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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庾揚知在場,鄭舒南都想給林榛鼓掌叫好,這演技絕對滿分,哪怕是鄭舒南都看不出破綻來。

  庾揚知命身披鎧甲的兵衛退到房外,視線轉向鄭舒南跟林榛時,凜冽的殺氣剎那消散,硬擠出勉強的笑來,“哈哈,予卿、何隱,你們見笑了,本王怎會不信你們,誤會,都是誤會一場,這就是本王給你們開的玩笑,哈哈,玩笑而已。”

  鄭舒南緊蹙眉頭,強顏歡笑,眼底卻滿是陰霾不悅。

  林榛亦警惕地盯著庾揚知,他性格設定便是如此,憨厚老實,單純沒心機,是不能輕易被庾揚知幾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話糊弄的,否則就是真傻了。

  此時他們已搬到王府,庾揚知還算禮遇,給他們單獨安排了院子,還請了丫鬟伺候,唯獨自由受限,出府必有人跟著,沒機會跟偽裝成百姓的蒼冥軍交流。

  庾揚知有兩個兒子,都不是現在王妃傅筠所生。大兒子庾賀是北淵將軍,掌管著王府親兵的軍權,對庾揚知言聽計從,是被作為繼承人培養的。二兒子庾森空有世子頭銜,實際紈絝貪玩,整日遊手好閒,聽說其好美色,還強搶民女欺凌占有,如今他府邸嬌妻美妾近百人,更有傳聞,說庾森男女不忌,見到好看的男人也照搶不誤,害得無數家庭妻離子散,卻無奈狀告無門。

  鄭舒南就沒少被庾森騷擾糾纏,此人仗著世子頭銜,還想將他擄走,幸好林榛及時趕到,將庾森及一干侍衛打跑了,隨即又找到庾揚知,這才使庾森收斂不少。

  只是庾森蠻橫跋扈慣了,越是難度高的,越能激發其鬥志,又怎會輕易收手放棄?

  第28章 被囚禁的皇帝陛下(15)

  庾揚知數日前便請人連夜修繕城郊的一處宅院,宅院富麗堂皇,宛如一座小型的宮殿,環境清幽,景色怡人,是特地備給途徑北淵的皇帝住的。

  他原本謀劃好,待皇帝住進宅院,便趁夜派高手攻進去,消無聲息地殺掉皇帝,再送何隱進去以假亂真。

  卻沒想到皇帝途徑北淵時,壓根沒打算下榻歇息,只表述了幾句謝意,便領著大軍直奔聖安而去。

  庾揚知鐵青著臉,派人請麾下幾位謀士商議。有的主張放棄行動,畢竟皇帝領著一萬大軍,實在過於冒險,有的主張出戰,更為庾揚知出謀劃策,說道北淵畢竟是北戰王封地,只要能調動此地駐軍,何愁不能將一萬大軍拿下,再則他們的人熟悉北淵地勢,沿路埋伏偷襲亦不失為良策。

  隨即庾揚知又找到鄭舒南,問他有何意見。

  鄭舒南思忖道:“林榛病重,著急趕回聖安,萬人軍隊極其龐大,想必會嚴重耽誤行程,王爺覺得,林榛會跟軍隊一起走,還是兵分兩路,讓精兵護衛快馬加鞭地趕路?”

  庾揚知恍然大悟,連日積蓄的愁雲終於驅散開來,“皇帝隱瞞行蹤,倒是不太好辦。”

  鄭舒南不以為然道:“北淵是王爺的地盤,在這裡若還查不到林榛的行蹤,那你可要讓予卿小看了。”

  庾揚知很快查到“林榛”行跡,皇帝果真跟大軍兵分兩路,但想必皇帝對他仍有所忌憚,跟大軍保持的距離並不遠。

  護衛皇帝的僅有兩百餘人,都做了偽裝,假扮為運送物品的商販,以掩人耳目。這隊人自牧城出發,沿著西面前進,將途徑北淵等地一路直抵聖安。庾揚知命庾賀領五千親兵,埋伏在皇帝即將經過的山坳處,趁其不備將人直接拿下。

  林榛亦隨行在列,只要殺掉皇帝,便讓他以假亂真頂替皇帝,王府親兵則以保護皇帝為名,替代原來的將士,將林榛完好無缺地送到皇宮。

  林榛出發前,忽然握住鄭舒南手,輕輕捏了捏,兩人目光對視,林榛朝他一笑,傳遞著不必擔憂,以及多加保重的訊息。

  鄭舒南盯著被林榛握過的手,把人送出王府,這才眉頭緊鎖地轉身,儘管計劃十分周詳,但總會有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時候,尤其他還不在林榛身邊,如今只希望萬事順利,別再出什麼岔子才好。

  鄭舒南想著事,沒料到庾森突然從旁邊跳出來,他穿得花里胡哨,腰束幾枚昂貴無暇的玉佩,搖晃著一把白玉墨竹檀香扇,就差將紈絝子弟、斯文敗類幾個字寫在額頭了。

  庾森吊兒郎當地輕薄道:“喲,情郎走了,就這麼傷心難過?別怕,還有哥哥我不是嗎?何隱那個傻子不在,你就不空虛寂寞?若是美人找我,本公子必然歡迎至極。”

  鄭舒南漠然道:“世子這麼快就把王爺說的話都忘了嗎?”

  庾森姿態輕浮,繞著鄭舒南轉圈打量,不時嘖嘖讚嘆,不比外面的流氓痞子差,聽見鄭舒南說話,便目中無人地狂妄道:“本公子當然沒忘,何隱那個傻子敢打我,還有你,敢跟我爹告狀,你們給我等著瞧,這事過了,我絕饒不了你們,嘿嘿嘿,何隱那傻子殺了便是,但美人你我可捨不得殺,到那時候,本公子就將你娶做我的男妾,你這光滑好看的臉,本公子定要親個夠,做的你在床上起不來。”

  鄭舒南面無表情,連眼神都沒施捨給他,沒有半點情緒地道:“說完了?說完就滾開,好狗不擋道。”

  庾森臉上的yín笑頓時僵硬,自覺極沒面子,踮起腳朝府外望了望,突然撲過去強抱鄭舒南,鄭舒南見他便覺得噁心,哪能讓庾森抱到,迅速朝旁邊側身躲避,沒想庾森反應還挺快,直接跟著轉了個方向,表情猥瑣之極。

  眼瞅著就要撲到鄭舒南,庾森越發囂張得意,他覬覦施予卿已久,可惜這人身邊有個何隱,他又被爹先前警告過,因此這段時間才勉強收斂行為,只是現在何隱跟他爹都不在府中,豈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庾森暗道,今日就算還不能得了施予卿,他也要先占點便宜,哪怕抱下也足夠他意yín一陣。

  鄭舒南神色陰霾,眼底憎惡之色幾乎溢滿,在庾森撲過來的瞬間,猛地一腳將其踹翻在地。庾森不是武將,到底文弱,痛得抱著肚子哇哇大叫。鄭舒南穿著靴子,一腳踢開庾森欲起身的手,不留情面狠踹庾森軟肋處,庾森痛得滿地打滾,哪受過這種罪,一邊抱著腦袋喊痛,一邊惱羞成怒痛罵旁邊杵著遲疑不定的僕人。

  “施予卿,我是王府世子,你,你敢打我!別踹……痛,痛死了!你們這群……廢物,還不把他抓起來!趕緊!否則老,老子要你們的命!”

  游移不定的僕人腳步往前挪動,漸漸呈現圍攏鄭舒南的架勢。

  鄭舒南又一腳將庾森踢得痛哭流涕,拂掉衣袍上的灰塵,轉身不怒自威地沉聲道:“誰敢!”

  庾森聲嘶力竭地怒道:“給我打,不然爺要你們命!”

  鄭舒南冷冷嗤笑,“他要你們命,你們還為他賣命?放心,此事我自會向王爺解釋,把世子扶下去吧,此事不必聲張。”

  僕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聽誰的,庾森是主子沒錯,但其前科累累,王爺前陣子還責罰過他,對這位二世子恨鐵不成鋼,尤其二世子作惡多端,平時也沒少欺負他們。再則鄭舒南是這王府的賓客,王爺亦對其禮遇有加,如若鬧起來,這事還未必會怪罪於誰。

  與其幫二世子助紂為虐,還反被其害了性命,不如相信這位先生所說,他既然說過會向王爺解釋,應該便是勝券在握吧。

  鄭舒南說完懶得理會庾森,轉身便朝著院子走去。他以前早就想動手,只是礙於計劃暫且忍耐,如今庾森一再觸他底線,鄭舒南實在忍耐不住,現下出了心頭惡氣,頓時覺得神清氣慡,酣暢淋漓。

  鄭舒南現在唯恐庾森不跑去跟虞揚知告狀,如果他猜得沒錯,虞揚知應該要戌時才會回府,那時庾賀在虎丘的戰役應該已經結束。

  如果宋裘跟風殘逸沒蠢到家,此次護送假皇帝途徑虎丘的首領便是風殘逸,率領的也都是蒼冥軍的精銳,哪怕只有幾百人,也足以抵擋庾賀的五千親兵,這些親兵數量龐大,但北淵風平浪靜,他們已許久沒上過戰場,說不定真打起來,嚇都得嚇跑不少人。

  事實證明,鄭舒南猜得的確沒錯。

  戌時,天色昏暗,天際隱隱有幾顆黯淡的星辰。如今天空不再飄雪,溫度也逐漸暖了起來,只是仍需披著狐裘,適應不斷變化、捉摸不透的天氣。

  虞揚知是去跟駐守北淵的都尉秦勝河見面的,北淵有四千駐軍,這股兵力掌握在秦勝河手裡,如若能聯合秦勝河,再加之虞揚知手裡的兵力,他便能有更大的勝算,甚至足以殲滅皇帝率領的一萬大軍,當然能不動用軍隊是最好的,虞揚知所做的也是為以防萬一。

  虞揚知見秦勝河是有把握的,他們彼此做過不少交易,虞揚知還將極疼愛的女兒嫁給了秦勝河的兒子,兩家說起來還是親家,虞揚知若是做了皇帝,秦勝河地位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此事風險巨大,但世上哪有不冒風險便能得到的利益,風險越大,如若成功所獲得的利益便越大,這無異於一場豪賭。

  秦勝河選擇將籌碼壓在虞揚知身上。

  今日申時,虞揚知告辭離開前,他便已將兵符交於對方,現下虞揚知可隨意調動駐軍四千人,加之他的親兵及私募民兵,竟已有近兩萬人,除此以外,虞揚知還有一枚虎符,能調動他以前所率的十萬大軍,只是他受封以後,先帝便將這十萬大軍調離駐守東面,除虞揚知的虎符外,還需有皇帝詔書才可隨意調動。

  虞揚知抵達王府不久,便有兵士快馬加鞭來報,道北淵軍原本埋伏在山嶺處,因遲遲不見車隊經過,於是派人下去查探,誰知竟中了敵人陷阱,護在皇帝身邊的個個都是高手,功夫深不可測,北淵軍不敵,接連潰敗,以致皇帝被人護著逃走,還將庾將軍也擄走了。

  虞揚知大驚,臉色霎時變得極其難看,腳下踉蹌,險些摔倒,扶著桌子方才站定,好一會沉聲道:“何隱呢?”

  鄭舒南原本渾然不在意,這會也將注意力集中在耳畔,認真聽著。便聽兵士恭敬答道:“庾將軍事先安排好藏身之地,何先生無恙。”

  鄭舒南放下心來,繼續低著頭故作失望。虞揚知沉默良久,揮手讓兵士退下了。

  他一直將庾賀視為繼承人般培養,如今人被擄走生死未定,心頭自然有些傷感,但虞揚知沒有太多時間痛心,他還正值壯年,以後有的是女人,更會有越來越多的兒子,到時候從其中挑出好的培養想必也並非難事。

  虞揚知憤憤一砸桌子,滿身戾氣道:“本王早該想到,林榛既敢領著幾百人過我北淵,必然是選的精銳中的精銳。”

  謀士沉吟道:“既已至此,王爺,這事絕不能善罷甘休,此地為北淵,他必然懷疑王爺,現在忌憚王爺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回到京城,想必就會危及到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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