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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楓也湊過頭來看,修長的手指順著蓮花瓣往下摸,微涼的手掌挨到江其琛手背上:“其琛兄有所不知,用絲綢做花燈是我們北域的習俗,這樣做出來的花燈放入河中便不會被河水沾濕傾沒,人們許的心愿便能安然的傳遞到花神手中。如此,才能長長久久的保佑人們得償所願。”

  “是這樣啊。”

  “其琛兄,你喜歡什麼花?這裡有好多……”沐楓在攤子上挑挑揀揀:“唔,蘭花怎麼樣?我看你衣服上繡的都是蘭花。”

  江其琛放下手中的蓮花燈,輕聲詢問攤販:“有辛夷花嗎?”

  沐楓正翻著花燈的手忽然劇烈震顫了一下,一個沒拿穩,手裡的蘭花燈“啪”地一聲落在小攤上。

  “辛夷花?有的,我給您找。”小攤上擠著不少人,攤主一時顧不上來,他在一堆花燈中翻來覆去找了好半晌,這才尋到一隻紫粉色的辛夷花燈。

  江其琛接過花燈,對盯著滿地花燈兀自出神的沐楓說:“我選好了,你呢?”

  沐楓有些不自在的應了一聲,心慌意亂的撈了一隻離他最近的花燈,也沒看是什麼,待付了錢走出老遠後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拿的是一隻蘭花燈。

  景行捧著自己的菊花燈樂的跟猴子一樣,遙遙的看見有人正拿著毛筆往花燈上寫字,便問道:“哎,他們在寫什麼?”

  沐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解釋道:“他們把自己的祈願,祝福寫在花燈上,然後把花燈放進河裡,願望便能實現了。”

  景行:“啊!靈不靈,我也要寫!”

  沐楓輕笑一聲:“哪有什麼靈不靈,不過是有個盼頭罷了。”

  景行手中抱著花燈,便背過身用屁股一點一點的把沐楓和江其琛往前面推:“我不管,來都來了,我們也寫一個吧。”

  好容易三個人擠到擺了筆墨的長桌前,景行又犯了難,他執著毛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下巴:“寫什麼好呢?”

  他這一敲,筆間上的墨汁便“啪嗒啪嗒”地滴在花燈上,還有些許零星的墨汁飛濺到身旁的江其琛身上,在那人雪白的衣袖上落下大大小小的污漬。

  江其琛沉著臉往旁邊挪開兩步,袖口嚴嚴實實的罩在自己的花燈上,生怕被景行一個不小心弄花了。

  他執起桌上的毛筆,微一沉吟,便行雲流水般的在辛夷花燈上揮灑下兩行字。

  沐楓看向江其琛的時候,他正小心翼翼的吹乾花燈上的墨漬,模樣莊重而虔誠。

  而後,江其琛捧著花燈走到他面前,身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江其琛的眼中剛剛好只放的下沐楓一人。

  江其琛眸光柔和,似有些眷戀的看著手中的花燈,輕聲說:“從前,有個人對我說,若是喜歡一個人便送他一朵辛夷花。可如今並非辛夷花開的季節,我便只能用這花燈代替了。”他把手中的花燈遞了出去:“我想送給你,想要你知曉我的心意。”

  沐楓一怔,渾身霎時僵硬起來,他死死的凝著那綻花燈,宛若要將它洞穿一般。半晌,他木然地從江其琛手裡接過花燈,只見那絲綢做的花瓣上,浸著那人瀟灑肆意的字跡:“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捧著花燈的手有片刻的收緊,連心跳也跟著加快了幾分,沐楓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兩行字上,看到最後,連眼眶都染上幾分血紅。

  滄海已成桑田,為何還要念念不忘?

  薄唇開合,沐楓的聲音難得的低沉暗啞,還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當真?”

  江其琛凝著沐楓,赤誠熱烈:“我這一生,從未如此認真過。”

  沐楓啞然失笑,僵硬的脊背倏然間鬆懈下來,他把自己手中的蘭花燈遞給江其琛:“既然如此,我便將這蘭花燈送給其琛兄吧。”

  蘭花燈色白,摻著絲絲縷縷的綠意和黃蕊,被江其琛拿在手裡給他整個人平添了一股淡雅的氣質。

  江其琛低眉淺笑,在人山人海中義無反顧的牽起沐楓微涼的手:“走,我們去放花燈。”

  花燈中有蠟芯,剛一點燃,花燈霎時便亮了起來。跳動的燭火仿佛讓花燈充滿了生命力,忽明忽暗宛若花瓣一開一合。

  沐楓和江其琛蹲在河邊,輕輕地將手中的花燈放在水面上。水波流淌,那兩盞花燈並立著往遠處流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走吧。”沐楓站起身,把手遞給江其琛,將他拉了起來:“唔,這花燈節也看完了,其琛兄,擇日不如撞日,上次答應了陪我喝酒的。”

  江其琛笑道:“好,今日陪你一醉方休。”

  棲遲居

  江其琛與沐楓對立而坐,他們腳邊橫七豎八散落著好幾隻酒罈,滿屋子都是醉人的香氣。

  酒過三巡,沐楓一口粗魯的咬開“醉三秋”的封口,眼神迷濛,已然有些微醺。他把酒罈推到江其琛面前,自己又開了一壇,酒罈相撞,發出清脆的一聲。沐楓抱起酒罈直接對口吹,酒汁便順著他的嘴角流下,將他水藍色的前襟沾濕,黏糊糊的貼在胸口上。

  “其琛兄,這北域好酒千千萬,你可知我為何獨愛醉三秋?”

  江其琛面色如常,唯有緊皺的眉心透露出來他醉的不輕,他極緩極緩的搖了搖頭,連帶著動作都有些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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