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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大少何必多問?”陳萬福冷冷道,“老朽既然失風被擒,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我明白了,”容飛揚也不著惱,笑吟吟地道,“想必陳老爺子今日是為了偷話而來。”

  “就不知陳老爺子將我等說話的內容偷走究竟是想交給誰?”雲馭水慢條斯理地道,“其實——”他狡黠一笑,“你不說我們也能猜得出來。”

  “哼。”陳萬福冷哼一聲,逕自閉目養起了神。

  “司徒不二那傢伙真不要臉啊!”齊諾眼珠一轉,長嘆道,“居然派這麼一個老弱殘兵過來偷聽旁人的隱私——簡直是下流無恥之極!”

  “臭小子!!”陳萬福聞言立刻激動起來,“你少含血噴人!這件事全是老朽自己的主意,與我家少爺無關!!”

  原來……周圍幾人盡皆一驚,江湖上人人只知陳萬福和司徒不二乃忘年之交,沒料到二人竟是……司徒不二果然心機極深,象此種隱藏的秘密還不知有多少,容飛揚與西門毓秀視線相交,心中均是一凜。

  “唔……”陳萬福自知說溜了嘴,當即用力咬牙悶哼一聲。

  “不好!!”雲馭水疾步上前,卻已不及阻止,只見陳萬福嘴角溢血,已咬舌身亡。

  ……

  “……好!”良久,容飛揚擊節而嘆,“此人性烈如火,倒不失為一條好漢!”

  “司徒不二……”雲馭水面帶憂色,“斷不可小覷……”

  “是。”齊諾頷首,“雲大哥,我要按計劃去杭州。我這次對我爹娘說要到杭州查看一下錢莊的帳,我嫂子一路跟來,如今只怕已先我而至,早早預備好了陷阱等著我往下跳……”

  “小諾,”雲馭水道,“我跟你一起去。小容,”他轉頭望向容飛揚,“我想法子把小雯一塊兒帶回杭州,以免波及。”

  “那太好了。”容飛揚大大地舒了口氣,“萬一咱們真和無雙門動上了手,我還真怕她會敵友不分。”他轉頭溫柔地瞧向自己的戀人,“毓秀……”

  “既然方才你讓我什麼都別想,”西門毓秀淡淡道,“那麼現在你也就不必多說。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走的。”

  “……好。”容飛揚靜靜地凝視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你跟我一起。”

  “當然。”西門毓秀的唇角微微蕩漾,緩緩勾起一抹極輕極淺的笑意,登時看傻了身邊的人。

  星光黯淡。

  夜色一如寶月樓主人此刻的心情——陰沉到底。

  司徒不二目光冷森地盯著堂下跪叩在地的屬下:“可探知陳總管是因何自盡?”自今天傍晚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內發現了陳萬福的屍體後,他的心情便一直沉悶不堪——再怎麼說,那個人也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僕。

  “啟稟門主,”寶月樓的掌柜、無雙門黃山分舵舵主“奪命槍”劉正戰戰兢兢地回答,“有人看見陳總管出事前曾一個人悄悄前往容府打探消息……”

  “沒有我的命令他竟敢擅自行動?”司徒不二眸中閃現出若隱若現的冷芒,“哼,真是該死。”

  “是……是……”劉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門主說得是。”

  “他必定是被人逮住才會咬舌自盡。”司徒不二沉吟,“只是……”他眸中精光一閃,“誰的耳力如此靈敏,竟能聽出他的腳步聲?”若單論輕功,自己尚且要遜他一籌——如此一個輕功蓋世從未失過手的人居然被人輕易窺破了行藏,看來容飛揚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你下去吧。”他冷冷地揮了揮手。

  “是。”劉正如蒙大赦,當即起身一溜煙地出了房門。

  “容飛揚,”司徒不二緊緊捏著手中的酒杯,嘴邊露出一絲血腥的微笑。“這筆帳我一定會向你討回來。”

  喀哧。

  上等瓷製的精緻酒杯在司徒不二的掌心化作了粉末,隨風飄散。

  三日後。

  容府。

  晨。

  說也奇怪,這次雲馭水提出回杭州的事,原以為容飛雯會吵鬧任性,沒料想她竟然乖乖地點頭同意,也許這跟她昨日上街回來後好得詭異的心情有關——據暗中尾隨保護的屬下來報,在路上她的確遇到過司徒不二,但他們僅聊了寥寥數語便即分開。至於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因為跟蹤的人不能靠得太近,所以也未聽清,只知道容大小姐在與司徒不二談話之後立刻面露喜色,整個人容光煥發,只差沒有手舞足蹈了。此中定有蹊蹺——這是聽見回報後的幾個人共同的想法,但是由於容飛雯自己什麼也沒有提起,是以大家亦不便相詢,看來這個疑團只能留到日後再解。至於那位南宮小姐當然十分不願離開容府,只是自己的朋友這麼一走,她自然也只得跟著無可奈何地出了門,懷抱著滿腔幽怨打算返回信陽的南宮家府邸。

  隨著車馬轔轔之聲,大家各自上路,與自己的好友揮手道別後,南宮菁獨自一人策馬而行,心頭倍覺淒涼。不管自己再怎麼關心體貼、溫柔相待,那個人的眼睛裡卻始終沒有自己的影子……自己總算也是名門望族的小姐,何曾如此低聲下氣、委曲求全過?想著想著,一股酸酸的水氣漸漸涌了上來,在眼眶中打了會兒轉,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南宮姑娘,”在接近城郊的一個荒僻之地,一名充滿著迫力、眼眸帶煞、英俊挺拔的男子負手而立。“難道你當真甘心輸給那麼一個醜八怪?”

  “司徒門主。”沒想到會在半途碰見這個人,南宮菁略略一怔,省過神來,急忙拿衣袖糙糙地擦了擦眼淚,低頭不語。

  “在下倒有一個方法能讓姑娘如願以償,但不知姑娘可願一試?”司徒不二看著南宮菁的樣子猶如獵豹盯著無法逃脫的獵物,優雅而傲慢。

  “……什麼……方法?”沉默良久,南宮菁一點兒一點兒地抬起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獵物,已經上鉤了。

  第四章

  自容飛雯走後,司徒不二依舊隔三岔五地往容府跑,多是為了找“玉先生”談詩論琴對酒弈棋而來。對此容大少防範甚嚴,每次司徒不二一來,他一定會伴在西門毓秀身側,並且以一種防賊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司徒不二;但凡有事出門,他也總是磨著西門毓秀跟自己一起去,為的便是不讓司徒不二找到任何與毓秀單獨接觸的機會。西門毓秀自身倒是無可不可,不過對於戀人的請求他一向很少拒絕,是以司徒不二每次過府,不是看見容飛揚與西門毓秀和樂融融的畫面,便是聽說兩人又一同相攜出門而去,日子愈久,他眼中的不耐愈發明顯。更何況互相接觸的時間也已超過了半個月,西門毓秀對自己刻意的接近以及各式各樣的暗示與挑逗卻仍如當初一般絲毫不為所動——這個事實,令司徒不二深感挫敗,征服與得到的欲望日益深切。

  四月十五。

  這一日司徒不二又到容府來找“玉先生”談天說地,依照慣例,容大少自然從開始到結束都一直陪在西門毓秀身旁,未曾離開半步。與往日不同的是,司徒不二告辭之際忽然提出了一個邀請,理由是為了風劍門和無雙門的生意,因兩派在黃山均有分部,是以希望能與容飛揚共同商討一下如何處理雙方在某些事情上的小小分歧。見面的時間為傍晚酉時,至於地點則定在鎮上最熱鬧也最有名的一間青樓——尋芳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司徒不二還特別說明此次雙方皆須只身前往,不帶任何手下,以免引起紛爭。他提出邀約時的語氣言辭相當客氣有禮,令人難以拒絕,容飛揚當即一口應允——雙方心裡暗懷鬼胎,各自冷笑,這一回合誰輸誰贏明日便見分曉。

  “我覺得有點不妥。”待司徒不二告辭出門後,西門毓秀蹙眉道,“你一個人單獨赴約……”

  “放心吧,”容飛揚道,“尋芳閣雖然並不屬於風劍門,但也不是無雙門的地盤。而且它地處鬧市,那個時間正是尋芳閣內最熱鬧的時候,如果他想殺我,應該不會選在那種地方。”

  “總而言之,”西門毓秀沉吟,“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多安排些人手……”

  “這個自然。”容飛揚保證,“我會派人混雜在客人與商販之中,若有什麼事,一定立刻報予你知。”

  “你要多加小心。”西門毓秀頷首,“如果一個時辰後你還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好。”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容飛揚霎時笑開了臉。“毓秀,到時候就麻煩你來救我了。”說著,悄悄湊上前去在戀人的頰上飛快地偷了個吻。

  “飛揚……”西門毓秀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便被俯下身來的俊美男子堵住了嘴,再也說不出話。

  翌日。

  酉時正。

  尋芳閣內一如既往地喧譁囂鬧,賓客如雲。

  在二樓一間名為“醉月”的房中,妖艷的女子與清秀的少年排成了一溜,個個眼睛睜得大大地,用一種赤裸裸的、滿含著愛慕與傾倒的目光凝視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兩位高大英挺、氣宇軒昂、魅力超凡的年輕男子。

  容飛揚與司徒不二互覷一眼,各自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司徒不二首先道:“容大少,今日在下作東,有哪個看著比較順眼的,千萬不要客氣,該當盡興而歸才是。”

  “不敢。”容飛揚拱手道,“在下早有心系之人,除此之外,不作他想。倒是司徒門主若有看中的,只管挑取,不必顧忌。”

  “哦?”司徒不二一面揮手讓一干大失所望的男男女女統統退出門去,一面似諷非諷地望著容飛揚,“在下久聞容大少身經百戰,乃吟風弄月的高手,什麼時候居然也扮起了柳下蕙?莫非是嫌此處的姑娘小官不夠對味?”

  “入得在下之眼的人只有一個。”容飛揚毫不避諱地道,“司徒門主應該知道這個人是誰吧?”

  “整天對著一個人不覺得乏味麼?”司徒不二若不經意地轉首瞟了瞟一邊角落裡的粉紅色床帳,“容大少何不偶爾換個口味?也好圖個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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