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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呲——”玄風仿佛被陸鳴這話逗笑了,可他卻抬起手,一團黑霧從掌間騰然而出,精準的落在陸鳴腳邊,魔鬼般不留餘地道:“你忘了被廢去武功,斷去筋脈的那些苟延殘喘的日子?”

  一句話,戳到陸鳴的痛處,還是當著成千上萬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刺穿。

  江其琛感覺,身旁的陸鳴,不可遏制的顫抖了一下。

  “生不如死的滋味,寒冰塑身的感覺,要我和你描述麼?但你比我幸運多了,你不過是在冰床上躺了一年便重塑了筋脈,我呢?我躺了七十年,七十年才能動一根手指頭。”玄風睥睨著陸鳴:“師尊若非恨透了我,為何叫我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留我一命是他的恩賜?不,是懲罰。”

  寬大的袖袍下,江其琛摸索到陸鳴冰冷的手心,他不由分說的握住陸鳴,眼睜睜看著陸鳴的臉色在玄風的三言兩語間蒼白下來。

  那些暗無天日的歲月,永無止境的寒冷,鬼魅般的環繞在陸鳴眼前,叫他克制不住的戰慄,冷汗瞬間浸濕了陸鳴後背上的衣襟。

  究竟是懲罰還是恩賜,沒有人能給出一個清晰的界定。或許在那一刻,蕭正清心慈手軟未能痛下殺手,他以自己的方式留了玄風一命,卻不料在玄風眼中,變成了一種折辱。

  習武之人,寧願痛快死去,也不願苟延殘喘的活著。

  江其琛亦是如此,或許當年在裴家祖壇各大名門正派的逼迫下,他不忍心一劍結果了自己,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慘烈的方式,斷絕了他們之間那一點可憐的希望。

  眸色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血色潑墨般不斷沖刷著陸鳴眼前的世界,他顫抖著雙唇,竟說不出半個反駁的話。他從未對江其琛留他一條性命而產生半分感激,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不是懲罰。”

  耳邊傳來江其琛極其堅定的聲音,陸鳴動了動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人溫熱的掌心包裹住他的。他微微仰起頭,看向江其琛的眼睛,只見他雙目赤誠坦蕩,不卑不亢的反對著玄風。

  “或許方式是用錯了,但出手的那一刻,師祖想的絕不是要殺死你,而是想救你。”

  玄風挑眉,玩味的看向江其琛。

  “因為我便是這麼想的。”江其琛沉聲道:“只要還活著,無論是傷是殘,都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情緒有思想有希望。但若死了,除了一抔塵埃,便什麼都沒有了。”

  陸鳴聞言,周身一震。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裡,再一次亮起星辰。

  作者有話要說:

  要開打了!

  第120章 一百一十九章 決戰(4)

  “你不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出來的嗎?”江其琛道:“在寒室的水晶棺里,我們見到了師祖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抹神識。”

  “什麼?”玄風瞳孔微不可見的一縮,似是在分辨江其琛這句話中的可信度。

  江其琛道:“師祖百年前便擔心會有今日之事,以麒麟血和雪梨山泉為媒,留下了一抹神識。我們得以破開你的禁制,便是有師祖相助。”

  “信口雌黃。”玄風清和的臉上騰然而上一股薄薄的怒氣,他拂袖一揮,遠處山林之間,一排勁松應聲倒下。

  江其琛面不改色:“師祖還有句話讓我們轉達給你。”

  玄風眉目倏然一凜,方才還抵死不肯相信的臉上驟然現出一絲波動,他未置一詞,卻不動聲色的側耳對著江其琛。

  “師祖說:前塵多磋磨,往事不可追。”

  前塵多磋磨,往事不可追……

  玄風將這句話放在心裡默念了三遍,春風不動的臉上出現了幾分微妙的變化。他那雙看似柔和的眼睛裡,盪開一汪水波,轉瞬便化為淅淅瀝瀝的春雨,帶著疑惑和不解,又似是不可思議。他這一番情緒轉變的極快,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但不多時,玄風眸中的細雨又化作夏日的驕陽,灼熱的炙烤著他面前的一座大山。笑意絲絲點點的盈在他的臉上,肩膀聳動,玄風無聲又自嘲的綻開笑顏,明媚的猶如百花齊放。

  “我不信。”玄風倏而開口,笑容僵在嘴邊,眼睛裡的光亮瞬間被驚濤駭浪所傾覆:“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玄風負手退開兩步:“今天,天眼宗所有人,我都要帶走。憑你們兩個根本擋不住我。陸鳴,我不想對你動手,你最好一步也不要動。”

  然而,還未等玄風動手,甚至是他這句話的尾音剛剛落下,還未被寒風吹散。伏伽山下的土地忽而震動起來,馬蹄聲紛至沓來。

  江其琛眸光微動,在陸鳴的手背上用力的捏了捏。

  赫侖連玉披著一身褐色的大氅,御馬而來。在他身後,是北川赫侖府所能調動的全部親兵。

  “吁——”赫侖連玉拉緊了韁繩,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片刻,最終在江其琛身上入了定。他晶亮著一雙大眼望著江其琛,朗聲道:“江美人兒,我沒來晚吧。”

  江其琛的嘴角不可察覺的抽了一抽,連帶著拉著陸鳴的手都有片刻的僵硬。他有些心虛的瞥了陸鳴一眼,意料之中的對上後者覆滿寒霜的眸子。

  “北川的赫侖世子?”玄風有些意外的挑起半邊眉毛:“看來,你們今日是要和我死磕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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