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狂虐皇孫,死前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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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諾和蕭譯兩人在通天觀門口吃了閉門羹。聞先生不僅沒見他們兩人,還將他們送去的禮物給扔了出來。

  蕭諾蕭譯兩人都是面無表情,這種事情已經連續發生了幾年,可是他們兩個依舊無法做到平靜地看待這一切。身為鳳子龍孫,天天被人小心地伺候著,捧著,贊著,人們爭相討好著他們。唯獨在聞先生這裡,次次都是鎩羽而歸。

  蕭諾和蕭譯幾乎同時,朝宋安然看去。

  宋安然心頭一驚,這兩人的眼神好嚇人,赤裸裸地羨慕嫉妒恨。

  蕭譯先開口,「宋姑娘,請和我對弈一局。」

  「我觀戰。」蕭諾不甘人後。

  宋安然牙酸,她能拒絕嗎?

  很顯然,此時此刻,沒她拒絕的餘地。

  通天觀附近,有一座皇家別院。一行人去了別院,沒有廢話,直接擺開棋盤,開始大戰三百回合。

  宋安然心裡頭很膩歪,她沒客氣,更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勢力。她決定,半個時辰之內結束戰鬥,非要將蕭譯殺得片甲不留,讓他知難而退。

  所以,棋局一開始,宋安然便展現出凌厲狠辣的棋風,步步緊逼,寸步不讓,幾乎不給蕭譯喘息的機會。

  蕭譯一開始還輕視宋安然,認為宋安然只是一個小姑娘,就算自生下來就開始學下棋,水平也很有限。可是棋局一開始,他就傻眼了。這絕對不是十幾年就能修煉出來的棋藝。

  當他節節敗退的時候,蕭譯驚疑不定地朝宋安然看去。

  宋安然挑眉一笑,臉上寫著這樣一句話:沒見過天才嗎,少見多怪。

  這回換做蕭譯頭痛。他自幼開始學下棋,學了十多年,在老夫子手下都能堅持兩三個時辰,可是在宋安然手下,他覺著自己只怕一個時辰都堅持不了。

  一想到可能輸到褲子都不剩,蕭譯就開始冒虛汗。

  旁邊的蕭諾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要是贏不了宋安然,蕭諾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他,然後四處宣揚他的敗績。想想這個後果,蕭譯就覺著很丟臉,很可怕。

  蕭譯一邊絞盡腦汁地想對策,一邊狠狠地瞪了眼宋安然,都不知道給他留一點面子,真是豈有此理。

  宋安然挑眉冷笑,愚蠢的人,非得逼著她下棋,現在知道後果有多嚴重了吧。

  宋安然又朝站在身邊的秦裴看去。

  秦裴雙手抱臂,面無表情。

  宋安然沖他眨眨眼。

  秦裴也對宋安然眨了下眼睛,好像是在說:幹得好!太棒了!

  宋安然抿唇一笑,心頭有些小小的得意。

  蕭譯覺著壓力越來越大,棋局越來越難。此刻他也明白,聞先生為什麼願意見宋安然,單是宋安然的棋藝,就足以秒殺絕大部分人,然後讓聞先生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回。

  他可是聽父親說過,當年聞先生最喜歡的休閒活動就是下棋。當年永和帝還不是皇帝的時候,王府上下,凡是會下棋的人,都被聞先生騷擾過。聞先生沒有一次敗績,實打實的全勝將軍。

  後來聞先生在下棋一道上,再難逢敵手,曾高聲感慨:人生寂寞如雪,只求一場敗仗。

  多年後,聞先生的這個心愿被宋安然實現了。

  蕭譯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心情,他問宋安然,「你和聞先生下棋,是你贏了還是聞先生贏了?」

  蕭諾也很好奇結果,「宋安然,你快說。」

  宋安然眉眼微動,問道:「兩位殿下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假話是什麼,真話又是什麼?」

  宋安然笑道:「我和聞先生一共下了兩局。假話就是兩局都是聞先生贏。真話就是我們各贏了一局。」

  「你贏了聞先生?」蕭譯很驚奇,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雙眼充滿好奇的看著宋安然。

  宋安然點點頭,「這種事情沒必要說謊。而且現在就可以復棋,讓你們看看我和聞先生是怎麼下棋的。」

  「這個不用,我們信你。」蕭譯出聲阻止。

  他想了想,又說道:「之前我認為你沒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是我錯了。你和別人不同,至少你比大部分的人都聰明。能贏聞先生的人,這麼多年,只有你一個。」

  宋安然笑道:「那是因為過去十年,聞先生都沒有和人下棋。所以我撿了一個便宜,就成了第一個贏了聞先生的人。」

  蕭譯笑道:「你挺謙虛的。」

  「我不是謙虛,而是說實話。如果過去十年,聞先生經常和人對弈的話,第一個贏了聞先生的人,肯定會提前許多年出現。所以聞先生並不是不可戰勝的。」宋安然飽含深意的說了這句話。

  蕭譯卻苦笑道:「那宋姑娘認為,本殿下有機會戰勝聞先生嗎?」

  宋安然用挑剔的眼光盯著棋局看起來,搖搖頭,「這輩子怕是沒希望。」

  下棋也是要講究天分的。

  「你真是一點都不客氣。」蕭譯再次苦笑。

  宋安然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好啦,你輸了三子,這局結束了。」

  宋安然朝一邊的沙漏看去,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戰局,還算不錯。至少符合她的計劃。

  蕭譯將棋子丟在一邊,神情還算平靜,「我認輸。」

  宋安然微微一笑,說道:「兩位殿下要是沒有別的差遣,那臣女就先告退。」

  蕭譯揮揮手,示意宋安然可以離開。蕭諾也沒有阻攔。

  於是宋安然順利的出了皇家別院,又急匆匆地上了馬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和這些皇孫們在一起,好比衰神附體,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秦裴也跟著宋安然出了皇家別院,還上了宋安然的馬車。

  宋安然眼一瞪,剛要開口,秦裴就搶先說道:「你請我幫忙,我順便坐你的馬車,不算過分吧。」

  宋安然笑道:「秦大俠向來都是飛來飛去,什麼時候需要馬車代步?還是說秦大俠是在躲誰?」

  「誰也沒躲,就是不想自己走路,所以順便坐一下你的馬車。你放心,等到了前面路口,我就下車。」秦裴一臉嚴肅,可是一句實話都沒有。

  宋安然也不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馬車到了路口,秦裴果然下車。

  離開之前,秦裴回頭對宋安然說道:「你的事情我會辦好。另外,離姓蕭的遠一點,那些人裡面就沒一個好的。」

  宋安然笑問,「你關心我?」

  秦裴挑眉冷笑,「聽不聽在於你。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秦裴轉身快速離去。

  宋安然捏著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狀。秦裴和蕭諾之間的相處模式,還有秦裴剛才說的這番話,都讓宋安然產生了許多的聯想。

  「姑娘,還要去見東平伯夫人嗎?」白一突然出聲,打斷宋安然的沉思。

  宋安然回過神來,眨眨眼睛,問白一,「李鎮撫使那裡,你將話帶給他了嗎?」

  「姑娘放心,李鎮撫使答應會派人驅趕那些鬧事的混混。有錦衣衛出面,想來那些混混們也不敢太過分。」

  宋安然點點頭,「東平伯夫人那裡,你打聽好了嗎?」

  白一點頭,「半個時辰後,東平伯夫人的馬車會經過西市路口,姑娘可以在那裡等她。」

  宋安然滿意的笑了起來。

  聞先生告訴宋安然,可以找兵部賣糧。之後宋安然就想到了東平伯夫人容蓉。東平伯古宗仁在兵部當差,給兵部供糧這件事情,古宗仁完全可以幫上忙。

  她讓白一去打聽容蓉的行蹤,經過的路線,預備在路上和容蓉見一面,說動容蓉幫忙。

  宋安然覺著自己像是個壞人。她這麼做,完全是在利用容蓉對宋子期的特殊感情。

  轉念宋安然又覺著,她這麼做只是利益互惠。她請容蓉幫忙,肯定會給容蓉還有古家好處。

  馬車就停在路口,當見到東平伯夫人的馬車駛來,宋安然打開了車門。沖迎面而來的馬車喊了一聲,「大表舅母!」

  容蓉叫停馬車,打開車門,見是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原來是安然,我就覺著聲音熟悉的很。安然,你父親他還好嗎?他離京這麼多天,有沒有寫信回來?」

  容蓉一說起宋子期,眼睛都在發亮。

  宋安然刻意去忽略容蓉的感情,她點點頭,說道:「父親挺好的。寫了信回來,路上一切順利。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到了山西,說不定已經開始查案。」

  「那就好,那就好。」容蓉一臉欣喜,「得知宋大人要去山西查案的事情,我就替你們著急。好在我娘家有人在山西做官,我已經寫信過去,請他們照顧宋大人。希望宋大人能夠早日平安歸來。」

  「多謝大表舅母,父親知道你對他的幫助,心裡頭很感激。只是時間有限,來不及親自說一聲謝謝,還請大表舅母見諒。」宋安然躬身說道。

  容蓉含笑說道:「這不算什麼,能幫上宋大人,我就很滿意了。對了,安然你這是去西市逛街嗎?」

  宋安然搖頭,「不是。我是特意在這裡等候大表舅母。有件事情我想請大表舅母替我給大表舅帶個話,事情成不成沒關係,只要話能帶到就行。」

  「你說!」容蓉也嚴肅起來。

  宋安然說道:「我手上有一批糧食,想以平價賣給兵部。所以才想到請大表舅母幫忙牽個線搭個橋。」

  容蓉一臉鄭重地問道:「那些糧食有問題嗎?」

  「沒有任何問題,全是白花花的大米。可以現場驗貨。原本這些糧食是想投放到市場上零賣,結果被幾大糧商聯合起來抵制。不得已,只好另尋出路。我知道兵部每個月都會採購大量的糧食,不管兵部要多少,我都能供貨。而且我可以比市場價低三成出貨。至於這三成,大表舅怎麼分配,我不干涉。」

  言下之意,這三成利潤,古宗仁可以留給兵部,讓兵部享受這份利潤。也可以揣進自己的荷包,讓古家享受這份好處。

  容蓉當然明白宋安然的意思。

  她好奇的問道:「安然,我能問問,這些糧食是從哪裡來的嗎?」

  宋安然笑道,「不瞞表舅母,這些糧食都是從海外運來的。俗稱暹羅稻。那裡的稻穀一年兩熟甚至三熟,所以那邊的糧食很便宜。我們宋家有做海貿生意,每次出海,都會順便運一些糧食回來。

  原本這些糧食都是以平價,大量批發給那些大糧商。最近我們宋家和大糧商之間發生了一些矛盾,生意沒辦法繼續下去。可是那麼多糧食又不能全部沉海。得知兵部每個月都要採購糧食,所以只要求到大表舅母跟前,還請大表舅母幫個忙,我和我父親會不勝感激。」

  容蓉心頭一動,「這件事情,你父親清楚嗎?」

  「這件事情家父一清二楚。要不是因為父親寫信來提醒我,我都沒想到可以出貨給兵部,更想不到要找大表舅母。對了,我父親還在信裡面提起大表舅母,說讓我見了大表舅母,一定要鄭重道一聲謝謝。」

  宋安然完全是在睜眼說瞎話,利用起宋子期,一點負擔都沒有。她眼神真誠無比,容蓉果然相信了。

  容蓉臉頰發燙,心頭嬌羞無比,面上也帶著喜意,問道:「你父親真的在信裡面提到我了?」

  「當然!可惜我沒將家父的信帶出來。要不改變我帶來給大表舅母過目。」

  容蓉連連搖頭,「不用,不用。只要你父親有在信裡面提到我就很好。」

  容蓉心頭歡喜不已,看宋安然也越來越順眼,「安然,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肯定幫你辦妥。」

  「多謝大表舅母。事情辦成之後,我會給家父去信。會在信裡面,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家父。讓家父知道,是大表舅母幫了我們。」

  宋安然小算盤打得啪啪響,算計起容蓉和宋子期,真是熟能生巧,越來越熟練,越來越自然。

  容蓉聞言,臉頰微微泛紅,「安然,你真是個好孩子。你先回去,最多兩天,你等我好消息。」

  「多謝大表舅母。」

  宋安然鄭重道謝。

  送走容蓉,宋安然也鬆了一口氣。好歹將人給忽悠住了。

  喜秋和白一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宋安然。她們從宋安然的話,還有容蓉的反應中,都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宋安然眼一瞪,「什麼都不准問。就算猜到了什麼,也全都爛在肚子裡。要是讓我知道誰在外面亂說,我饒不了她。」

  「奴婢什麼都沒說。」喜秋一臉無辜,「奴婢以後也不會說一個字。」

  白一緊閉著嘴巴,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宋安然滿意的笑起來,「這還差不多。」

  白一嘀咕了一句,「姑娘好陰險。」

  宋安然哼了一聲,「本姑娘就算陰險,也是有良心的。三成的利潤,足夠讓古家賺到盆滿缽滿。」

  「姑娘賺得更多。」喜秋笑了起來。

  宋安然笑道:「廢話。辛辛苦苦的做生意,當然要賺錢。」

  宋安然從海外運來的糧食,成本真的太低了,低到京城糧商無法想像的地步。而且全程海運,運費比陸運和內河運輸,又便宜了一大截。

  四海商行平價出糧,大糧商們都以為商行只賺了個運費錢。他們不知道,商行的真實利潤足有兩倍。可就算做糧食生意有兩倍的利潤,那些大海商們還是不願意做糧食生意。

  兩倍的利潤,和十倍,五十倍,甚至一百倍的利潤比起來,簡直沒資格拿出來顯擺。

  出海一趟,隨便拉點東西回來,利潤都不止兩倍。至少都是五倍十倍起。

  如此情況下,自然沒有海商願意做糧食生意。

  宋安然不同。她明白這個道理,民以食為天。誰掌握了糧食,誰就掌握了老百姓的命脈,誰就有了和官府談判的籌碼。

  珠寶玉器再珍貴,利潤再高,卻不能讓宋安然有資格和官府和那些大糧商們掰手腕,更不可能讓宋安然站在制高點上,和官場上的老狐狸鬥智鬥勇。

  這就好比,後世的奢侈品行業,就暴利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卻始終不能成為一個國家的經濟支柱,更不可能對民生產生影響。

  真正影響民生的,永遠都是吃穿住用,再加一個行。

  宋安然如今要做的,就是掌控京城老百姓的飯碗,掌控他們的餐桌。這可比什麼金銀珠寶牛逼多了,影響力將是無窮大。

  所以,無論如何,宋安然都不會放棄糧食生意。無論如何,她也要在京城糧食市場殺出一條血路。

  宋安然還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又一輛馬車停在路口。

  沈維從馬車上下來,「安然,我總算找到你了。」

  宋安然回過神來,淡然一笑,「見過沈世叔。」

  宋安然的態度不冷不熱。宋子期出事,除了第一天沈維露了個面,之後再也沒見到沈維的蹤影。宋安然不怪沈維不出手幫忙,他避開宋家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讓宋安然再像以前那樣親熱的對待沈維,宋安然做不到。

  沈維神色有些黯然,心知肚明宋安然為什麼會這樣。他試圖解釋,「之前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因為我幫不了忙。」

  宋安然輕聲一笑,「沈世叔這番話,還是留到我父親回來,你親自和我父親說吧。」

  「是,你說的對。這些話我應該親自告訴你父親。我今天來找你,也不是為了之前的事情。我聽說糧商們聯合起來抵制四海商行,我知道四海商行是宋家的。安然,你放心,此事我會幫你解決。我會親自出面和那些大糧商談話。那些糧商多多少少會給我一個面子,相信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沈維表現得無比自信,這件事情在沈維的眼裡,就是小菜一碟。

  宋安然突然想起來,沈玉江曾經和她說過,沈維以兩榜進士的身份下海經商,生意做得極大。在整個北方的生意場上,都屬於頂級人物。他如果替四海商行說話,那效果就太明顯了。這次的衝突,說不定就能以最和平的手段化解。

  這樣明顯的好處,宋安然不會拒絕。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多謝沈世叔。沈世叔肯幫忙,我這一顆心總算踏實了。」

  沈維也很高興能夠幫到宋家,「宋家有難,我應該幫忙。安然,你等我兩天,我會給你帶來好消息。」

  「我聽沈世叔的。」宋安然笑眯眯的。

  沈維也很高興,他叮囑了宋安然幾句,就坐上馬車急匆匆地走了。

  有沈維幫忙,事情就開始變得明朗。宋安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宋安然好心情的回到侯府,進了二門,就見到侯府的下人們,個個臉上透著幾分看好戲的心思。

  宋安然不明所以。回到荔香院之後,宋安然叫來馬婆子,問道:「侯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馬婆子一臉驚奇,好像很意外宋安然竟然不知道。

  「姑娘真不知道?」

  宋安然搖頭,「我應該知道什麼?」

  馬婆子尷尬一笑,說道:「姑娘既然還不知道,那奴婢就和姑娘說說。」

  然後一臉神秘地告訴宋安然,「田姨媽不見了。」

  宋安然有些意外,要不是馬婆子提起,宋安然都快忘記了田姨媽。自從田嘉出嫁後,田姨媽就變成了侯府的隱形人,幾乎不出來見人。

  田姨媽一改往日喜歡八卦攬事的性子,變得那麼安靜,宋安然雖然好奇,卻並不關心。

  宋安然問馬婆子:「田姨媽既然不見了,那侯府有派人去找她嗎?田姨媽什麼時候不見的?為什麼大家臉上的表情那麼奇怪。」

  馬婆子故作神秘地說道,「回稟姑娘,今兒一早,送飯的丫鬟就發現田姨媽不見了。一開始也沒在意,等到中午還不見人,這才著急起來,稟報了老夫人。老夫人知道田姨媽不見了之後,就派了人去找田姨媽。姑娘知道田姨媽去了哪裡嗎?」

  宋安然老實搖頭,她當然不知道田姨媽去了哪裡。

  馬婆子興奮地說道:「田姨媽去了文家。也不知誰傳出去的,說田嘉在文家天天挨打。這話不知什麼時候傳到了田姨媽耳朵里。田姨媽竟然天不亮,就從後門偷偷溜了出去,跑到文家找文姨媽理論。

  姑娘也知道,文姨媽也是個爆脾氣。田姨媽上門找茬,文姨媽怎麼可能客氣。當場就命人將田姨媽打出去。田姨媽也不知道示弱,竟然和文家的下人廝打在一起。這不,文家派人到侯府通報消息,讓侯府安排人去將田姨媽帶回來。說田姨媽賴在文家不肯走。」

  竟然這麼奇葩!

  宋安然是知道文姨媽蔣清的為人。蔣清不待見田嘉,也不待見田姨媽這位庶妹。兩人對上,打一架幾乎是必然的結果。只不過宋安然沒想到,田姨媽竟然會為了田嘉出頭,這簡直是破天荒頭一次吧。

  馬婆子還在興奮地說著:「老夫人都快氣瘋了。讓袁嬤嬤帶著人去文家將田姨媽帶回來。以老夫人的脾氣,等田姨媽回來後,肯定會狠狠地教訓田姨媽一頓。」

  宋安然扶額,大年初一鬧出姐妹打架的事情,真是丟臉丟大了。老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的。

  宋安然對馬婆子說道:「大娘,你多留意一下田姨媽的情況。有什麼進展,記得及時告訴我。」

  「奴婢遵命。」

  等到傍晚的時候,袁嬤嬤總算將田姨媽帶了回來。

  不過情況不太好。田姨媽早上是走著出去的,晚上就被人抬著回來。

  馬婆子及時對宋安然稟報了田姨媽的情況,「姑娘,田姨媽被打慘了,頭破血流啊。文家實在是太狠了。連腿都被打折了。」

  這麼嚴重。

  宋安然大皺眉頭,如果真是的蔣清命人將田姨媽打成這個樣子,那蔣清就真的太狠毒了。對自己的庶妹這麼狠毒,真的好嗎?好歹顧忌一下名聲吧。

  宋安然讓喜春準備了藥材布匹,然後宋安然帶著禮物和丫鬟們,親自去看望田姨媽。

  田姨媽還是被安置在靜思齋隔壁的小跨院裡面。

  大夫正在替田姨媽正骨,田姨媽痛的呼天搶地,嘴裡罵著蔣清不是人,還罵老夫人偏心,虐待她。總之這會田姨媽是什麼都管不了了。

  站在門口的老夫人古氏,聽到田姨媽的罵聲,氣的臉色發青,額頭青筋暴突。顯然是氣狠了。

  古氏怒斥了一聲,「蔣清怎麼就沒打死這個下賤東西。」

  方氏,高氏,還有羅氏都陪在老夫人古氏身邊。

  方氏勸道:「老夫人消消氣。要不兒媳進去說說她。如今她是吃侯府的,住侯府的,穿侯府的,竟然還敢出口辱罵大姑太太還有老夫人,她就是欠教訓。」

  高氏也在一旁附和,「的確是欠教訓。看來文家打得還不夠狠,讓她還有力氣罵人。」

  站在一旁的宋安然,聽到上面這番話,嘴角抽抽。就算對田姨媽有天大的怨言,也沒必要站在門口說這番話吧。這分明就是說給屋裡面的田姨媽聽的。

  也不知道田姨媽聽到沒有,反正她的叫罵聲越來越低,到最後只剩下痛苦虛弱的呻吟。

  古氏杵著拐杖,板著臉,說道:「讓大夫好好診治,該用藥就用藥,該吃好的就給她吃好的。總之,不能讓人說我們侯府苛待出嫁的閨女。等她養好了身體後,老身再收拾她。」

  古氏也不進去看望田姨媽,撂下這番話之後,直接走了。

  古氏一走,方氏,高氏等人也都紛紛跟走離去。反正她們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看望田姨媽,純粹就是刷一下存在感,表個態,讓人知道她們還是在意田姨媽的。

  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宋安然等她們都走了,這才提著禮物進屋看望田姨媽。、

  親眼看到田姨媽的慘樣,宋安然頓時被嚇了一跳。

  田姨媽的頭被人打破了,流了好多血,糊了一頭一臉。臉也是紅腫的,嘴唇破皮,臉頰有劃痕,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劃的。還有手臂上也是青青紫紫,身上衣服也被扯破了。腿是彎曲的,不知道能不能正回來。

  看來看去,還是頭上的傷勢最嚴重。

  宋安然懷疑,以這樣簡陋的環境,拙劣的醫術,田姨媽頭上的傷勢確定不會感染髮炎?確定能醫好?

  宋安然沒去打擾大夫上藥。

  她站在床頭,關心地問道:「田姨媽,你還好嗎?」

  田姨媽悽苦一笑,「還是安然有良心。不像別的人,到了門口,都不肯進來看一眼。不進來看一眼就算了,還站在門口罵罵咧咧的。她們這是盼著我死啊!不過我偏不死,我要活到七老八十,將她們全都氣死。」

  宋安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田姨媽,我給你帶了些藥材和布匹。希望能幫到你。」

  「安然啊,你果然是好孩子,比其他人強多了。可惜田嘉投生到我的肚子裡,否則也不用嫁給文襲民那個狼子野心的惡毒玩意。安然啊,我今天見到了嘉兒,她好慘啊。她天天被人打的傳言是真的,文襲民真的天天在打她啊。你是沒看到她那個慘樣,都快沒有人形了。文家人好狠毒的心啊,他們這是將嘉兒活生生的打死啊。」

  田姨媽嗚嗚的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累傷口發痛,又開始呻吟。

  大夫瞪了眼宋安然,又嫌棄地看了眼田姨媽,然後繼續上藥。

  宋安然微蹙眉頭,招手叫來喜秋,悄聲吩咐喜秋,「去請一個醫術更好的大夫,來給田姨媽問診。」

  喜秋先是看了眼慘兮兮的田姨媽,然後應道:「奴婢遵命。」

  田姨媽一邊哭,一邊呻吟,「我可憐的嘉兒,都是我沒用啊。要是我們田家有人,要是嘉兒的父親還在,文家人又怎麼敢往死里作踐嘉兒。都是我沒用,不僅不能替嘉兒出頭,還連累了嘉兒。這會文襲民那個不是東西的玩意,肯定又在折磨嘉兒。嗚嗚……」

  宋安然跟著嘆息一聲。她是真沒想到,文襲民竟然會如此暴虐。

  宋安然對田姨媽說道:「田姨媽,你好好養身體。田嘉表姐那裡,總有辦法解決的。」

  田姨媽眼巴巴地看著宋安然,「安然,你會幫田嘉對不對?」

  宋安然沒有回應,「田嘉表姐的事情以後再說。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陪姨媽說話。」

  宋安然起身告辭,田姨媽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宋安然不為所動,堅定地走出臥房。

  喜春陪在宋安然身邊,「姑娘別難受。田姨媽會好起來的,田嘉表姑娘也會否極泰來。」

  宋安然冷笑一聲,「你相信文襲民會變好?」

  「文襲民不可能打田嘉一輩子吧。」

  「那可不一定。」宋安然搖搖頭。

  在後世,宋安然聽說過不少關於家暴方面的報導。很多女人遭遇家暴,短則數年時間,長的就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有的人從年輕結婚開始,就被家暴。一直到老年,孫子都有了,還在繼續被家暴。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一旦開了頭,沒有第三方介入的話,幾乎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除非一方死亡。

  文襲民暴打田嘉的事情,如果沒有人干涉,田嘉就會像後世許多女人一樣,一直到死,才能擺脫家暴的陰影。

  宋安然捏緊了拳頭,或許她真的應該做點什麼。不為田嘉,不為田姨媽,只為心中的怒火和對渣男的討伐。

  不過此事不能著急,得先將文襲民的情況打聽清楚後,才能做決定。而且這幾天她還要忙著反擊大糧商,實在是抽不出空來。

  回到荔香院,馬婆子這個耳報神又跑了過來。

  「姑娘,文姨媽來了。文姨媽找老夫人訴苦,讓老夫人嚴懲田姨媽。」

  宋安然蹙眉,「天都黑了,文姨媽還上門?」

  「是啊!估計是被氣狠了。」

  宋安然問道:「文姨媽就沒說她打人的事情?田姨媽被文家人打得頭破血流,文家就沒一個說法。」

  「文姨媽說田姨媽活該。田姨媽一個破落戶敢到文家鬧事,沒被打死,算是田姨媽命大。至于田嘉,既然嫁到了文家,就是文家人。別說文襲民打她一頓,就是弄死了田嘉,也是田嘉命該如此。」

  好囂張的文家,好囂張的文姨媽蔣清。

  宋安然問道:「文姨媽今晚會回文家嗎?」

  「估計不會回去。反正今天回去,明天還要過來。不如就在侯府住一晚。正好和老夫人嘮叨嘮叨,文家兩兄弟爭搶爵位的事情。」

  宋安然頓時好奇起來,「馬大娘,你和我說說,文家爵位是怎麼回事?」

  宋安然以前從來不關心文家的事情,所以她也沒弄懂文家的爵位怎麼沒傳給嫡子,反而要傳給庶子。

  馬婆子就和宋安然說起文家的事情。

  東昌侯府文家,和蔣家一樣,也是在太祖年間封的侯,屬於第三等勛貴。

  這一代東昌侯,已經是六十出頭的人。他這輩子就只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嫡子,那就是蔣清的夫婿文伯廣,東昌侯府二老爺。

  當年蔣清嫁給文伯廣的時候,文伯廣的親娘,東昌侯夫人還沒過世。當時說的好好的,爵位會傳給嫡子文伯廣。蔣清也一直以為,爵位屬於他們二房,這事是板上釘釘,不容置疑。

  可是東昌侯夫人活著的時候,東昌侯卻一直拖著,不肯請立文伯廣為世子。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

  十年前,文伯廣的親娘,東昌侯夫人過世。之後,東昌侯再也不提立世子的事情。

  然後七年前,東昌侯突然將最寵愛的蔡姨娘扶正,還替蔡姨娘請封了誥命。蔡姨娘生下的庶長子文伯秀,搖身一變,也成了東昌侯府的嫡長子。

  這樣一來,文伯廣的地位就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而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東昌侯寵愛大兒子文伯秀,一心想要將爵位留給大兒子。

  文伯廣和蔣清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文伯秀繼承爵位。從那以後,東昌侯府的大房和二房,就勢如水火,兩房斗得不可開交。

  因為蔣清背靠西江侯府,文伯廣外祖趙家也十分給力,所以東昌侯一時間也不敢亂來。

  如今,東昌侯府大房有東昌侯支持,二房則有蔣家和趙家支持。二房和大房之間呈拉鋸狀態,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沒辦法真正占據上風。

  不過蔣清和文伯廣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們的兒子文襲民是侯府的嫡長孫,而且深得東昌侯的喜歡。

  了解了東昌侯府的現狀,宋安然漸漸的就有了主意。

  對蔣清最大的打擊,不是兒子文襲民被田嘉給睡了,而是爵位被大房搶到手。只要在文家大房那邊加重砝碼,蔣清就得著急上火。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仔細斟酌。

  參與到一個家族的爵位之爭,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宋安然才不會為了文襲民這個渣男,將自己賠進去。

  ……

  在田姨媽身上,宋安然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庸醫誤人。

  雖然宋安然替田姨媽另外請了大夫,可是田姨媽頭上的傷勢還是被耽誤了。

  到了初二這一天早上,田姨媽就開始發燒說胡話。

  這年頭沒有抗生素。傷口發炎,只能依靠病人自己克服。如果身體強健,恢復力強,能夠撐過去,那就是命大。如果撐不過去,那就是命該如此。

  宋安然出錢,又替田姨媽換了兩個大夫,結果全都束手無策。所有大夫都說,這種情況他們沒辦法,只能靠田姨媽自己扛過去。

  瞧瞧一身是傷的田姨媽,她怎麼可能扛過去。

  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幾天,田姨媽就會死於傷口發炎。

  田嘉已經遭遇不幸,如果再聽到田姨媽過世的消息,田嘉會崩潰吧。

  宋安然覺著,她應該再替田姨媽想想辦法。

  宋安然來到松鶴堂面見老夫人。

  此時,文姨媽蔣清正帶著兒女們給老夫人古氏拜年。

  宋安然掃了一眼文家人,文襲民赫然在列。

  宋安然在心頭冷笑一聲,面上卻絲毫不顯。

  宋安然恭恭敬敬地給古氏請安拜年,又給蔣清拜了個年。

  蔣清一臉笑意,「正打算讓人去請安然過來,沒想到安然自己先過來了。」

  宋安然微微一笑,沒理會蔣清的話。她面對古氏,說道:「老夫人,孫女這會過來,是為了田姨媽的事情。」

  古氏和蔣清瞬間黑了一張臉,顯得極為不高興。

  宋安然只當沒看見,繼續說道:「田姨媽高燒不退,眼看著就要死了。孫女希望老夫人能以侯府的名義,請太醫過府問診。好歹救一救田姨媽。」

  「她死了才好!」蔣清大聲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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