝當初網開了一面,但即使他網開一面了,對這個帶著他長大卻不支持他做皇帝的親人,卻也是怨恨的。

  所以,皇帝才會把這塊玉封印在倉庫里,不許任何人觸碰。

  凌蕭輕嘆,原來表面這麼風光,這麼強大的皇帝,也有這麼不堪回首的過去。

  凌蕭的心宛如被千萬針刺穿,帶著刻骨的疼痛,心底是對皇帝一絲一絲的疼惜。

  皇帝從不說自己的事情,從不讓他人知曉自己的過去,皇帝的痛皇帝的苦只會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而作為想成為他唯一的自己卻從未聽過皇帝吐露真心。

  凌蕭暗下了神色。

  “所以,你知道了吧,崇兒雖然疼你惜你,卻從不會跟你說這些,你想做他的唯一,你認為夠資格嗎?”牧修甯輕笑的嘲諷。

  “……”凌蕭咬牙,難堪的撇開了頭。

  見此,牧修甯慵懶的起身:“該說的我也說了,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負手就要離開,凌蕭仰頭喚住了他。

  “皇叔。”

  牧修甯回頭看向凌蕭。

  凌蕭直視著牧修甯,目光閃爍間是牧修甯從未見過的清澈,宛如一汪清泉將人的心底照透,在這樣的眸子面前,自己心底的一些秘密無處遁形。

  “皇叔說這些,無疑是想讓凌蕭知道自己的地位,想告訴凌蕭,皇上對凌蕭並未真的敞開心扉,想提醒凌蕭,多為皇上考慮,不要總顧著自己舒坦。”

  牧修甯聞言輕笑,坦然道:“你這雙眼睛倒看得通透,那麼你該知道怎麼做。”

  牧修甯的話更為直白了,凌蕭嗤笑著起身道:“凌蕭知道,早就該讓皇上把後宮遣了。”

  牧修甯聞言變了面色,望著凌蕭不悅的抿唇。

  凌蕭笑道:“每天朝堂應付官員已經夠累了,回來後宮還要應付妃子,身子可受不住。”

  “他的精力給我一個人就夠了,而我將代替他所有妃子的作用,甚至比她們更有價值。”

  好大的口氣!

  牧修甯倒吸了一口冷氣,面上儘是不信:“你還能平衡朝堂勢力?”

  “不。”凌蕭搖頭:“我的特長不是這個。”

  牧修甯搖了搖頭,也沒有繼續問凌蕭要怎樣比整個後宮有價值,只是嗤笑一般瞧著凌蕭道:“我還是那句話,拭目以待。”

  凌蕭知道牧修甯心中的輕蔑,他也懶得與牧修甯爭論,便大大方方做了個手勢,請走了牧修甯。

  “皇叔且回家看著吧。”

  “……”

  牧修甯見凌蕭這般信誓旦旦,那自信的模樣宛如一隻孔雀,爭著開放他身後華麗的尾翅,著實令人新奇。

  他不由帶了絲期待,揚了揚眉轉身離開。

  在離開之前,他又回頭跟凌蕭說了一句。

  “另外告訴你一個消息,麗妃率先讓皇上遣送出宮了。”

  “……”

  皇帝動作真夠快的,凌蕭撇嘴。

  既然送出了宮,那麗妃就不會有什麼危險,凌蕭心底放下了一件事。

  全力想的都是怎麼幫助皇帝,雖說要幫助,凌蕭卻也知道自己的份量。

  朝堂政事一概不懂,出謀劃策也不定能比得上朝堂的官員。

  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腦中的那些畫紙。

  思及此,凌蕭抿唇,轉身回了屋。

  那之後,凌蕭將自己關在房裡,關了五六天。

  這五六天,皇帝也不曾過來,對凌蕭的軟禁命令,也不曾撤回。

  倒是蘭蔚過來了一趟,見凌蕭生龍活虎的又離開了。

  直到這一天,蘭蔚帶來了一個消息。

  皇帝真的遣散了後宮。

  凌蕭得知這個消息,卻並沒有顯得多開心。

  皇帝不曾過來見他,不曾與他商量,甚至不曾將他軟禁的命令撤回,便遣散了後宮。

  凌蕭真不知皇帝怎麼想的,卻在心底猜測,皇帝這般是不是為了將他摘出來。

  讓遣散後宮與自己不扯上關係,這樣,朝堂中即使有反對的聲音也不會反對到自己的身上來……

  “你不開心麼?這不正是你要的麼?”蘭蔚見凌蕭陰沉著面色,湊近了他問道。

  凌蕭輕皺著眉頭,嘆氣道:“皇上……用什麼藉口遣散的後宮。”

  “先皇託夢,齋戒不可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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