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安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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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陣痛時間縮短,霍大夫建議宋安然進產房待產。

  穩婆也都準備好了,婆子們也在產房裡待命。

  陣痛時間越來越短,宮縮越來越厲害,宋安然真正感受到了生孩子的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宋安然一叫,產房門口的顏宓頓時緊張得跳起來。

  「安然,你怎麼樣?你要緊嗎?安然,你說話呀,安然……」

  顏宓在叫,叫聲顯得很虛,很飄,很不真實。

  聲音傳到產房,宋安然聽見了,頓時就想罵人。明明是她在生孩子,為什麼顏宓的叫聲比她的還要恐怖?

  被顏宓刺激,宋安然心頭髮狠,衝著窗戶外面怒吼:「你給我閉嘴!」

  外面,正扒著窗戶的顏宓,聽到宋安然的怒吼聲,喜笑顏開,對眾人說道:「你們都聽到了嗎?安然在吼我,安然沒事,哈哈……」

  眾人看著顏宓這副模樣,紛紛不忍直視。顏宓究竟是樂瘋了,還是緊張到癲狂了?再這麼下去,等到孩子生出來的時候,那場面不敢想像。

  霍大夫看顏宓很不順眼,冷哼一聲,怒道:「蠢貨!」

  顏宓則蠢萌蠢萌地傻笑著,絲毫不介意霍大夫的毒舌。

  老婆生孩子,男人犯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一個個幹什麼大驚小怪,不忍直視的模樣。

  顏宓不和別人一般見識,他就守在產房門口,要麼一臉嚴肅的走來走去,走得人頭髮暈。要麼就是扒在窗戶上,朝裡面張望。

  一間產房從中間隔斷,顏宓根本就沒辦法透過窗戶看到裡面的情況。他只聽到宋安然的痛呼聲,而且越來越頻繁。

  每當宋安然叫起來的時候,顏宓的心就跟著劇烈跳動。

  顏宓開始緊張起來。為什么女人生孩子要這麼長時間,還叫得這麼慘。顏宓第一次聽到宋安然叫的這麼慘,心都揪緊了。

  宋安然心裡頭知道,遠遠還沒到生的時候。這個時候叫,純粹是浪費力氣。可是真的很痛,不是瞬間一下的痛,而是綿延不絕的痛。剛剛忍受完一波疼痛,汗水出了一身,感覺稍微好一點,新的疼痛又會從下腹部席捲全身。

  痛感拉扯著宋安然的神經,讓宋安然忍不住想要叫出聲來,唯有如此才能緩解那密密麻麻的痛。

  偏偏顏宓還在外面鬼吼鬼叫,叫得比她這個真正的產婦還要驚恐。宋安然真想不顧一切衝出去,一腳將顏宓踹飛。這男人太不靠譜了。平日裡那麼穩重,那麼聰明,結果遇到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一樣抓瞎。

  混蛋男人。

  宋安然痛罵一聲,繼續忍受著身體上的痛感。

  生孩子很漫長,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凌晨。

  穩婆們在努力,宋安然同樣在努力。霍大夫已經進入產房,開始幫忙。可是孩子依舊還沒生出來。

  顏宓都快急瘋了,要不是被梁嬤嬤攔著,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衝進去。

  半夜三更,顏老太太都已經回去休息了。折騰了一天,所有人都疲憊不堪,感覺比正在生孩子的宋安然還要辛苦。

  顏宓扒著窗戶,心裡頭盼望著盼望著,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小,是不是宋安然遇到了困難?會難產嗎?有危險嗎?孩子到底能不能生下來,宋安然到底能不能平安無事?

  沒有人能夠回答顏宓的問題。

  天色漸漸發亮,一個夜晚過去。當太陽從東邊跳出來的那一刻,產房裡終於傳來嬰兒哭聲,哭得特別的用力,特別的振奮人心。就像劃破黑暗的陽光,帶給人全新的希望。

  「生了,生了!」

  「恭喜世子爺,少夫人生了一個哥兒!」

  「謝天謝地,總算生了!」

  「回稟世子爺,母子平安,霍大夫正在裡面替少夫人檢查身體。世子爺先別進去,裡面污穢。世子爺真要闖進去,少夫人會不高興的。」

  ……

  所有人都圍在顏宓的身邊,恭喜顏宓,回稟情況。

  顏宓腦子裡亂糟糟的,只剩下一個念頭,宋安然生了,他們有孩子了。宋安然生了,他們真的有孩子啦。

  顏宓想要仰天大笑。抬頭望著天,眼眶已經濕潤。

  顏宓是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鐵血真漢子,可是這一刻,他卻有流淚的衝動。

  產房內,宋安然還有點力氣維持清醒。

  宋安然示意穩婆將孩子抱給她,讓她看看。

  穩婆將孩子抱到宋安然跟前,笑道:「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哥兒同少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宋安然盯著襁褓中的孩子,孩子的臉蛋紅紅的,皮膚也有點皺皺的,看上去就像是個醜陋的小老頭一樣。這樣的孩子,哪裡像她?穩婆的眼睛難帶自帶濾鏡嗎?還是自帶美顏?

  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哭了一陣,哭得很傷心。不過這會已經睡著了,安安靜靜的,忽略孩子紅紅的皮膚,其實也挺可愛的。

  這一刻,宋安然母性爆發。這就是她的孩子,歷盡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雖然丑,可是她還是看不夠。越看越覺著孩子可愛,越看越覺著孩子漂亮。

  宋安然伸出手想要抱抱孩子。穩婆很猶豫,擔心宋安然沒有力氣,抱不穩孩子。

  宋安然說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宋安然都這麼說了,穩婆自然沒再堅持。穩婆小心地將孩子交給宋安然,宋安然則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

  這是自己的孩子啊!是自己的血脈啊!兩輩子第一次做母親,宋安然的心情很激動。即便身體上很難受,傷口很痛,也無法阻止宋安然對孩子的愛。

  她將孩子抱在懷裡,臉頰湊過去,貼近孩子的臉頰。這種感覺真好。然後又低頭輕輕孩子的小臉頰。

  宋安然看著熟睡的孩子,心裡頭很滿足。她的孩子將來一定會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霍大夫在旁邊提醒宋安然,剛生完孩子,不能過度勞累。

  宋安然只能依依不捨的將孩子交給穩婆。

  霍大夫給宋安然開了產後恢復的藥,又叮囑宋安然要好好坐月子,別那麼任性。

  宋安然點頭應下,「霍大夫放心,我肯定聽你的。」

  霍大夫接著又說道:「孩子身體很健康,你不用擔心。你現在主要的責任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旁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去關心。」

  宋安然笑了起來,聽到孩子健康,這簡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丫鬟已經煎好了藥,霍大夫親自餵宋安然喝下。

  宋安然遵照醫囑,喝完湯藥,疲憊感湧來,很快她就睡了過去。

  等宋安然睡醒,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醒來的那一刻,宋安然還有點恍惚。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她生了孩子,孩子很健康。對了,孩子在哪裡?

  宋安然抬頭打量四周,她已經離開了產房,這裡是她的臥房。臥房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透不進來。

  八月份的天氣,讓才剛剛醒來的宋安然,很快就汗濕衣衫。

  產婦生完孩子的頭幾天,身體會大量排汗,這個時候需要補充大量的水分和營養。

  在身體大量排汗的時候,產婦身處一間封閉的臥房,只會加重這種情況。

  所以短短時間宋安然不僅被汗水濕透了衣衫,連頭髮也變得濕漉漉的,渾身難受得很。

  一想到這樣的生活要持續三十幾天,宋安然頓時生出一種快要崩潰的情緒。

  此時,臥房門從外面打開,顏宓走了進來。

  顏宓看到宋安然睜開了眼睛,頓時一臉驚喜,「安然,你醒了。太好了。」

  宋安然伸出手,對顏宓說道:「你扶我坐起來。」

  顏宓趕緊上前將宋安然扶起來,關心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睡了一覺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我這就讓人煎藥。霍大夫特意囑咐,等你醒來後就要喝藥。」

  宋安然這會沒力氣,她虛弱地說道:「我感覺渴,不僅渴而且餓。還有,孩子在哪裡?你將孩子抱進來。」

  「好,我這就讓人將孩子抱進來。」

  顏宓趕緊去忙活。

  霍大夫臨走之前,特意囑咐顏宓,讓他儘量順著宋安然。但凡宋安然有要求,只要不傷害身體,就務必滿足。只有這樣,才能讓剛剛生完的宋安然保持愉快的心情,有利於身體恢復。

  顏宓對霍大夫有那麼一點點的意見,但是事關宋安然,顏宓肯定是要聽的。不僅要聽,還要當做金科玉律。

  所以就算擔心宋安然的身體,擔心宋安然累到,但是顏宓還是依著宋安然的意思,去將孩子抱過來。同時讓丫鬟們準備吃的喝的。

  孩子抱到臥房,吃的喝的也端了進來。宋安然先是連喝兩大杯水,然後從顏宓懷裡將孩子抱過來。

  孩子剛剛睡醒吃飽,這會正睜開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頭頂。

  宋安然先是親了親孩子的臉頰,然後又替孩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接著又在孩子眼前揮舞了一下手指。

  宋安然笑道:「這會孩子的眼睛還看不清楚吧。」

  顏宓在床邊陪著宋安然,說道:「我也不清楚。霍大夫說,孩子身體慢慢長大,眼睛也會越來越清楚明亮,很快就能看清楚我們。」

  宋安然盯著孩子,神情很滿足,似乎一輩子都看不夠。她對顏宓說道:「孩子很可愛,對不對?」

  「當然,我們的孩子自然很可愛。」

  顏宓伸出一根手指,讓小寶寶抓著。然後笑道:「你看,他的力氣多大。抓著我的手指都不肯鬆開。以後肯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宋安然笑了起來,「孩子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也是我生的。」

  「當然是你生的。」

  顏宓突然抱住宋安然的身體,動情地說道:「安然,辛苦你了。你是我的大功臣。」

  宋安然嘴角微翹,表情有些得意。轉眼,她又一臉緊張兮兮的說道:「你別壓著孩子。」

  顏宓一邊鬆開宋安然,一邊說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壓著他。」

  顏宓對孩子的愛毋庸置疑。他看著宋安然懷裡的孩子,這個孩子是他的嫡長子,遺傳了他的血脈,寄託著他的希望。

  小寶寶突然打了哈欠,顏宓笑道:「孩子要睡了。你將他放下來。你剛生了孩子,不能累著。霍大夫都說了,月子裡一定要好好養身體,切莫任性。」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接著笑道:「那好,我聽你的。」

  宋安然溫柔地將孩子放在枕頭邊上,給孩子蓋上薄被。

  宋安然身體靠著顏宓,眼睛卻一直盯著孩子。

  孩子很快閉上了眼睛,不過沒一會,孩子又睜開左邊的眼睛。似乎是知道有人陪在他身邊,孩子很快又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小寶寶很快就入睡了。

  宋安然笑道:「他真乖,一點都不鬧。一定很好帶。」

  顏宓笑了起來,「他這是吃飽了,所以才安靜。等他餓的時候,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宋安然一臉好奇,問道:「他很鬧嗎?」

  顏宓笑道:「哭聲震天。老太太都說,從來沒見過哭聲這麼大的嬰兒。」

  宋安然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又趕緊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笑聲會將孩子驚醒。

  宋安然對顏宓說道:「我想時時刻刻都看著他。」

  顏宓握住宋安然的手,「你的身體還沒養好,現在暫時不能讓你時時刻刻都看著他。等你身體養好後,我們一起看著他,護著他。」

  「那就說定了。」

  顏宓重重點頭,這是他對宋安然的承諾,也是對孩子的承諾。

  宋安然坐了這麼一會,覺著累了。催促著丫鬟趕緊將藥端進來。

  宋安然喝完了藥,又吃了一碗小米粥,又讓丫鬟幫忙擦拭身體,最後換了一件乾爽柔軟的衣服,這才重新躺下。

  宋安然守著孩子,暫時還沒有睡意。

  她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同顏宓閒聊。

  宋安然問顏宓,「孩子的名字你取好了嗎?」

  顏宓搖頭,說道:「父親說孩子的名字由他來取。今天他一直在翻書。」

  想到國公爺翻書的樣子,宋安然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

  宋安然說道:「希望公爹能夠給孩子取一個好名字。對了,我們可以先給孩子取一個小名,你覺著叫什麼合適?」

  顏宓皺眉深思,小名一定要簡單上口,還有寄託美好的期望。

  宋安然開啟自己的腦迴路,說道:「要不孩子就叫亮亮。他聲音那麼洪亮,叫這個名字很貼切。」

  顏宓卻搖頭,「亮亮這個名字不夠霸氣。」

  宋安然聞言,哭笑不得。剛剛出生的小孩子哪裡需要霸氣。難道取個霸氣的小名,就能霸氣的拉屎撒尿,霸氣的喝奶哭喊嗎?

  想想那個『霸氣』的場面,宋安然也是忍俊不禁。

  兩個人爭論一番,沒有結果。顏宓執意要給孩子取一個所謂霸氣的小名,對此宋安然甩了他一個白眼。

  宋安然湊到孩子耳邊,悄聲說道:「小寶寶,你爹爹真蠢,連個名字都取不好。」

  小寶寶沒動靜,睡得真香。

  宋安然說話聲音雖小,顏宓卻全聽見了。顏宓笑道:「誰說我連名字都取不好?我現在已經想好了,孩子是早上出生的,不如就叫陽陽。代表旭日東升。」

  陽陽?這名字也挺順口的。

  宋安然笑道:「那就聽你的,孩子的小名就叫陽陽。」

  宋安然挨著孩子,輕聲喚了一聲,「小寶寶,從今以後你就叫陽哥兒。娘親的陽哥兒……咦,怎麼感覺有點拗口。」

  「陽陽這名字不好聽嗎?要不叫晨哥兒?」

  宋安然擺手,「算了,還是叫陽哥兒吧。陽光開朗大氣聰明,將來一定會比你更出色。」

  顏宓挑眉一笑,「他想超越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同自己的孩子爭高下,你好意思嗎?」宋安然輕哼一聲。

  顏宓嘴角一勾,笑道:「等他長大了,就算我不同他爭高下,難道就沒有高下之分嗎?」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他今天早上才出生,你要不要這麼著急。」

  「我是在替他桂花他的將來。」

  顏宓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扶額。完了,宋安然已經預見到,將來兩個人肯定會為了孩子的教育方式產生矛盾。

  但是現在,宋安然拒絕談論這個問題。變態的顏宓,孩子出生還不滿一天,就急著規劃孩子的終生。他這是病,得治。

  宋安然守著陽哥兒,守著守著,自己也睡了過去。

  顏宓一直陪在床邊,見宋安然睡著了,就替宋安然將被子蓋好。

  宋安然在睡夢中感覺很熱,開始踢被子,連衣服都想脫掉。顏宓不得不一次次的給宋安然蓋被子,宋安然則一次次的踢掉。

  顏宓滿頭汗水,生怕宋安然一揮手,一翻身,就壓在了孩子身上。

  為了孩子的安全,顏宓偷偷的將孩子抱到了廂房,讓奶娘帶著。

  宋安然這一覺睡得很沉。睡醒來之後,天已經亮了。

  宋安然愣了下神,才反應過來,這已經是生完的第二天。她已經開始月子生活。

  對了,孩子呢?孩子去哪裡了?是不是奶娘帶著。

  宋安然翻身就要下床,恰好被剛進來的喜秋喜春看到。

  兩個丫鬟大叫起來,「姑娘千萬別下床。霍大夫都說了,姑娘需要靜養。姑娘有什麼需要,吩咐奴婢去辦。」

  「還子呢?」宋安然問道。

  「奶娘正在給孩子餵奶。」

  宋安然這才想起,她似乎一直沒脹奶。宋安然微蹙眉頭,莫非她體質有問題?她還想著親自給孩子哺乳,可是沒奶怎麼辦?

  看著宋安然微蹙眉頭的模樣,喜秋趕緊問道:「姑娘可有煩心事?」

  宋安然揉著胸口,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沒奶!」

  喜秋先是愣了下,緊接著反應過來,她也跟著紅了臉頰。喜秋悄聲告訴宋安然:「霍大夫給姑娘開的藥,有退奶的作用。」

  原來如此。

  這讓宋安然有些鬱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就被剝奪了親自哺乳的權利。

  不過宋安然轉念一想,她要做月子,一個多月不洗澡,身上又髒又臭。這樣的身體情況,親自給孩子哺乳,很不健康。萬一有細菌趁機鑽入孩子的身體,那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罷了,既然喝了藥,退了奶,那她就接受現實,不去考慮親自哺乳的問題。自己趁機好好養身體,早日養好,早日解脫。

  這是生完的第二天,宋安然感覺身體好多了。除了傷口還在痛意外,其他方面似乎都沒問題,都比得上懷孕之前的輕鬆狀態。

  宋安然想早日恢復,執意要下床走動,兩個丫鬟說什麼也不肯。

  兩個丫鬟攔著宋安然,表示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明天才能下床。

  宋安然鬱悶啊,她就問道:「為什麼非要明天?這裡有什麼講究嗎?我感覺我現在狀態很好,下床走動一點問題都沒有。」

  「姑娘不能受涼,更不能受累。姑娘昨天早上才生孩子,到今天早上也才過了十二個時辰。這個時候下床,萬一出了問題,留下病根怎麼辦。姑娘,你還是聽奴婢的吧,明兒再下床。」

  宋安然嘴角抽抽。想起後世的醫院,產婦生了孩子,護士們恨不得產婦當天就能翻身下床。最慢第二天也要下床活動下。這還是剖腹產的待遇。

  要是順產,那絕對是當天生完當天下床。要是沒大問題,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

  瞧瞧後世醫院的效率,再看看丫鬟們一說起下床就如臨大敵的模樣,宋安然感覺好無奈。

  宋安然擺擺手,示意兩個丫鬟不必這麼緊張。不下床就不下床吧,她在床上也能鍛鍊。瑜伽就是很好的鍛鍊方式。

  宋安然對兩個丫鬟說道:「你們去打點熱水來給我擦身。」

  「姑娘不能碰水。」喜春嚴肅地說道。

  宋安然怒道:「是不能碰冷水。你們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每天要出幾身汗,渾身黏糊糊汗濕濕的,你們覺著健康嗎?一層又一層的汗水貼在身上,你們這的覺著這樣好嗎?我從來不知道,每天出無數的汗水,不洗澡,不擦身,不擦臉,還能比天天清洗的更健康。」

  「可是,可是別人坐月子都不碰水的。」:

  喜秋弱弱的說道。

  宋安然哼了一聲,「所以那些人坐完月子出來後,身體都特別的虛弱。有的人甚至在月子裡頭就生病的。就是因為不愛衛生,讓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

  「可是奴婢們要是聽姑娘的,萬一姑娘生病了怎麼辦?」

  喜秋和喜春都有點慌張。宋安然的要求實在是太為難她們了。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連剛出生幾天的小寶寶都要洗澡,我只是想用熱毛巾擦擦身,怎麼就不行。難不成我比剛出生的孩子還要虛弱?」

  喜春和喜秋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喜秋說道:「姑娘的要求實在是出乎意料。姑娘恕罪,奴婢暫時不能答應姑娘的要求。除非霍大夫同意,奴婢就照著姑娘吩咐的去做。」

  敢情在丫鬟心目中,霍大夫比她還有威信。

  宋安然暗自嘆氣,問道:「霍大夫什麼時候過府?」

  「明日洗三,霍大夫會過府一趟。」

  一聽霍大夫明天才來,宋安然就不能忍。等到明天,她都快臭死了。不是臭死別人,就是臭死自己。

  瞧瞧吧,這還是大早上,才和丫鬟了爭論了幾句,她就出了一身汗。瞧瞧這打結汗濕的頭髮,宋安然都不敢親自聞一聞,怕被汗臭的頭髮熏暈過去。

  還有昨天睡覺前換的衣服,這會已經皺的跟鹽菜一樣,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宋安然都不知道,一晚上她究竟出了幾斤汗水。

  身體大量的流逝水分,卻不讓她擦拭身體,這是赤裸裸的折磨。

  想當初懷孕的時候,天氣一熱,她一天至少要洗三四次熱水澡。現在連擦拭身體的要求,竟然都被拒絕了,真正可憐。

  宋安然咬了咬牙,問兩個丫鬟,「世子爺去了哪裡?怎麼沒見到他?」

  「回稟姑娘,世子爺出門去了。世子爺臨走的時候讓奴婢轉告姑娘,世子爺說他今日出京同後面的人匯合,之後還要進宮復命。讓姑娘不用擔心。世子爺還說,他會儘量早點趕回來。」

  宋安然一聽,顏宓不在,那她該怎麼辦。

  宋安然想了想,對喜春說道:「你去將白一叫來。」

  「姑娘叫白一做什麼。」

  宋安然直接說道:「讓白一去請霍大夫。」

  丫鬟們不是要聽霍大夫的嗎,那她就將霍大夫請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傳統的坐月子有道理,還是她的說法有道理。

  白一領命而去。

  趁著霍大夫還沒來,宋安然先換了一身衣服,又喝了幾大杯的水。身體水分流失太多,她要大量的補充水。接著宋安然又喝了一碗粥。

  吃飽喝足,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宋安然命人將孩子抱過來,她想守在孩子身邊。

  都說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十天大變樣。

  宋安然不知道陽哥兒十天後會不會大變樣,但是現在,宋安然就察覺到孩子有細微的變化。比如孩子的眼睛,昨天還只是睜開一條縫,今天已經睜開眼睛,已經比一條縫寬了不少。而且陽哥兒還會皺眉頭。就跟個小老頭似得。

  宋安然見了,哈哈大笑,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只是宋安然不敢太靠近孩子,她怕自己身上的臭味會熏到孩子。

  可見,坐月子這件事還是在冬天更好。冬天不怕臭,更不怕熏到孩子。

  宋安然一會碰碰孩子的小臉頰,一會握住孩子的小手指。孩子偶爾會回她一個微笑表情,甚至於嗯的一聲叫出來。

  孩子的每一個舉動,都能讓宋安然心花怒放。

  一直到霍大夫被白一請來,宋安然才讓奶娘將孩子抱走。

  霍大夫來之前,還以為宋安然的身體出了問題。於是一見到宋安然,他就趕緊給宋安然請脈。這才發現宋安然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比昨天剛生完孩子的時候強多了。

  等霍大夫請了脈,宋安然才說明她的用意。

  宋安然對霍大夫著重強調了講衛生的重要性。

  天天出幾身汗,卻不洗澡也不擦身,再這麼下去,她肯定會生病的。就算僥倖沒生病,她一定會被自己臭死,要麼就是鬱悶死。

  宋安然讓霍大夫聞一聞屋裡的氣味,是不是很難聞,是不是有一股怪味道。

  闡述完自己的觀點後,宋安然就眼巴巴地看著霍大夫,「霍大夫,我說的那些有點道理吧。」

  霍大夫捋著鬍鬚,盯著宋安然看。

  宋安然目光坦然,她說的這些內容,在後世可都是經過驗證的。

  霍大夫深思了一會,點點頭,說道:「少夫人說的有些道理。我和波斯大食的大夫討論過,我們一致認為人體生病,是因為空中有一種肉眼看不見的物質。

  人體虛弱的時候,會更容易生病。因為人體虛弱,就意味著抵抗力弱。這個時候這種能致病的物質就會趁虛而入,破壞我們的身體。

  少夫人現在在坐月子,長期不清洗身體,顯然會給那些物質留下可趁之機。所以老夫認為,月子期間,每日用熱毛巾擦拭身體是必要的。」

  宋安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霍大夫同意她的觀點。而是因為霍大夫提到了病毒和病菌的概念。這可是巨大的進步啊。

  宋安然也曾想過,將後世的一些醫學概念提出來,幫助霍大夫的研究。不過後來宋安然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她沒學過醫,沒有系統的理論知識。冒然提出一個概念,不一定能幫到霍大夫,說不定還會擾亂霍大夫的研究思路。

  宋安然以為,霍大夫這輩子的成就主要集中在中醫上面。後來波斯大食的大夫來到大周,給霍大夫帶來了外科概念。

  宋安然心想,或許霍大夫有生之年,能將外科知識傳播出去,這也是一件大功德。

  可以說,宋安然對霍大夫抱有極大的期望。

  可是此刻,宋安然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霍大夫的創造力和研究精神。宋安然在想,若是她能適當的提出一些醫學概念,有沒有可能幫助霍大夫走得更遠,讓醫學進步地更快。

  宋安然定了定神,試探著說道:「多謝霍大夫能夠認可我的觀念。霍大夫剛才說的那個什麼致人生病的物質,是不是『病毒』?你看,人中了毒,就會生病。那這個看不見的物質,是不是也可以歸類為一種『毒』,簡稱為『病毒』。」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提出病毒的概念。

  霍大夫瞬間睜大了眼睛,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很鎮定,繼續說道:「霍大夫,平日裡食物放久了,就會生出黴菌。要是人長期處於不衛生的環境中,人的身體會不會生出『病菌』,致使人生病?」

  宋安然又提出了病菌的概念。

  說完這些,宋安然就緊張地看著霍大夫的反應。

  霍大夫死死地盯著宋安然,讓宋安然覺著毛骨悚然。

  霍大夫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少夫人果然聰慧。老夫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今日被你一點撥,突然豁然開朗。不錯,不錯,病毒?病菌?哈哈,這個比喻很形象。

  每次大災過後必有大疫,肯定是因為大災過後,環境衛生太過髒污惡劣,然後就產生了致病的病菌,然後人接觸到這些病菌,身體虛弱的人就會生病,身體強壯的人就有幸躲過一劫。

  哈哈,老夫多謝少夫人。少夫人一席話,讓老夫的研究縮短了五年,不,至少十年。」

  「霍大夫過譽了。我不過是隨口說的。」宋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霍大夫揮揮手,「少夫人不必謙虛。不說病毒病菌,就說少夫人弄出來的消毒酒精,玻璃器皿,還有那個放大鏡,就是了不起的成就。少夫人的聰明才智,猶在顏大人之上。顏大人娶了少夫人,果然是祖上積德。少夫人,老夫急著回去,就先告辭了。」

  霍大夫拱拱手,急匆匆的走了。宋安然的話,給霍大夫開啟了一扇窗。霍大夫現在急著回去,驗證宋安然的話。他一定要找出生活中的病毒還有病菌。

  看著如此痴迷醫學研究的霍大夫,宋安然感慨不已。這樣的人才是最寶貴的人才。宋安然決定,以後還要加大資助,讓霍大夫培養更多的合格的大夫出來。

  霍大夫同宋安然的對話,丫鬟們聽得半懂不懂,全都一臉懵逼。

  宋安然可沒懵,她提醒丫鬟們,趕緊去打熱水給她擦拭身體。霍大夫都贊同她的觀念,丫鬟們反對無效。

  這一回沒有人再阻止宋安然。

  很快熱水打來,當滾熱的毛巾接觸到肌膚的那一刻,宋安然發出一聲呻吟。這是滿足的呻吟。兩天了,少說出了十斤汗,她總算能夠將身體清洗一遍。

  宋安然第一次知道,熱毛巾擦拭身體會是如此的舒服,每個毛孔都張開了,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渾身上下擦拭了一遍,宋安然感覺務必舒爽。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辦法清洗頭髮。頭髮依舊是汗濕濕的,結成一塊一塊的,看著好噁心。

  哎,要是能將頭髮一起清洗就好了。

  清洗乾淨,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宋安然張開四肢躺在床上。舒服,很舒服。這回她不怕熏著孩子了。

  宋安然對喜秋說道:「以後我每天至少要擦拭三次身體。」

  喜秋猶豫不定,「姑娘,這不太好吧。雖然霍大夫同意了姑娘的說法,可是奴婢覺著姑娘還是別接觸太多的水。萬一留下病根怎麼辦?陽哥兒還等著姑娘給他添兩個弟弟妹妹。」

  宋安然哭笑不得,她才剛生完,就有人惦記著她的肚子,指望著她趕緊給陽哥兒添一割弟弟或者妹妹。要不要這麼著急啊!

  喜秋就說道:「這可不是奴婢一個人的想法。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昨日老太太來看望姑娘,那時候姑娘還沒醒來。老太太當著世子爺的面,也是這麼說的。老太太讓姑娘好好養身體,爭取明年再給世子爺添一個孩子。」

  「停,別說了。」

  宋安然態度很堅決地說道:「現在有陽哥兒一個人就夠了。生二胎的事情以後再說。」

  宋安然也曾想過到底要生幾個孩子。她覺著生兩個到三個最好。不過現在宋安然有了陽哥兒,她就很滿足了。現在她是一個都不想生。

  至於將來會不會改變主意,會不會想繼續生,那是將來的事情,宋安然現在不關心。

  喜秋斟酌了一下,說道:「奴婢也是關心姑娘的身體。不管將來姑娘姑娘生不生孩子,養好身體總歸是沒錯的。」

  「兩次,」

  宋安然比劃著名手指,對喜秋說道:「每天至少擦拭身體兩次。不能再少了。」

  秋老虎肆虐,宋安然熱得半死。一天一次肯定不夠。兩次是最基本的要求。

  喜秋也知道宋安然的脾氣,於是點頭應下,「奴婢遵命。」

  解決了最大的難題,宋安然渾身舒坦,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宋安然想讓人將孩子抱過來,她要親自陪著孩子睡覺。

  恰在此時,小丫鬟進來稟報,說三位少奶奶結伴來看望宋安然。

  宋安然趕緊讓人將三位少奶奶請進來。

  二少奶奶吳氏,三少奶奶李氏,還有四少奶奶蔣菀兒,一起進入臥房。

  見宋安然坐在床頭,笑盈盈地看著她們。三人心頭一亮,二少奶奶吳氏率先說道:「大嫂的精神真好,氣色也好。」

  三少奶奶李氏連連點頭,「二嫂說的沒錯。我看大嫂的氣色,不像是剛生完孩子的樣子。反正我生完孩子的頭兩天,就比不上大嫂,有這樣的好氣色。」

  蔣菀兒還沒生過孩子,這樣的話題她插不進去。

  宋安然招呼著三人坐下,然後摸摸自己的臉頰,「我的氣色真的好嗎?我以為自己都沒法見人了。」

  二少奶奶吳氏笑道:「大嫂這麼好的氣色都不能見人的話,那當初我們生完孩子,豈不是就跟鬼怪一樣。」

  三少奶奶李氏連連附和。

  聽到她們這麼說,宋安然也高興起來。看來她的身體真的恢復得不錯。等到月子結束,說不定她真的能恢復到懷孕之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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