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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爺不怒反笑,“好,我就讓他死在你面前,讓你斷了這念頭!”他狠狠壓了下來,把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甘化成一個個噬咬般的吻,落在那慘白的臉,落在那瘦弱的胸膛,又沿著他一手即握的腰腹,落在他的下體,經過唇舌的開發,他握住自己堅硬如鐵的性器,猛地進入那朝思暮想的密穴里。

  他卻再也聽不到那久違的動人聲音。清醒時,身下的人咬著唇,咬著自己手指,昏沉時,身下的人只呼喊著一個名字,一次次痛醒後,身下的人似失去知覺,仰望著帳頂,目光迷茫,如孤苦無依的孩童,魂魄盡散的行屍走肉。

  越來越濃的沮喪和無力感把他重重包圍,安王爺悶吼一聲,把欲望she進那緊窒的地方,一點點放軟了身體,伏在他身上細細地吻,吻上已乾的淚痕,吻去淋漓的血,吻上那胸膛跳動的地方。

  那一刻,他恨不得挖開這裡,掏出那顆鮮紅的心,祭奠自己多年無望的愛情。

  他把臉輕輕貼上去,只有這裡,才能讓他感到生命的存在,他頹然閉上雙眼,似乎怕驚醒他般,輕柔道:“你當年怎麼不殺了我,你為何寧可默默去死也不殺了我,是不是對我還有一點感情?”

  孟拿心中一慟,手指輕顫著,抹去他臉上冰涼的水,嘴輕輕一動,泄露出微弱的一聲嘆息,“我們……本來是知己……畢生難求……”

  “知己……”安王爺噙著一抹古怪的笑,把他固執地按進懷裡。

  連日大雪後,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 靛藍的天空,亮白的陽光,冰凌晶瑩透亮,在樹上,在屋檐下反she出一張張笑臉。

  安王爺迅速查明聚仙樓刺殺的真相,除了兇手孟勞,懸空書院的學生和夫子都放了出來,學生們才出監牢,休整一晚就立刻就進了考場。

  那天晚上,玉言親自出面給大家打氣,讓大家記得夫子們的教誨,不要計較這小小挫折,把考場當懸空書院的學齋,不急不躁,發揮出正常水平。

  因為有皇上破天荒的過問,此次審卷評閱工作進行得特別迅速,懸空書院的學生考出了驚人的好成績,參加文試者十之八九榜上有名,參加武試的五個學生也過關斬將,全部得到功名,不過與武狀元失之交臂,大家引以為憾。

  懸空書院的學生非但沒有受飛來橫禍的影響,反而憋足了力氣,在這次考試中超水平發揮,令舉國震撼,也使得懸空書院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金字招牌。

  揚眉吐氣之時,大家更為孟勞的事情揪心不已,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有門路的找門路。因此,除了進去時被打了一頓,孟勞後面並未吃到什麼苦頭,而且,皇上很快親筆硃筆,刺殺太子的兇手孟勞斬立決,殿試後立刻執行。

  久未理國事的皇上對這次的科考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大家紛紛猜測,是否其中有他所看重之人。殿試那天,答案揭曉,進士榜的頭名赫然就是皇上最寵愛的小皇子玉言,他銷聲匿跡多年,原來藏身於懸空書院,學得一身本事,讓親者歡喜,仇者憂心忡忡。

  殿試過後,皇上龍顏大悅,在靜思宮設宴,召集群臣同樂,沉寂多年的靜思宮又熱鬧起來,皇上一聲令下,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特別栽培的花卉源源不斷地送入靜思宮各個角落,把冷清幽暗的宮殿裝點得耳目一新。

  群臣剛剛入座,滿面笑容的皇上就拉著玉言出現,而且直接把他拉到上位,和他同案而坐。大家驚詫莫名,議論紛紛,要知道,皇上此舉意味著小皇子地位超群,也就是說,皇上的繼位之人已然選定。

  見到此情此景,太子和兩個皇子只覺大勢已去,竟毫不掩飾地對小皇子怒目而視,安王爺心事重重,對所有的一切視若無睹,一落座就自顧自喝酒,似乎想儘快把自己灌醉了事。

  小皇子玉言從頭到尾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眉頭緊蹙,不苟言笑,對臣子們的敬酒一概不理。

  皇上越看越生氣,幾次示意,小皇子置若罔聞,只怔怔凝視著手中的夜光杯,仿佛歡宴與他毫無關係,皇上忍無可忍,奪過那夜光杯砸到地上,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玉言拳頭緊握,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眉頭驟然鬆開,霍地起身,眾目睽睽下跪在皇上面前,大聲道:“父皇,兒臣無能,無法承擔社稷重任,自請貶謫海州,永世不回中土!”

  群臣譁然,安王爺默默注視著玉言,眸中終於有了一絲奇怪的光芒,不知是感慨還是驚訝。

  “扶不起的阿斗!”皇上氣得渾身發抖,隨手抓起一個酒壺就朝他砸去,玉言不閃不避,酒壺重重砸到他額頭,琥珀色的酒帶著絲絲鮮紅滴落在地,在猩紅的地毯上很快絕了蹤跡。

  太子和兩個皇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覷,又驚又喜。太子把探詢的目光投向安王爺,卻見他微微抬手,示意大家稍安毋躁,連忙縮縮脖子,把一肚子的話吞入腹中。

  玉言一字一頓道:“多謝父皇的栽培和厚愛,兒臣不孝,以後不能侍奉左右,請父皇多多保重!”

  皇上心念一轉,只恨自己沒早早殺掉孟勞那個禍根,讓玉言存了營救之心,一步走錯,全盤皆輸。他原本想犧牲孟勞,安撫太子一黨,爭取時間讓玉言走到人前,沒想到玉言竟以此要挾,從考場一出來就和自己爭執不休,執意要救孟勞,現在竟鬧出這等醜劇,眼看所有努力功虧一簣,他怎能罷休!

  “來人,把小皇子關到佛堂!”皇上冷笑,“朕會成全你的孝心,朕若不死,你就乖乖呆在佛堂,念經打坐,超度你亡母!”

  他轉身看著安王爺,咬牙切齒道:“皇弟,明天你親自監斬,把頭送回宮裡,朕倒要看看這孟勞到底有何詭異,竟能讓小皇子自毀前程!”

  沒想到會有如此變故,眾人皆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小皇子被帶走,安王爺嘴角牽出一抹冷笑,朝太子微微頷首,太子會意,皇上一離開立刻跟住他的腳步,一前一後進了安王府。

  陽光中,梅花在枝頭鮮艷欲滴,兩人在偏殿圍爐而坐,一邊賞梅一邊喝酒,太子難掩興奮,得意洋洋道:“小言果然還是年紀太小,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只小小地戳了他一下,他竟然就如此慌不擇路,連自貶這種笨主意都想出來了,真是好笑!”

  安王爺眉頭一挑,看著窗外的梅花,愣怔無語。

  “皇上沒了想頭,說不定很快就會退位,反正他不理朝政多年,在不在位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那傻弟弟也真可憐,要是皇上不肯退位,而且壽命很長,那豈不是以後要在佛堂呆到變成老怪物!等我繼位,我是把他繼續關在佛堂還是如他所願貶到海州,這可真是傷腦筋的問題……”

  太子正說得口沫飛濺,忘乎所以,身後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你們說的是玉言嗎?”

  安王爺回過神來,臉色一沉,遙遙向他伸出手,孟拿視若無睹,遠遠跪了下來,一字一頓道:“太子殿下,請放過他們!”

  瞥見安王爺臉色發青,太子促狹地笑道:“恭喜皇叔終於找回心上人!”

  對安王爺的怒氣渾然未覺,孟拿再次大聲開口,“請放過他們!”

  太子未置可否,含笑舉杯,等著看好戲,雖然他不好男色,懶神仙的才華和風情卻是世間少有,當年他以《太平圖》名動天下,讓他傾慕不已,只可惜安王爺很快下手,讓這仙人般的人物成了王府中的一處點綴。

  他仍然記得前兩年懶神仙在王府中的模樣,無論何時何地,那人都是一副懶洋洋的神態,斜倚闌干或者歪在臥榻上,衣裳半掩,胸前一片雪白和紅莓若隱若現,而且總是似笑非笑,眼角唇角高高飛起,一個眼風掃過,竟能讓人整個身體都蘇蘇麻麻,半天回不過神來。

  出乎他的意料,安王爺竟然收斂怒容,專心致志察看旁邊小爐上的酒,待酒煮好端來,他給太子和自己斟滿,狀若無意道:“太子,你說明天會不會下雪?”

  太子茫然道:“不會吧,天氣不是挺好嗎?”

  “那就好,砍頭就是要好天氣,血從頸子裡噴出來那會,只要有陽光,那血的顏色鮮艷無比,煞是好看!”安王爺凝視著窗外的梅花,目光冰冷。

  孟拿冷得渾身顫抖,軟軟跌坐在地。

  第十章

  晴空萬里,果然是好天氣。

  午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向刑場走去,中間的囚車上是一個巨人般的大漢,身上血跡斑斑,怒發沖天,粗黑的髯須幾乎遮蔽了整張臉,那銅鈴大的眼睛精光四she。

  一出監牢,他如置身事外,目光在人群中四處搜索,見到熟悉的學生和夫子就咧嘴笑笑,那悠然的神情,仿佛不是去砍頭,而是專門探親訪友。

  懸空書院的學生和夫子跟了一路,嚎啕不止,有的竟當場昏厥。

  刑場上的雪已掃盡,高高的監斬台上停著一頂八抬大轎,轎子正對著刑台,轎前垂著一副青色帘子,風過,掀起帘子一角,露出一幅緞面錦袍,紋飾無比貴氣,轎中人的身份撲朔成謎。

  因為犯人十分重要,安王爺親自監斬,帶領大隊兵馬先一步而來,在刑場周圍重重設防, 所有百姓都不得入內,更有甚者,監斬台下里三層外三層都是御林軍,把監斬台圍得鐵桶一般。

  囚車怪異的轆轤聲由遠及近而來,轎子裡的人目光停在刑場入口,繃得如一張拉滿的弓,唯一的箭,便是心頭如火的熱情。

  心有靈犀般,孟勞第一眼就看到監斬台上的轎子,心頭激動莫名,頑皮地沖那方擠擠眼睛,張大了嘴巴無聲地笑。等兵士把他從囚車裡拉出來,他高高揚了揚鎖住的雙手,笑得髯須亂舞,發飛張揚。

  就這樣,隔著一層簾幕,兩人無聲地交流,安王爺收在眼底,火苗直竄,負手站到轎前,這才發現外面根本看不到轎內的情形,無計可施,壓低聲音道:“多看兩眼,這可是你們最後一面!”

  “謝謝!”從轎子裡傳來一個溫柔甜膩的聲音,如春風吹過楊柳,如辱燕盼來母親。

  在太平山下的小小邊城,就是這個聲音,讓疲累交加的安王爺精神一震,從一堆蓬頭垢面的人群中找到這雙細長美麗的眼睛。

  因為他,枯燥的邊關之旅有了特別的意義,也成了他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把聲音就不復出現,是從他借酒裝瘋將他強壓在身下,還是趁他上門相求報復他的反抗,命他脫光衣服跪在自己面前,表演將一支玉勢塞進密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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