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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鳴的臉色說不上難看,卻透著藏不住的疲倦。他想起下午陸鳴身上滔天的寒意,還有體內暴動的內力。大夢之境的影響——當真就如此嚴重麼?

  書臣和浮生烤乾了衣服,窸窸窣窣的套在身上。他倆倚靠著對方,走了一天的山路又淋了雨已是累極,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真氣竄動了一天的陸鳴,終於在晚間時候漸漸平靜下來。他合著眼睛,卻遲遲不敢睡去。他知道,他一睡那無窮盡的噩夢便會纏上來。此刻山洞裡可不止他一個人,若是把他們驚動了可就不好說了。

  可他偏偏倦極了,也是,任誰用內力強行壓制體內的邪氣一整天還不能叫人發現都是一個大工程。陸鳴也不過是一介凡胎,越是不敢睡,就越是睏倦。就這麼掙扎著半宿,他終於還是挺不住,陷入夢裡。

  面前的火堆,火光漸小。蘭息沒有絲毫睡意,便時不時給那火堆里添點乾草,讓它保持不滅。

  閃閃爍爍的火光在黑暗的山洞裡歡快的跳動著,拍在陸鳴的臉上,映的他面容有幾分不大真切,蘭息在昏暗的山洞裡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他想,陸鳴什麼時候才能像從前那樣對自己無話不說呢?要知道,早幾年的時候,他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定是要在他面前絮絮叨叨一通,比之現在的景行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若說是他從前苛待了陸鳴,甚少關愛他,讓他失去了“父愛”。那他現在已經在竭力彌補了呀!

  蘭息在心裡想了一遍近日來的種種,自覺對陸鳴已經好到稱的上是溺愛了,怎麼陸鳴非但沒有接受,反而頻頻躲開他了呢?

  蘭息眼瞅著陸鳴那張在睡夢中仍皺著眉頭的臉,心頭莫名一澀,陸鳴怎麼總是這般憂慮的樣子,連睡覺也不能安生,還有他突然加重的呼吸——

  等等,陸鳴那樣子,是又做噩夢了?

  蘭息的眉頭忽而皺起,他側目瞥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花無道,斂去了聲息。走了兩步,腳落在滿是枯枝的地面上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雁過無痕,指的便是這無雙的足下功夫。

  蘭息毫無波瀾的眼睛,終究是在他的手搭上陸鳴腕上的一瞬間湧起滔天海浪。

  他下意識的輕撫過陸鳴身上別的地方,所過之處無一不是同樣的潮濕。他總算是明白陸鳴先前為何要避開他了,他是怕自己發現他竟未用內功避雨。

  蘭息合了合眼睛,擋住了那即將勃發的怒火。他坐到陸鳴身邊,輕輕將那陷入噩夢中無知無覺的人攬進自己懷裡。

  他執起陸鳴那隻緊緊握著吟霜,有些發寒的手,將吟霜從他指間抽出。十指交握,溫和的內力席捲陸鳴周身筋脈,替他撫平了那股難以抑制的戾氣。濕透了的黑衣,沒一會兒就幹了。

  正在噩夢中掙扎的陸鳴,只覺得全身一陣舒爽,仿佛有一隻溫柔的手不停的輕撫著他的後背,替他趕走了那一切的邪與惡。隱約間,他還聞到了那叫人安心的沉水香。

  眉間一松,他便倚在蘭息懷裡,睡了這陣子頭一次無夢之覺。

  蘭息感覺懷裡的人氣息終於均勻,便撤去了手中的內力。他低下頭,伸手將擋在陸鳴臉前的碎發撥到耳後,陸鳴那張無時無刻不冷著的臉,在睡著之後總算是柔和下來。

  目光沉沉,蘭息還是不忍心朝這個人發脾氣。兀自的消化一會,竹節般的手指頗有些愛憐的在陸鳴那高挺的鼻樑上颳了一下,附在他耳畔寵溺的低語:“還是拿你沒辦法。”

  陸鳴的耳朵小小的,耳廓上一層細細的小絨毛。地上微弱的火光照著,那耳朵仿佛有些微微泛紅。蘭息對著那耳朵有片刻的愣神,覺得他可愛極了,隨後鬼使神差的湊了上去,在那浮著一層細毛的耳廓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睡夢中的陸鳴感覺耳朵痒痒的,便不自覺的動了一下。這一動,原本停留在耳朵上的輕吻,忽而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蘭息雷打了似的挺起身,見陸鳴只是動了一下沒有醒來,便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扶著陸鳴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感覺自己的嘴唇火一般的灼燒起來,蘭息不明所以的捏了捏鼻間。

  心想,我好像是對陸鳴這孩子好過頭了。

  山間天黑的晚,卻亮的早。昨夜細細密密的下了半宿的雨,今天一早竟難得的出了太陽。

  清晨的山光便肆無忌憚的從洞口探進來,地上的火堆早已沒了火光,黑黝黝的一團。花無道便是被那有些奪目的日光亮醒的。

  他一隻手遮在眼睛上,半晌才適應了外面的光亮,心裡罵罵咧咧了一通:“這北陳不虛山,是個什麼鬼天氣!昨天還下了那麼大的雨,今天又出這麼大的太陽。真是……”

  花無道眯著眼睛,撐著身子從石頭上爬起來。還沒等他屁股坐穩,眼睛一瞥便先看到對面窩在蘭息懷裡睡的正香的陸鳴。

  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指著蘭息和陸鳴,大呼小叫道:“你你你你你……你們——你們成何體統!”

  書臣和浮生被花無道一聲叫,驚得一個激靈坐起身。兩個人剛睜開眼,腦子還不清醒,顯然已經忘了昨夜那個爆炸性的消息——眼前這個人是花無道的事實。

  浮生半眯著眼睛:“花來大哥,大清早你鬼叫什麼啊!”

  “好啊!你們兩個!大半夜的趁我睡著了就廝混到一起去了!蘭息,你給我放開!動手動腳的像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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