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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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北。船經揚州,徐州,濟寧,數日後達到泰安。

  宋子期嚮往泰山風光,加上時間充裕,便決定在泰安停留數日。

  宋子期帶著家人在泰山周圍走了一趟,觀泰山風光,大家都心滿意足,都覺著這一趟很值。

  之後回到船上休整,只等補充了食水就重新出發,前往京城。

  船就停靠在岸邊,去城裡採購的下人還沒回來。岸上傳來呼喊聲。

  「請問這是漢陽府宋大人家的船嗎?」

  宋安然本在小息,聽到岸上有人在問,便吩咐劉嬤嬤,「嬤嬤,你去看看,究竟是誰在岸上叫喊。」

  「奴婢遵命。」

  劉嬤嬤出了艙房,很快就同岸上的人說起話來。過了片刻,劉嬤嬤一臉興奮驚奇的進來,「啟稟姑娘,岸上的人田姨媽家的人。問咱們是不是漢陽宋家,是不是要上京城。看意思他們想跟著咱們一起上京。」

  宋安然一臉糊塗,「哪裡來的田姨媽,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劉嬤嬤笑了起來,「姑娘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這位田姨媽是太太的庶妹,嫁到了武將田家。因為兩家隔得遠,太太做姑娘的時候同這位田姨媽關係就很一般,所以多年前就斷了聯繫。田家的事情,還是聽侯府的人提起才知道的。原來田姨媽的夫君在幾年前就已經過世。」

  母親的庶妹!宋安然恍然大悟。她已經想起這位田姨媽,小的時候還聽蔣氏提起過,說這位田姨媽是心比天高命必紙薄,耍盡心機手段終於覓得良人,結果成婚十來年,丈夫就重病過世。宋安然隱約記得,田家祖籍就在泰安一帶。

  宋安然心頭已經有了主意,「嬤嬤,你去請示父親。田姨媽畢竟是長輩,她要隨咱們一起進京,我身為晚輩可不敢做決定。」

  更要緊的是,宋安然不確定,這位田姨媽進京投奔侯府,是她自作主張,還是已經得到了侯府的許可。

  劉嬤嬤應下,「姑娘說的是,奴婢這就去請示老爺。」

  片刻之後,劉嬤嬤帶來消息,宋子期讓田家人上船細談。看樣子,宋子期是打算捎田姨媽一家進京。

  宋子期同田家人談了約半個時辰,然後派人跟著田家人離去。

  宋安然站在甲板上,主動迎上宋子期,「女兒拜見父親。父親已經同意了田家人的請求嗎?」

  宋子期點點頭,「田將軍過世後,田太太帶著兩個孩子過得很苦。據聞,田家似乎是容不下他們母子三人。若非我們路過泰安,田太太還出不了泰安地界。如今田太太想要藉助為父的名頭,唬一唬田家人,藉此機會離開泰安。兩家是親戚,面對這樣的請求,為父不得不答應下來。」

  宋安然微蹙眉頭,「父親,這是真的嗎?田家果真如此跋扈,欺負孤兒寡母?」

  宋子期嗯了一聲,「田家的事情,早些年為父就聽聞過。只是沒想到,田太太想朝京城求助,竟然也遭到了阻攔。若非我們恰好路過,他們母子三人怕是要被人磋磨致死。」

  宋安然感到震驚,不解。田家究竟有多大的勢力,竟然能攔住田太太回娘家求助。田太太好歹也是侯府的姑太太,侯府好歹也是勛貴,好歹在京城還有幾家在朝堂上說得上話的親朋好友。真不知田家是短視還是自己作死。

  等到傍晚,田太太帶著女兒來到碼頭。母女二人穿著洗得發白的棉布衣衫,渾身上下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素淨得不像話。兩人臉上都面帶菜色,臉色發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尤其是田姨媽,眉頭緊皺,臉頰凹陷,一副悽苦的模樣。

  見到宋家人,田家母女顯得很激動。田姨媽嘴唇哆嗦著,鄭重的對宋子期拜謝,「多謝姐夫仗義相助。若非姐夫,我們母女二人怕是死在家中,京城也無人知曉。」

  「言重了。大家是親戚,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宋子期打量田家母女二人,目光有些疑惑。

  「前些年我聽聞田將軍喜得貴子,今兒怎麼沒見貴府少爺?」

  真是奇怪得很。

  哪想到這問題竟然觸痛了田太太。田太太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姐夫不問,我也要說說這事。」

  「田氏一族欺人太甚,不准我將哥兒帶走,說那是亡夫血脈,是田家子嗣,生死都得在田家。只准我帶上親閨女上京。」田太太痛不欲生,捂住嘴嗚嗚的哭泣。

  宋子期大皺眉頭,這種事關宗族家法,宋子期身為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若他是泰安本地的父母官,倒是可以過問此事。偏他不是。

  宋子期替田太太嘆氣,「太太無需傷心。等到了京城,你和老侯爺好好說說。由老侯爺出面,想來田家也有識趣的人,屆時說不定會親自將貴府少爺送到京城侯府。」

  田太太止住了哭聲,「姐夫說的有道理。不過此事還需姐夫幫忙美言幾句,我感激不盡。」說完,就要衝宋子期拜倒。

  宋子期連忙虛扶,「無需如此客氣。你們車馬勞頓,也辛苦了,先進艙房休整吧。」

  「我聽姐夫的。」

  宋安然安排了人去伺候田家母女,又派人送上嶄新的衣衫首飾。

  田姨媽母女洗漱完畢,一出來就見到放在桌子上的全新衣衫首飾。

  田嘉眼睛發亮,急切地拿起一件鵝黃的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劃。臉上的表情興奮無比,「娘,衣服好合身,就像是特意為我做的。還有這件,大小也差不多。啊,我知道了,這一定是大表姐的。我和她差不多高。」

  不過轉眼,田嘉又很不高興,神色黯然。「大表姐是庶出,可她的衣服全是錦緞做的。娘,這樣的布料一匹都要十來兩銀子吧。」

  加上繡工的繡活,在外面二十兩都買不到。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有一兩。

  田嘉心中各種羨慕,人家一個庶出的,過得比她這個嫡出的還要好,而且不止好一點點,而是好很多。田嘉心頭很不是滋味,為什麼大家都是人,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田姨媽摸著衣服的布料,是用上等的錦緞做的。這樣的料子,想當初相公沒過世的時候,她也能用上,一年四季還不帶重樣的。

  想起當初,就不免想起曾經僕婦丫頭環繞的日子。那時候就算是最差的年景,一家人也過得極為富足。就算比不上宋家的富有,她也不曾羨慕蔣氏比她嫁得好。可是等丈夫過世後,一切都變了。

  田氏族人如狼似虎,欺負她兒子年幼,家中沒個頂立門戶的男人,強硬的將家中值錢的產業奪走充公。她為了自保,也不得不同那些人苟且,放棄那些能賺錢的產業,只留下一些金銀首飾旁身。

  為了麻痹田氏族人,她節衣縮食,一年到頭穿不上一件新衣,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肉。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幾年。生生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婦人熬成了一個黃臉婆。就連女兒兒子也跟著受苦。瞧女兒看見新衣服的激動模樣,田姨媽很自責,又很慶幸。慶幸她見機得快,拉上宋家人扯虎皮做大旗,終於脫離了田家那個狼窩。

  等到了京城侯府,田姨媽捏緊了拳頭,她一定要想辦法給自己還有女兒撈取足夠多的好處。

  田嘉已經迫不及待的將衣服穿在身上,又將首飾戴上。一臉嘚瑟的樣子,「娘,我這樣好看嗎?」

  田姨媽笑了起來,「好看,我女兒最好看。」

  田姨媽有些心疼地看著田嘉,正該是如花似玉的閨女,卻被她養成了黃毛丫頭。還有被扣在田家的兒子,田姨媽心頭充滿了仇恨。田氏族人為了奪走她丈夫留下的所有財產,不惜扣押她的兒子。說什麼田家子嗣不能流落在外,哼,分明是狼子野心,想要通過兒子牽制她,讓她投鼠忌器。

  田姨媽溫柔的替田嘉整理衣衫首飾,「想當年,我還做姑娘的時候,每季四套新衣年年都不重樣。用的衣料比你身上穿的還要好。乖女兒,等咱們去了侯府,娘一定讓你過上侯府小姐的日子。不會比宋家人差一分半點。」

  田嘉嘟著嘴,「這可是娘說的,要說話算話。」

  「娘自然說話算話。」田姨媽愉快地笑了起來。

  田嘉轉眼又愁了起來,「娘,你常說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喜歡你。這次咱們貿然上京,不會有事吧。他們會不會不讓咱們上門?」

  田姨媽笑了起來,「傻丫頭。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同宋家一起上京?侯府要面子,當著宋家人的面,就算老太太心裡頭恨不得我去死,面上也會笑呵呵的。」

  「聽母親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田嘉得意的笑了起來。一上船就有了新衣服新首飾,對比還留在老家的弟弟和庶妹,田嘉無比的慶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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