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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公子的美意,我心領了。”仲冉夏暗地裡撇撇嘴,說不定此時笑臉相對,以後轉身就翻臉不認人。

  她可是間接害得風蓮屈居小倌館,又知道得太多。往後如何,誰又說得清楚?

  風蓮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仲冉夏的婉拒:“與展家為敵,夏兒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這個不用說,她也會注意的。仲冉夏敷衍地點點頭,建議道:“風公子不如留在此處練功,畢竟仲府的眼線眾多,難以安生。”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為安全的,在展俞錦的眼皮底下,他才不會起疑。”風蓮抬頭望了眼天色,神色愉悅:“難得出府,不如在此處留到入夜?閣里有一批難得的宮廷煙火,夏兒可以試試。”

  既然他執意要留下,定有必要的理由,仲冉夏沒有異議。

  這盤棋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剩下來就靠各自的棋子發揮餘熱,將此局攪得更混亂、激烈和出彩。

  她端著酒盞,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瞅著一池的白蓮,笑得頗有些沒心沒肺。

  不知道這回,美相公會如何應對?

  不得不說,仲冉夏十分期待……

  偶爾會拉著明遠到風蓮的院落中下棋,隱晦地探聽最近的形勢,仲冉夏的日子過得相當舒適愜意。

  事情的進展如她想像中那般,展俞錦在府外的勢力遭到各路正派人士和少林寺的打壓。如今,有一半已是落入風蓮的手中。

  這天午後,仲冉夏連輸三局,聽著小和尚的剖析指導,困得趴在石桌上。明遠說著說著,聲音也低了下去。

  沒有人聽,他還說來作什麼?

  遠遠見一白衣男子走來,轉眼便在身前。明遠不由感嘆,短短時日,風蓮的輕功已經練得出神入化。可惜,這本受世人推崇的秘籍,卻為女施主所有。

  她既已送給了風公子,小和尚即使再想要,實在也不敢跟仲冉夏開口。

  “有好消息?”她坐直身,懶懶地抬眼看向來人,枕在手臂上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無堅不摧的天凌府,已經讓我們闖進去,並一舉占據了。”風蓮春風滿面,顯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這段時日來的辛苦最好的報酬。

  明遠一臉吃驚,難以置信:“江湖中鮮少人知曉天凌府的確切所在,聽聞那位府主的武功已凌駕少林寺現今的大長老,如何會這般輕易被占?”

  說罷,小和尚頗為遺憾道:“師傅說此人年輕有為,筋骨奇佳,小僧多次想與其過招,可惜一年前聽聞他不知所蹤,無處可尋……可惜,真是可惜啊。”

  聞言,仲冉夏一個激靈,跳起身來,瞪大眼問道:“風公子,莫非那位府主是……”

  風蓮眼中難掩詫異,眨眼間又笑了:“你果然不是她。”

  她神色一僵,不禁懊惱。如果剛才鎮定些,回頭再向小和尚打聽天凌府的事,不就好了。肯定是剛剛還沒睡醒,於是腦袋進水了……

  好在風蓮沒有追問,若有若無的視線卻投注在她身上,嚇得仲冉夏拽著明遠丟下一句“告辭”,便丟臉地落荒而逃。

  只是,美相公這麼厲害的人,居然被原主人扳倒了……

  即使並非她所為,也與有榮焉。

  就跟瘦弱的小個子讓大塊頭摔跟頭一樣,實在很有成就感。

  勢力被打壓,老巢被人一腳踹了,一般人沒有惱羞成怒,也該兢兢戰戰,苦思良策。

  仲冉夏隨意問了菲兒幾句,展俞錦不但依舊看書寫字作畫下棋,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照樣睡,淡定如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安。

  她按耐不住,裝作路過,偷偷摸摸地往隔壁的廂房張望。

  “娘子,要進來嘗嘗新到的碧螺春嗎?”展俞錦的聲音自房內傳出,聽在仲冉夏耳中,總覺得帶著幾分取笑之意。

  她想了想,還是抬腳進去了。能光明正大地瞅瞅,也沒什麼不好的。

  簡潔明亮的居室,展俞錦一襲藍衫,桌上赫然是一局殘棋。手邊的爐上煮著沸水,淡淡的茶香沁人心扉。

  仲冉夏徑直在他對面落座,便聽見他輕輕一笑:“娘子,來一盤如何?”

  “……好,”她左看右看,沒見著這人瘦了,反而臉色比以往又紅潤了幾分。不由納悶,難道仲府的廚子還另外開小灶給美相公燉品補身?

  “讓你六子,怎樣?”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好,展俞錦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必,”仲冉夏瞪著他,即使明遠的棋藝在她之上,也從未讓棋——當然,小和尚曾經提過,被某人厲聲拒絕了,以後便再不敢問了……

  “也罷,娘子先下子。”

  她自然不會跟美相公客氣,手執黑子,迅速落下:“看起來,展公子這段時日過得不錯。”

  黑眸盯著仲冉夏,他隨手落下一顆白子:“自然,若是娘子像關心風公子那般在意俞錦,那便更好了。”

  她手上一頓,被那雙攝人的眼眸看得有些心顫:“……在意展公子的人何其多,不少我一個。”

  展俞錦不過笑笑,沒有接話。

  不過三十手,黑子便開始有了頹勢。仲冉夏的目光緊緊鎖在棋局上,生怕錯了一著,便全盤皆輸。

  跟明遠對弈,至少要六十至八十手才會如此。看展俞錦分明沒有盡力,她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難道說,局裡局外,自己都不是他的對手麼?

  仲冉夏指尖捏著一枚黑子,久久沒有落下。半晌,垂首嘆道:“……展公子,我認輸了。”

  最後,她還是沒能堅持到五十手。

  若是美相公盡全力,不知自己能否在他手下走上二十步?

  “既是輸了,娘子便把桌上這杯茶喝了吧。”

  仲冉夏眼神閃爍,當下站起身,拿起茶壺替他斟了一杯:“我給展公子滿上一杯,這還不行麼?”

  如同婢女那般斟茶,她已是放低了姿態,這面子給得足夠了。但讓她喝了那杯茶……誰知道裡面是否加了料,仲冉夏說什麼也不敢碰的。

  看展俞錦單手接過茶水,她微微鬆了口氣,站直身道:“打擾多時,我這便回房去。”

  剛邁出一步,膝頭一痛,仲冉夏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正要伸手穩住身形,卻被人抱了個滿懷。

  她怒極,顧不得形象,抬首就要怒罵一句。不料,下一刻便被吻了個結實。

  仲冉夏想要運功掙扎,美相公衣袖一揮,穴道被制,渾身無力。

  唇舌中淡淡的茶水被展俞錦渡了過來,她頑固地用力推回去,就是不咽下。

  他退開了一點,仲冉夏以為這人要放棄的時候,腰上被大掌一捏,她當下便泄了氣,一口茶就這樣吞了,嗆得人雙眼微微濕潤,咳嗽不止。

  展俞錦單手撫著她的後背,親了親仲冉夏的嘴角:“早些乖乖喝下去,便不用受這麼些罪了,不是麼?”

  這人逼自己喝茶,還說得如此無辜和理直氣壯,仲冉夏怒極,卻苦於無法回嘴,用雙眼死死地瞪著美相公。

  他捧著仲冉夏的臉,笑意漸漸斂了下去:“沒想到你居然說得動展俞翔,只是與虎謀皮,此舉並不明智。”

  “與你……無關……”身上的穴道沒有解開,她只能軟綿綿地倒在展俞錦的臂彎里,惡狠狠的表情和結巴的言語實在沒有多少震懾力。

  指尖輕柔地在仲冉夏紅潤的唇上擦過,他垂下頭,披散的墨發落在她的臉頰上,微涼的觸感讓她一抖:“娘子僅憑著從明遠那裡聽來的江湖雜談,再將可用之人集中起來,便布了這盤棋,實屬不易。”

  “只是,還欠缺些火候……”

  睇著那雙隱含著憤怒而愈發明亮的眼眸,展俞錦俯身,薄唇便貼在仲冉夏的眼帘上。睫毛如飛絮般划過他的唇瓣,帶來一絲搔癢。

  若是假以時日,這顆原石不知會打磨出怎樣的光彩?

  突然如來的念頭讓展俞錦不由失笑,手指在仲冉夏臉上輕輕一划:“娘子,這一局你輸了。”

  軟肋(修錯字)

  仲冉夏滿臉慍怒,快步走回臥室。

  婢女見狀,只戰戰兢兢地侯在一側,不敢胡亂抬頭。卻見自家小姐腳步一頓,又轉向了另一邊。

  幾人面面相覷,眼神間有了幾分瞭然。西廂除了姑爺,那便僅有一位貴客入住。

  對於仲冉夏的到來,風蓮已沒有半點驚訝了。

  只是見她神色微變,眼底的怒意尚未散盡,不由好笑:“怎麼,在展二公子那裡吃了虧,便逃來我這裡?”

  “胡說什麼,”仲冉夏皺起眉,忿然地在他面前坐下。絲絲縷縷的茶香仍殘留在口中,回想起方才那一吻,她頗為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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