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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其琛恍若未聞,只微揚了眼瞼:“沙長老高義,定不屑此舉。”

  後來,沙桑大笑著離開。

  江其琛放下手裡的詩經,伸手把自己的腿撈起來放到床上。沒有四輪車,他這一日的活動場地便被局限在這張床上。

  他躺了下來,合上眼睛。

  到了地宮之後,他就和玄御真人分開了。他獨自一人被安置在這個房間裡,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玄御真人那邊他倒不是很擔心。一來,正如玄御真人所說,即便是金蓮教尊主在他面前也不一定就是他的對手;二來,既然金蓮教有“不與天眼宗為敵”的教訓在前,玄御真人同他們尊主玄風又有一層師兄弟的關係在後,他們應該不會拿玄御真人怎麼樣。

  江其琛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陸鳴,若是陸鳴醒來知道自己撇開他下山去了,肯定要追下來的,也不知道花無道能不能攔得住。被子下的手摸索到腿上,再有兩天,他的腿就能恢復如初,到時候憑他的身手,想要離開這裡應該不是難事。

  沙桑把自己綁來這裡,為的是陸鳴。他不去細想沙桑對陸鳴存了什麼心思,但只要陸鳴不出現在這裡,就不會有事。陸鳴身上只剩下三成功力,花無道要制住他應該容易的很。這麼一想,江其琛暗暗放下了心。

  就在江其琛以為陸鳴安安穩穩的待在天眼宗的時候,那個被花無道一掌劈暈的人正沉浸在無休無盡的噩夢中。

  陸鳴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裡,一會一片漆黑,一會又是一汪血紅。

  他一會夢見小時候遇到江其琛的那個夜晚,一會又夢見持著刀沒日沒夜操練的日子。

  一會夢見在執行任務時被人毫不留情的刺穿肩頭,一會又夢見自己揮著吟霜將無數的紫衣女子斬於劍下。

  身體裡有兩股力量不停的在糾纏,一道中正,一道陰毒。

  忽然那道中正的力量在身體裡幻化成型,赫然就是白衣白衫的江其琛的模樣。

  而另一股陰邪之氣也漸漸從瀰漫的黑霧中現出身影,卻是一身黑衣,形若鬼魅的陸鳴。

  江其琛手握一柄通體閃著青藍色劍光的長劍,劍柄上掛著一條極細的銀鏈,環環繞繞的纏在他的腕上。

  他執劍一揮,劍氣如虹,不由分說的同陸鳴扭打起來。

  陸鳴一把清月彎刀,在半空中截住了這凌人的劍氣。刀劍相撞,迸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震的陸鳴五臟六腑皆是劇痛,登時動彈不得。

  便在此刻,江其琛一劍沒入陸鳴的胸口,冷聲道:“這一劍,刺你自甘墮落,放縱心魔。”

  隨後他抽出,很快又是一劍:“這一劍,刺你不自量力,擅自行動。”

  再抽出,又刺入:“這一劍,刺你痴心妄想,痴人說夢。”

  三劍俱是刺在同一個地方,等江其琛最後一次把劍拔、出來的時候,陸鳴的胸口一個血洞兀自猙獰著。

  黑霧消散,陸鳴體內的邪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那股中正之力和著胸口處傳來的劇痛,像是一記警鐘不停的提醒著陸鳴——你不能倒下,不能被控制,還有人在等你……

  陸鳴倏地睜開眼睛,從床上驚起。

  額間青黑之氣已失,眼眶鮮紅之色已褪。

  “你醒了?”

  陸鳴坐在床邊,似乎還被噩夢魘著,半刻沒緩過來,連轉頭的動作也有些遲鈍。

  花無道倒了一杯水走到陸鳴面前,杯里的水紋隨著他的腳步蕩漾,落在陸鳴的眼睛裡,那人登時就清醒了。

  陸鳴拿起床頭的吟霜,掀了被子就往外跑,被花無道拽著胳膊攔下。

  花無道臉上摻著薄怒,說話的聲音也不禁揚了幾分:“你又要幹什麼!”

  陸鳴掙了一下,推開花無道:“我要去地宮救他。”

  花無道氣極,他攔在陸鳴身前兀自擋著門:“救誰?江其琛?你拿什麼救?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好不容易補回了三分內力,給你這麼一折騰,說你剩一成我都嫌多!”

  陸鳴現在的模樣的確是有些悽慘,臉上的顏色已經不能是用蒼白來形容了,更確切的說是灰白,像是被人從內里抽乾了精血,整個人都透著死氣。

  花無道說的話,陸鳴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他伸手去拽花無道,嘴裡不停的重複:“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花無道見陸鳴一副失了心的樣子,終於忍無可忍。他冷著臉,手一揚,一杯水一滴不漏的潑在陸鳴臉上。

  清水順著陸鳴的前額緩緩流下,經過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剛剛落下的眼淚,最後沿著他刀削般的下頜,一點一滴的沒入衣襟。陸鳴長這麼大,從未被人潑過水,也不知是不是震驚過了頭,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竟半天沒有作聲。

  “清醒了麼?”

  花無道把杯子狠狠地往桌上一落,清脆的一聲,四分五裂。他走到一邊,從架子上抽出一條汗巾,精準的丟在陸鳴的肩膀上。

  陸鳴默不作聲的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汗巾拭去臉上的水。

  他抬眼看著花無道,目光懇切,聲音不復以往的肅清,竟帶了幾分請求:“我想去看看洛嬰,可以嗎?”

  鑑於陸鳴劣跡斑斑,讓花無道吃了幾次無名虧,他聽了之後幾乎是立刻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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