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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茵兒聽了,面上一陣尷尬,支支吾吾不肯再言。

  這新任的鎮南王似乎對她絲毫無憐惜之意,令她心底極是難受。

  頓了頓,夏茵兒鬱郁道:“空有美色,又能維持幾時?有美而無才,便能做一朵解語花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連夏夫人臉上的笑意都僵了。

  這豈不是在說,王妃沈蘭池空有皮囊,沒有才華,鎮南王陸麒陽則是個只看臉的草包?

  誠然確實是如此——這沈蘭池雖有張艷冠京城的臉,卻既不會吟詩作賦,也不會跳舞吹笛,才藝少的可憐。和夏茵兒這等才女相較,確實是相形見絀。

  可人家到底是王妃!

  陸麒陽聽了,不怒反笑,道:“夏姑娘說得對。”

  聞言,夏茵兒愣了一下,面露微喜之色。

  看來,王爺也並非是個只愛慕美色的庸俗男子,那她尚且有可能嫁入王府。

  只要能嫁入王府,憑藉她的橫溢才華與溫柔小意,何愁不能擊敗那空有皮囊的王妃?

  陸麒陽似看透了她心底想法,慢悠悠道:“空有美色之人,將來定會色衰而愛馳。而我愛重王妃,則是因她最為懂我。便是將來她老了,臉上儘是一條一條的褶子,我也會待她如初。夏姑娘看得透徹,王妃當真是我的解語花。”

  聞言,夏茵兒一愣。

  在口中反覆琢磨了一番“王妃當真是我的解語花”這句話後,她幾欲要羞死過去。自尊心作祟,她仍欲掙扎一番,道:“何謂‘最懂王爺’?茵兒實在是一知半解……”

  “比如,”陸麒陽以袖掩鼻,蹙眉道,“知曉我不大聞得慣沉羅薰香,因此從不在衣上熏這氣味。”

  夏茵兒想到自己今日衣服上熏的正是沉羅香,腳步頓時不穩。

  她連王爺喜惡都不懂,又何來顏面說要做他的“解語花”?再抬頭看看王妃,卻見那女子始終掛著似笑非笑神情,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腕上玉鐲,似在看一場好戲,夏茵兒心底愈發羞憤。

  夏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怕是辦不了了,只得低頭道:“既然王爺都怎麼說了,那我與茵兒便不叨擾了……只是茵兒的婚事,還望王爺能在陛下面前提點一番……”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婦人;陸麒陽若無其事,從容道:“能幫忙處,小王當然願意幫忙。只是這樁舊婚事,還請夏夫人忘了吧。”

  連王爺都這般發話了,夏夫人哪敢再言?只能帶著女兒,逃也似地出了鎮南王府,哪管夏茵兒在路上哭濕了袖口。

  ***

  夏家母女離去後,陸麒陽的面色就有些不好。

  “陛下實在是有些不安分了,攛掇夏家女來我這裡生事,莫非是想分走王妃寵愛?”他越想越納悶,道,“這些女的也是厲害,從前一個個眼高於頂,覺得我遊手好閒,樣樣比不上我那兩個堂兄,怎麼如今反而如此熱情了?”

  陸子響總是橫插一腳,難免讓他心底不爽。

  沈蘭池剛想說話,門房那邊的婆子就來報,說是王妃娘娘的一位舊人上門拜訪。

  聞言,陸麒陽警覺道:“該不會是蘭蘭你也有什麼狗屁婚約吧?”

  “是名女子。”婆子好心道,“王爺莫氣。”

  “是女子才更著急啊!”陸麒陽道。

  沈蘭池:……

  不,不是,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些奇怪?

  “那位小姐說,她乃是王妃娘娘從前的堂妹……”婆子又道。

  堂妹……

  “沈、沈苒?”沈蘭池驚動,她走近婆子,問道,“是沈苒麼?”

  婆子道:“老奴不曾見過苒小姐,這我也不好說……”

  “請她進來坐便是。”沈蘭池道。

  沈家落難後,沈苒便被充入教坊,再沒了消息。陡然聽聞沈苒的消息,沈蘭池便有些悵惘。

  昔日兩人皆是沈家的小姐,便是肖氏為人刻薄,也尚算是一段好日子。可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她沈蘭池好運,有陸麒陽照拂關愛;可沈苒卻應是顛沛流離,受盡悽苦吧。

  沒一會兒,沈苒便跟著婆子進來了。

  沈苒打扮得一身樸素,渾身上下全無釵飾,手背上還有幾道細小的未愈傷口。她從前在肖氏面前總是做出唯唯諾諾模樣,如今卻像是換了一個人,大氣了幾分。

  興許是教坊的日子,令她不得不堅強了起來。

  “苒妹妹,真的是你!”沈蘭池大吃一驚,扶她坐下,道,“你這是……”

  “蘭姐姐,我如今乃是奴籍,與你有天差地別。”沈苒定了定神,低垂眼眸,道,“我本想著,一輩子都不再麻煩你,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這才厚著臉皮上門求助……”

  說罷,她絞住了袖口。手上的傷口蹭來蹭去,似乎又裂開了,滲出淡淡血絲來,看了便令人心疼。

  “發生了什麼事?”蘭池問。

  待沈苒仔細說來,沈蘭池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苒被充入教坊後,沒幾日便被吳家庶子贖走,在吳家做了個小丫鬟。因吳修定本就不得寵,她也不太好過。陰差陽錯之下,她得罪了江夏郡主,如今郡主要她性命,吳修定又沒法子護住她,無奈之下,只得上門求助沈蘭池。

  沈苒說罷,低頭注視著自己手上的傷。

  不知為何,吳修定待她極好,也不忍心差使她。他乃是庶子,可他卻用不知道哪兒來的錢財,在外頭盤了間小院,讓沈苒住在裡頭。沈苒雖是丫鬟,卻不怎麼幹活,也沒有機緣受傷。

  這手上的傷口,是她來見王妃堂姐前,自己劃的。

  用剪子劃的有點深了,現在疼得難受。

  陸麒陽瞧見姐妹倆說話,忽然插嘴道:“就算王妃是你堂姐,鎮南王府不會白白幫你忙。這個道理,沈姑娘定然是懂的。”

  沈苒點了點頭。

  她安靜了一會兒,抬頭道:“若我說,我能為王爺做一件獨一無二的事兒呢?”

  陸麒陽微一挑眉,道:“你說。”

  “只要王爺能送我入宮,我便必然能得到陛下寵愛。如此一來,豈不方便王爺行事?”

  沈苒抬起頭來,秀氣的面龐上卻是一股決絕堅毅。她的一雙眼本是極其秀氣的,像是白山黑水,可現在卻仿佛蘊含著漆黑的夜。

  “這麼大的口氣……”陸麒陽慢悠悠道,“真是少見。”

  一介奴籍,開口便是要入宮,實在是少見。

  但是,他卻並無輕蔑之意。

  沈苒從前只是庶女,後來又淪落賤籍,本無機會接觸到王侯將相,可她卻能將時事摸得一清二楚,真是不容易。

  陸麒陽與沈蘭池交換一下眼色,俱在思忖。

  他們都知道,前世的沈苒不僅入了宮,還成為了受盡寵愛的貴妃。便是如今的帝位上換了個人做,只要沈苒依舊有著這顆七竅玲瓏心,陸子響也與陸兆業一般,對沈蘭池有那份心思,沈苒便極有可能再得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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