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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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四郎上車,將析秋抱在懷裡……

  析秋勉力睜開眼睛,就握著蕭四郎的手,虛弱的搖著頭道:「四爺,妾身沒事,到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蕭四郎挑了眉頭看她,析秋慢慢的道:「不敢確定,只是覺著不像!」蕭四郎將她摟的越發的緊,析秋如嬰兒般窩在他的懷裡,蕭四郎貼著她的面,輕輕的道:「嗯,我讓天敬去請郎中,你不要說話再休息會兒。」

  析秋不放心他,就握著他的手,叮囑道:「四爺冷靜些,妾身沒事,真的沒事!」說完,就盯著蕭四郎看,蕭四郎忍不住輕輕吻著她的眉眼,低低的應道:「嗯。」

  析秋便閉上眼睛,不過一刻就睡著了,長長的睫毛扇尾一樣遮在面頰上,臉色因為刻意擦了粉本就顯得的很白,這會兒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蕭四郎握著她的手,手指也是冰涼的毫無溫度,他抓了自己脫在一邊的大氅給她蓋上,又怕她難受幫她把頭上戴著的珠冠取下來扔在一邊,垂著眼睛認真的看著她,不錯她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

  馬車直接駛進了內院裡,蕭四郎抱著析秋一路進了臥室,府裡頭下人瞧見四夫人進宮一趟,卻被四爺抱著回來,一個個嚇的魂飛魄散的,岑媽媽立刻急紅了眼在院子裡拽住了春柳和碧槐:「到底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

  「我們沒進去,夫人一出來就吐了起來……」兩人面若死灰,就覺得腿直發軟,站也站不穩。

  岑媽媽急忙丟了兩人隨著蕭四郎進去:「四爺,可請了大夫了?」蕭四郎將析秋放好,不待她說話容媽媽已經從外面進來,緊張的道:「四爺,大夫來了。」

  沒有請太醫,只去析秋的醫館裡請了位坐堂的大夫來,這樣一來就驚動了醫館裡的人,羅六爺更是直接跟著大夫就來了,候在了外院。

  大夫姓周五十幾歲的樣子,阮靜柳不在時他便是主診的大夫,一進門就將藥箱放在桌面上,朝蕭四郎行了禮:「大都督。」蕭四郎看也不看,招著手:「你快來瞧瞧!」

  岑媽媽,容媽媽,春柳,碧槐碧梧,立在房外,院子裡紫陽和問玉領著七八個婆子丫頭站在院子裡守著,院子外也有婆子不停探頭探腦的朝裡頭張望,沒人敢說話就等著裡頭大夫的結果。

  蕭四郎負手站在床邊,眉頭深鎖,房間裡靜的就只剩下眾人此起彼伏如雷鳴般的心跳聲。

  過了許久,周大夫鬆了手指,回頭看向蕭四郎道:「夫人只是精神緊張了些,孕婦餓不得渴不得,等夫人醒來吃些清淡的東西,多喝點水就沒事了。」說著一頓又補充道:「夫人的胎位很穩,目前母子安生,若夫人再如方才那樣吐,就拿個酸梅壓一壓便無事了。」

  沒事兒了?

  不是中毒?

  蕭四郎朝周大夫點了點頭,道:「有勞。」轉身吩咐門外的天誠:「送周先生回去。」

  岑媽媽只覺得退一軟,揪住了一邊的春柳的胳膊才勉強站住,她當即朝西跪了下去,雙手合十又是作揖又是叩拜的,容媽媽就笑著她道:「沒聽大夫說,夫人這可是餓著了。」

  「是,是,!」岑媽媽立刻站起來:「我親自去做幾樣夫人愛的菜送來。」說著提著裙子匆匆出了門,到門口揮著手道:「沒事,沒事兒,都給我回去做事,否則每人都得賞板子!」

  大家也都鬆了口氣,臉上浮上笑容來,夫人規矩雖嚴了些,可獎罰制度鮮明她們只要本分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是府里的主母若是她出了事,將來四爺再娶,回來的還不知是怎麼樣的,說不定還不如現在的夫人和氣呢。

  眾人一陣低聲歡呼,如鳥獸散的去做自己手中的事兒。

  容媽媽也是滿臉的笑,對蕭四郎道:「四爺放寬心,有的婦人懷孕三個月時沒什麼反應,反倒到了後面卻是孕吐的厲害,夫人或許是這樣的也未可知!」雖然吐不是好事,但比起中毒或者別的事來說,已經是萬幸了。

  蕭四郎依舊沒有說話,靜靜坐在床邊看著析秋,春柳和碧槐端了熱水來給析秋擦了手臉,又沏茶給蕭四郎:「四爺,您歇會兒,奴婢們守著夫人!」

  「不用。」蕭四郎沉聲說完,恰好岑媽媽已經端了一碗雞湯蔥末瘦肉清粥進來,又配了醃的酸筍絲和別的幾樣析秋常吃的開胃小菜,岑媽媽端了放在床邊又移了炕桌過來,一樣一樣擺在上頭,小聲的道:「四爺,是叫醒夫人,還是再等一等?」

  「放在那裡!」說著頓了頓:「你們都出去吧!」

  春柳和碧槐就朝岑媽媽看來,岑媽媽笑著朝兩人點了點頭,三個人就先後出了門。

  蕭四郎走到床頭,將析秋連著被子裹著抱起來,在她耳邊小聲的道:「丫頭!」又親了她的耳際:「起來吃些東西再睡。」一連柔聲說了好幾聲,析秋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蕭四郎放大的俊顏,她抿唇笑著道:「四爺,妾身聞到筍絲的香味了。」

  蕭四郎見她精神還算不錯,總算是放了心,小聲道:「你躺著不要動。」說著放了析秋,他親自去端了炕桌來放在床上,在析秋身後塞了大迎枕將她放好,捧了粥來餵她,動作很生澀卻做的想很認真。

  析秋聞了味兒,還不等她張口,心裡便又是一陣反胃,擺著手擰著眉頭:「……痰盂……」話沒說完已經趴在床沿上又開始吐了起來,蕭四郎將手裡的碗隨地就扔了出去,過去抱著她給她順著後背:「丫頭,丫頭!」

  樣子比她還要緊張。

  前面吐了一次,這會兒再吐除了酸水再吐不出旁東西,但一反一復的人卻是難受的很,析秋撫著胸口連連喘氣,蕭四郎也顧不得衣擺上的污穢,摟著她輕輕拍著喚人道:「去請大夫來!」

  岑媽媽和容媽媽應聲進來,推門便瞧見析秋伏在床沿邊乾嘔,兩人都有經驗,一個端了清水過去一個拿了酸梅,岑媽媽道:「四爺不要急,夫人吐了就沒事了。」

  說著拿了水給她漱口,容媽媽又壓了顆梅子在她嘴裡。

  析秋這才覺得舒服了些,喘了口氣起身道:「都過了三個月了,怎麼突然又開始孕吐了呢。」

  「也有這樣的人。」容媽媽拿了帕子幫析秋擦嘴角:「不過卻是不多,夫人這樣的也算是少有的。」析秋聽著就擰了眉頭,若有所思。

  容媽媽看著蕭四郎衣擺弄髒了,他也沒顧上就抱著析秋,她問道:「四爺,奴婢服侍您去換身衣裳。」見蕭四郎擺了擺手,容媽媽又道:「四爺身上的有味兒,回頭夫人聞著受不住又得吐了。」

  蕭四郎聽著就站了起來,對析秋道:「我去換上衣裳。」析秋應了,蕭四郎便大步走了出去。

  「剛才聞著還覺得香,這會兒卻覺得不好聞了,還是端出去吧。」析秋輕聲說著,岑媽媽嘆了口氣應是,端了炕桌出去,蕭四郎已經重新換了件深藍的道袍進來,坐在床頭,析秋靠在蕭四郎身上問道:「四爺!」她將在太后宮裡的事情,前後都和蕭四郎說了一遍:「那種香妾身沒有聞過,也不知是什麼香,會不會是那種香引起的?」

  蕭四郎語氣沉沉的,回道:「我已讓人去查。」說著一頓問道:「張醫女何時回來?」

  有她在,他也能放心些。

  析秋回道:「寫信回來說是回來過年,不過這些日子大雪不斷,也不知會不會耽誤行程。」

  蕭四郎沉吟了片刻,看著她問道:「可還有哪裡不舒服?」析秋就搖了搖頭,回道:「別的倒沒有覺得什麼。」

  依舊在回憶在宮裡發生的事情,除了薰香她沒有覺得哪裡不妥當。

  析秋吐了一陣,又沒有吃飯便暈暈的又靠在蕭四郎的肩頭睡著了,蕭四郎將她放下並不敢出門,喊來天誠站在院子裡,問道:「可有消息回來?」

  「剛剛宮裡頭有人遞了封信出來。」說著從袖口裡抽出一封信交給蕭四郎,蕭四郎展開一看便擰了眉頭,天誠小心問道:「四爺,可是薰香有問題?」

  蕭四郎將信給他,蹙眉沉聲道:「香是貢品,宮中常用的,不過裡面摻有部分的麝香……」天誠看了信上的內容又聽了蕭四郎的話,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問道:「這些東西對夫人有影響?」

  蕭四郎沒有回他,麝香對孕婦有什麼影響不言而喻,不但如此,析秋喝的茶裡頭還被人混了歸尾,歸尾的藥性他並不了解但信中卻寫的很清楚,是宮裡頭貴人們常用的一種陰損的東西……

  天誠見蕭四郎沉了眉頭,又轉目朝房裡看了看,面露擔憂,蕭四郎沉吟片刻交代道:「這件事不要和夫人說。」說著一頓又道:「你今天帶人去一趟山東,將張醫女接回來!」

  「是!」天誠應是立刻轉身出了院子。

  蕭四郎又回了房裡,門外便有人來報:「侯府的太夫人和大夫人來了!」說著,就瞧見太夫人由大夫人攙著滿面焦急的走進了院子裡,春柳和岑媽媽迎了過來,蹲身福了禮,太夫人就問道:「析秋呢,析秋怎麼樣了。」

  「夫人吐了兩回,這會兒又睡了,大夫來瞧過說是正常的孕吐,並無大礙。」岑媽媽應道。

  太夫人聽著就緊緊皺了眉頭,臉色沉了問道:「這都四個月了,怎麼會突然開始有這樣的反應。」說著人已經上了台階,就看見蕭四郎負手立在門口,臉色冷沉很不好看,太夫人瞧見就道:「老四你在家裡,析秋怎麼樣了。」

  大夫人和蕭四郎見了禮。

  蕭四郎側身將太夫人讓進房裡,聲音低低的回道:「吐的厲害,才睡下!」太夫人聽著就放輕了步子走到床邊上,瞧見析秋偎在紅緞的錦被裡,小臉泛白不過睡的還算安穩,她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朝蕭四郎和大夫人擺了擺手,三個人就小心翼翼的退到了暖閣里說話。

  太夫人便問道:「可查過了,到底怎麼回事?」這樣的反應若是一兩個月倒也正常,可這會兒才有這樣的反應,不免讓人多想。

  蕭四郎就將剛剛信中的話和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說了一遍,太夫人聽著沉了臉一時沒有說話,大夫人低聲道:「四弟妹可飲了茶?」

  「沒有!」蕭四郎搖了搖頭,又道:「她將窗戶開了,茶水倒在了花盆裡。」

  大夫人聽著點了點頭,道:「還算四弟妹機靈。」又看向蕭四郎:「宮裡頭女人的事你也想不到這麼周全,防不勝防的事,況且,我們也想不到太后會做的這樣明顯,若非你做了手腳讓太后沒能見到四弟妹,只怕後果比現在還要不堪設想。」

  析秋這樣,應該是問了香味不多而引起的反應。

  蕭四郎依舊沒有說話。

  太夫人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太子出生前,先帝不過是個封王的皇子,身邊也有幾位妾室側妃都有了身孕,卻沒有一個能順利生產,直到太子順利成人,才陸陸續續有皇子出生,太后若沒有手段,又怎麼有這樣的局面。」說起來皇后卻不如太后手段好,宮裡頭一位貴妃一位美人,前兩日前後產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太夫人說著一頓又道:「這一次析秋沒事,我們就當長了個教訓,下一次便是抗旨不遵,也絕不能讓她入宮。」

  蕭四郎卻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疑問:「……偏殿中,除了她進去後端的茶,我早便讓人檢查過了。」

  也就是說他想到了這層,也讓人暗中檢查過了確認了沒事,為何後來又有了麝香。

  太夫人卻不以為然:「女人的心思手段,你怎麼能猜得到!」說完,目露蒼涼:「若實在不行,讓她會娘家住些日子,家裡頭女人多想的多心思也細!」

  蕭四郎卻想到佟大太太,沒有說話。

  「就快要過年了,我和析秋商量,您和大嫂今年不如來這邊過年吧,析秋都已經讓人將你們住的院子收拾出來了。」蕭四郎淡淡的道。

  太夫人便擰了眉頭,看了大夫人一眼,又擺了擺手道嘆道:「家裡這麼多人,我們若來了家裡怎麼辦,還是留在那邊吧。」說著一頓又道:「析秋身子不便,你們也不要過去了,過了年我們在來你這邊熱鬧熱鬧,若是析秋覺得的悶,就將鑫哥兒接過來過幾天,和敏哥兒也能做個伴。」

  蕭四郎看了太夫人一眼,目色深深。

  沒了話,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夫人站起來道:「娘,既然四弟妹沒事我們便回去吧。」說完又看向蕭四郎:「綠珠上吐下瀉的,治了幾天也不見好。」

  蕭四郎挑了挑眉,只道:「我送你們出去。」說完,就陪著太夫人和大夫人出門,三個人出了穿堂太夫人要上轎前,卻瞧見蕭延亦遠遠的走了過來,太夫人便目光頓了頓,蕭延亦卻是快步走過來:「娘,大嫂!」說完,見太夫人看他的眼神含有深意,他又道:「我有事找四弟商量。」仿佛是解釋。

  「嗯,你辦完事早些回去吧。」太夫人應了,就和大夫人前後上了轎子朝二門而去。

  蕭延亦尷尬的側開眼,視線飛快的看了一眼榮恩院,又看向蕭四郎問道:「……四弟妹,還好吧?」

  蕭四郎點了點頭,蕭延亦便暗暗鬆了口氣,兄弟二人停在院子門口,蕭延亦便又道:「我有事找你。」蕭四郎點了點了點頭和蕭延亦並肩去了最近的書房,天敬奉了茶關了房門退出去,蕭延亦便道:「太后此舉,你怎麼看?」說著一頓又道:「恐怕開了年朝中就不會安穩了。」

  太后這樣做就等於和宣寧侯府撕破了臉,看來榮郡王那邊已經迫不及待了。

  蕭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回道:「你說的沒錯。娘和鑫哥兒的周圍你多派些人守著,還有五弟那邊你也敲打敲打。」沒事不要和別人多走動。

  蕭延亦明白蕭四郎的意思,他不由盯著蕭四郎問道:「你不要輕舉妄動,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氣憤,可茲事體大並非你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瀾,依我看不如挑起沈家,讓他們去做,到時候你再推波助瀾便就可以,還有……」他說著一頓:「聖上那邊,也總要有些準備才是。」

  蕭四郎沒做多想,便回道:「我心中有數。」說著一頓看向蕭延亦:「苗疆那邊你不要再插手,將你的人收回來。」

  「老四!」蕭延亦一怔:「你到底想幹什麼?」

  蕭四郎站了起來,看著蕭延亦語氣生硬:「此話二哥該去問他!」說著停了停負手踱步至門口開了門,回頭看著蕭延亦:「此事不用再議,你照顧好娘和鑫哥兒就好了,其它的事你不用管。」說完就出了門。

  蕭延亦便一臉無奈的看著蕭四郎,在書房裡停了停他才出了大門騎馬回了侯府,在側門外碰到蕭延誠,他問道:「三弟去了何處?這兩日都不曾見你。」

  「去了一趟山東。」蕭延誠笑著道:「拜訪一位朋友,又不放心綠珠就見了一面趕了回來,二哥從何處回來?」

  蕭延亦目光在他身上以及被小廝牽走的馬上轉了一圈,馬身上濺了許多的泥,馬腿後腿的蹄鐵略有脫落……是跑了長途的樣子。

  只是蕭延誠為了何事不聲不響出去,卻是連三夫人和綠珠也沒有帶,來去匆匆的樣子。

  「從衙門回來。」蕭延亦沒有提去蕭四郎府上,和蕭延誠並肩進了院子,兩人邊走邊聊,又去了太夫人房裡請安,蕭延誠一身泥濘說了幾句話便回了房,一進門三夫人便柳眉倒豎叱道:「去了三日,綠珠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出去。」

  「綠珠怎麼了。」蕭延誠幾步走去床邊,就看到綠珠小臉瘦了一圈,他回頭問三夫人:「怎麼會生病,可請了太醫?」

  三夫人嘟著嘴回道:「中原的大夫一個個都是草包,娘是要請我拒絕了,給她餵了點藥,不過還沒有好!」

  「胡鬧!」蕭延誠冷眼看著三夫人:「又不是聖藥,你以為包治百病?」說著就吩咐門外的丫頭:「去拿了對牌請太醫回來。」

  半個多時辰,太醫便匆匆趕來,切了脈開了藥對蕭延誠道:「小姐食了不淨之物,又上吐下瀉導致脾胃虛寒,開了點藥先止瀉止吐,後再用溫補的藥慢慢養著,半個月便無事了。」

  三爺親自送太醫出門,三夫人看著藥方就滿臉的不屑的皺著眉頭。

  三爺進來也不看她,吩咐人去抓藥煎藥,又親自給綠珠餵了藥,吃了一副傍晚就止吐止瀉了,三夫人這才沒了話,三爺就一臉不悅的看著她道:「丹藍,你不要再這樣自以為是,苗藥是好也不是神藥,凡事適可而止!」說完,拂袖出了門。

  三夫人面露尷尬,跺了腳追出了門。

  在房裡抱住了蕭延誠,撒了嬌:「你不在,我就沒了主心骨,心裡擔心著你又念著綠珠,你回來還怪我。」語有哽咽的樣子。

  蕭延誠緊緊蹙了蹙眉頭,目光一轉面上又舒展開來露出笑容,回身上攬住三夫人,嘆道:「你啊,便是這樣,真拿你沒辦法!」

  三夫人嬌滴滴的貼了上去,柔聲道:「你身上滿身的灰塵,我伺候你梳洗吧!」

  蕭延誠頓了頓,點了點頭,兩人前後進了淨室,丫頭們魚貫提了水進來備好,三夫人就上去幫蕭延誠脫了衣裳服侍他進了浴盆,她自己則站在外面也開始脫自己的衣裳,蕭延誠便看著她道:「綠珠還病著,我這裡不用你服侍。」

  「不要。」三夫人胡亂脫了衣裳就跨進盆子裡,坐在蕭延誠的大腿上,嘟了嘴道:「綠珠不是已經無礙了,這會兒相公該安慰我才是。」說著,就順著他的胸口一路輕吻了下去。

  蕭延誠按著她的頭,面上隨即露出恍惚的樣子,三夫人將臉浸在水裡……浴室里頓時瀰漫出靡靡之氣……

  事畢,三夫人一臉饜足靠在蕭延誠肩上,手指在他赤坦的胸口打著圈兒,道:「太夫人今兒去了四弟府里,聽說四弟妹從宮裡出來便開始不舒服,是被四弟抱著回去的。」

  蕭延誠聽了絲毫不覺的驚訝,三夫人便又道:「……四弟提前便有提防,四弟妹也沒喝那茶……太沒有用了,根本就沒有事,還不如依了我直接下藥方便。」

  「不可!」蕭延誠眼底露出一抹陰冷:「四弟會有提防我早就預料到了。」說著頓了頓又道:「這不過一個開始。」說完,右手抬起來狠狠捏住了三夫人的左峰,眼眸盯著她:「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輕舉妄動。」

  三夫人嚶嚀一聲,軟軟的點了點頭,在他耳邊噴著熱氣:「知道了,知道了,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手法太無趣了而已。」

  「是嗎!」蕭延誠聽了便一口咬住了她的ru尖,眯著眼睛眼底滿是陰戾:「那就來點有趣的吧。」說著單臂一揮抽出掛在屏風上的腰帶,將三夫人手困了起來又抬起一條腿綁在一起。

  三夫人面露興奮,咯咯的笑了起來:「要如何刺激?」

  手指毫無徵兆的探了進去,蕭延誠單腿跪在水中,附在三夫人耳邊道:「……不過一個試探……」話落,三夫人已經便軟了身子嚶嚶哼了起來。

  四弟為人謹慎,做事想的周全,有他在其中全力布置必然會壞事……只要拖住他……

  析秋醒過來又吐了兩次,沈夫人和江氏以及佟析硯都來過,析秋勉強吃了東西躺在床上,蕭四郎揉著她的發頂嘆道:「再吃些?」

  「不要了。」析秋擺著手,又道:「現在沒事了,除了有些反胃到沒別的事,大嫂也說了她當時懷坤哥兒就是這樣的感覺,但凡聞了吃食的味兒就會想吐,我這會兒也是這樣的感覺。」說著就摸著肚子對著寶寶嘆道:「真是個乖孩子,今兒一天都這樣安靜。」

  蕭四郎目光柔和的看著他,滿目的寵溺:「傻丫頭,他懂什麼,你要先顧著你自己才是。」析秋笑著應了,看向蕭四郎問道:「四爺查到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有說,她卻知道他派人去查,蕭四郎不免露出無奈的樣子,就索性將事情和她說了一遍,析秋聽著就擰了眉頭,道:「四爺的意思是,薰香是被人換過了?」

  蕭四郎點了點頭,析秋心就沉了下去,換掉薰香的人必然是知道蕭四郎的行事作風,才會在他查驗之後換了薰香,什麼人竟然如此了解蕭四郎,竟然算的這樣精準。

  還有,她似乎覺得對方並未有致她於死地的打算,仿佛這樣不過是給他們一個警告,或者是有別的目的?

  她腦中飛快的轉著,想著所有的可能性……

  「不要胡思亂想。」蕭四郎輕聲道:「太后娘娘還不至於用這樣的手段,背後之人我心中有數,你安心在家裡呆著!」太后在自己宮裡動手,怎麼會想到他干預自己宮裡的事,這後面定然有人想的要比她周到才是。

  「知道了。」析秋應了,胃口一陣翻江倒海的又要吐……自此幾乎日日都要有那麼幾次,她知道孕婦需要營養,便和江氏當初一樣,端著食盒吃了吐,吐了吃便再難受也押著吃些湯湯水水的東西,沈家還讓人牽了兩隻羊過來,每日岑媽媽擠了羊奶煮好送來,析秋捏著鼻子強迫自己每日喝一些。

  臘八那日,宮裡賞了臘八粥,又賜了銀子霜碳和九九消寒圖,月中時朝廷派去遼東的周,范,程,三位大人冒雪啟程去了遼東。

  析秋有了這件事,便冠名堂皇的待在家裡,讓人給來往的各府里送了年節,宋先生也放了館,她便日日和敏哥兒偎在房裡,敏哥兒看書練字她便窩在哪裡做針線,蕭延箏也常常陪著她說話,蕭四郎留了天敬天誠在內院,又多調了侍衛守在外院各處,他自己則是忙的很,沈季和錢忠以及在西山大營任職的黃達日日來府里,每每吃了晚膳才離去。

  十一月二十三,岑媽媽帶著人除塵祭灶神,蕭四郎這一日回來的極早,臉色極其陰沉,析秋將他迎在炕上,端了茶給他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三位大人被人圍殺在遼陽路○1。」

  析秋驚坐起來,看著蕭四郎就問道:「可留有線索?」蕭四郎聽著便搖了搖頭,回道:「護送的三百二十名侍衛,悉數犧牲了。」

  好大的膽子,人才出京城就敢動手!

  「聖上可說了什麼?」這件事到這個地步,兩邊都已經箭在弦上,聖上定然大怒不可能半途而廢,唯今之計只會增派人手繼續趕赴遼東,此事不徹查清楚只會讓那些人越發的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蕭四郎點了頭道:「……聖上問我的意思,我便舉薦了黃達。」

  原遼東總兵黃達,後被聖上調任回來一直半閒賦養老,遼東是黃達的大本營,讓他去再適合不過了,她看著蕭四郎問道:「聖上同意了?」

  「嗯。委任黃達為遼東巡撫,三日後啟程,今日任命文書已經下達。」黃達是武將又是戰場殺敵歷練的,想要半路堵殺他,可不如前面三位文官那樣簡單。

  析秋沒再說話,三日後趕在大年三十前黃達帶著四百守衛浩浩蕩蕩的出了京城,京城中許多商鋪具已經關了門,阮靜柳從山東被天誠接了回來,果然如析秋和蕭四郎所言,今年一連大雪十來日,不光北方雪災嚴重,就連江南湖廣一帶也是受災不小,尤其是衛輝府,七八月的洪水剛消褪百姓喘了口氣,緊接著便入冬又是遇上百年難遇的雪災,衛輝府一片哭嚎連天,餓殍遍野,蕭四郎年二十九依舊不曾休息,與沈季連夜借調米糧,由沈季負責派人送往災區。

  如同去年一樣,城門外聚集了許多災民,析秋讓天誠,岑媽媽以及容媽媽帶著人去城外搭了粥鋪,阮靜柳帶著醫館裡的眾人頂著風雪為災民看病送藥,阮靜柳嘆氣道:「這麼多人也不是大病,可是只是傷寒一樣,就足以要了他們的命。」語氣很是唏噓。

  「我們也只能盡一己之力了。」析秋也是面露愁容,問道:「你去山東,可和他們說了,等開了春再進京來,這會兒來了我也沒心思管莊子裡的事兒,索性再拖一拖。」

  「說過了。」阮靜柳回道:「你放心吧,三處莊子經營的都還不錯,不過今年雪大,恐怕明年收成會有影響。」

  從她接手莊子,就一直不大順利,析秋也沒有辦法,種田便是如此都是靠天吃飯,天不讓百姓吃飽她也只能望天興嘆了。

  年三十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年夜飯,初二蕭四郎帶著敏哥兒回去給大老爺拜年,府裡頭來來往往許多人來拜年的,太夫人和大夫人帶著鑫哥兒又來了一趟,忙忙碌碌的過了年。

  過了初七開朝,衛輝府便八百里加急,百姓群情激憤已發生數十起災民哄搶圍攻府衙的事例,蕭延亦也是日日來尋蕭四郎,鮑先生任副河道使恰好停留在衛輝府,現如今被圍困在府衙寸步難行,恐有生命之危。

  聖上令沈季親自督護米糧,沈季帶著人快馬加鞭出了京城追年三十齣城的送糧大軍,十二那一日半夜,都督府的大門被人敲響,沈季的親隨一臉死灰的在蕭四郎面前跪了下來:「賑災的米糧在山東境內,被一夥災民哄搶一空,連沈世子也受了傷。」

  蕭四郎直接去了宮中,第二日臉色沉冷的回來,析秋服侍他梳洗,看著他著急的樣子,不由輕聲道:「四爺不用擔心妾身,想做什麼便去做吧。」

  朝中能用的人很多,可得力的人卻不多,如今遼東的事未平,衛輝府又出了這樣的事,米糧被搶的事不管是誰做的,但只要這個消息傳到災區,早已經餓紅了眼的災民根本不會管其中的因由,從洪水淹城朝廷救災不利到如今雪災餓的滿城饑民,積壓的怒火總要有宣洩口,一旦被人挑起了導火索,其後果不堪設想。

  蕭四郎攬住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輕聲回道:「沒有什麼事比你和孩子重要,我哪裡也不去。」

  「四爺!」析秋靠在他的肩頭,長長的沒有說話。

  第二日,敏哥兒盤腿坐在炕頭練字,析秋拿了剛給他做的小襖在他身上比劃,敏哥兒眼眸晶晶亮的問道:「母親給我做的?」

  「是啊。」析秋笑著回道:「敏哥兒這半年可長了不少,過年前時間來不及,就給你做了一套,這會兒閒著就給你再做一件,正月二十開館的時候你就能穿了。」

  敏哥兒看著析秋手中絳紅色的小襖,眼眸笑成了月牙兒樣子,點頭不迭:「母親做的衣裳最好看了。」

  析秋笑著揉著他的腦袋,又捧著他的小臉親了一下,問道:「祖母說元宵節的時候會帶鑫哥兒來,到時候讓天誠帶著你們到青湖裡去放河燈好不好?」

  「好啊。」敏哥兒點了頭又沮喪的垂了腦袋:「還有兩日,是不是來不及做燈了。」

  「嗯?」析秋放了手中的線看著他問道:「你想做什麼樣兒的,兩天的時間雖有點急,可若是不複雜的,應該來得及。」說著頓了頓又道:「讓二銓幫著你做。」

  敏哥兒說著就站了起來,躍躍欲試的樣子:「那我現在就讓人將二銓找進來。」說著就要下炕穿鞋,岑媽媽正好掀了帘子進來看見他要下炕立刻跑過來給他穿鞋:「敏爺可是要去如廁,媽媽背你去吧。」

  敏哥兒臉一紅,立刻擺著手道:「不是,不是!」說著又補充道:「我讓人去找二銓。」

  岑媽媽笑著回道:「那您也不用下來,有什麼讓奴婢去辦,這會兒外面冷的很,可千萬不能凍著了。」說著又幫敏哥兒脫了鞋:「奴婢去去就來!」

  敏哥兒只得重新上了炕,有些無奈的坐在哪裡,析秋笑了起來,看著敏哥兒道:「是不是想順便去找紙張竹篾?」

  敏哥兒聽著就點了點頭,析秋道:「那你去吧,庫房裡應該有,你讓容媽媽帶著你去找,小心些外面路滑別摔著了。」

  敏哥兒立刻露出笑臉,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滑下了炕。

  正月十五元宵節,京城中鞭炮聲震天,滿城皆是大紅燈籠,節日的氣氛沒有受到災情的影響,太夫人和大夫人帶著鑫哥兒過來吃了元宵,天誠和二銓陪著兩個孩子去青湖裡放燈,析秋又讓人在院子裡掛了許多燈籠,滿園子裡映的一片紅艷艷的。

  當夜,宮裡頭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時,皇長子新上身的襖子卻將他嫩嫩的肌膚弄的一片紅腫,聖上大怒立刻讓人徹查此事,才得知此一批布料乃是年前由江南進宮,出自江寧織造府,聖上揮了一桌子的奏章茶具,怒道:「徹查此事,嚴懲不貸!」

  第二日,朝中彈劾江寧織造的摺子雪花般飛了起來,由江寧織造的劉家一路牽出閔家,從閔家到榮郡王,又從榮郡王扯到許多陳年舊事甚至扯出了前太子的事,不知道是誰說起遼寧鹽礦的事根本就是榮郡王背後主使,任雋不過是替罪羊,於是聖上從宗人府中提了任雋出來,一瞧見他便是蕭四郎也是驚了一驚,當初風流倜儻的任三爺,不過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一驚瘦的不成人形,走路都要人扶著……

  審自是審不出什麼,任雋被送了回去,但閔家的火卻越燒越高。

  正月二十,敏哥兒開館,天誠和二銓將敏哥兒送去侯府,析秋在房裡踱著步散步……暖閣厚厚的帘子就被春柳掀了起來,她回道:「夫人,衛輝府災民暴亂,鮑先生以及府衙十二位大小官員全部被綁了遊街示眾,八百里加急剛剛送到京城。」

  暴亂?事情果然還是沒有瞞住,沈季人還沒有回來,衛輝府那邊就已經得了消息,這背後必然有人暗示鼓動百姓:「四爺去了宮裡?」

  「是!」春柳應是又道:「聽天誠說,江南那邊也有人蠢蠢欲動,恐怕和閔家脫不了干係,就連山東那邊也多了幾股流匪。」

  這就是榮郡王的真正的目的?因為鹽礦的事瞞不住了,所以索性將他早有的打算提前實施了?

  「還有。」春柳回道:「太后娘娘病倒了,聽說這次嚴重的很,昏迷兩日未醒,榮郡王妃帶著小公子被喧進宮中伺疾了。」聖上恐怕也知道了榮郡王的意思了吧,現在太后病了榮郡王妃進宮伺疾,下一步就該輪到榮郡王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只是她擔心蕭四郎,仿佛一時間各方的事都湊在了一起,聖上必然不會沒有事派遣讓他空著,她嘆了口氣,道:「去門口等著,若是四爺回來,就說我找他。」

  春柳應是,愁容滿面的看了眼析秋,視線又落在她的肚子上:「夫人,四爺會不會被聖上派去鎮亂?」夫人雖才五個月,可是江南的事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四爺一走沒有一年也得半載。

  到時候夫人生產……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析秋嘆了口氣道:「況且,以前什麼事都是我們自己處理,現在怎麼錦衣玉食的反而退步了。」

  春柳沒有說話,掀了帘子正要出門,便和急急忙忙跑進來的碧梧頂頭撞上,兩人皆是哎呦一聲一個捂著額頭一個按住鼻子蹲在地上,析秋看著兩人問道:「這樣失魂落魄的,讓我瞧瞧可撞壞了。」

  碧梧捂著鼻子滿眼是淚的起來,擺著手:「沒事,沒事。」春柳就瞪著她:「什麼事,這樣沒命的跑。」

  「對對。」碧梧想起了什麼,立刻回道:「外面有人抬了個擔架放在門口了,擔架上躺著個年輕的公子,旁邊還守著個七八歲的孩子,說是來找夫人的。」

  「擔架?什麼人?」析秋狐疑的問道。

  碧梧搖著頭道:「奴婢不認識,瘦瘦的皮膚黑黑的,像是受了重傷這會兒人昏迷未醒,那個孩子是個啞巴不停的拿手在地上寫著夫人兩個字,奴婢瞧著他也只會寫這兩個字。」

  「語無倫次的,說了半天我也沒聽明白。」春柳皺著眉頭看向析秋:「夫人,奴婢去瞧瞧。」析秋點了點頭,叮囑道:「若是災民你賞點吃食和銀子,也別為難人家。」

  春柳應是,和碧梧出了門。

  析秋卻是暗暗奇怪,災民怎麼會指名道姓的到她的門口來。

  都督府的位置靠近皇城,這邊街面上不時有侍衛巡邏,普通災民連城門都進不了,怎麼有可能到她的門口。

  不過一刻的功夫,春柳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一進門看著析秋面色變了幾變。

  析秋疑惑的看著她,問道:「怎麼這樣的反應,難不成是認識的人?」她哪裡認識什麼人。

  「夫人,真是認識的人。」春柳點著頭有些結巴的回道:「……是……是表少爺!」

  析秋一愣,站了起來,看著她問道:「是表哥?」春柳點了點頭,回道:「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人瘦的不成脫了形了,臉色也青紫青紫的,嘴裡還說著胡話又發著高燒,奴婢差點都沒認出來是表少爺!」

  「人呢?送去外院了?」析秋問道。

  春柳搖了搖頭:「他雖是表少爺,可畢竟是男子,奴婢也不敢做主,就讓人抬進來放在門房裡,夫人,怎麼辦?」

  「先抬去外院吧。」析秋又擔心又為難,頓了頓又道:「讓天誠去醫館請靜柳姐來。」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徐天青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受傷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門口?這兩年他到底去了哪裡,徐大人找了他那麼久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這會兒卻突然出現在京城!

  不管怎麼說,人病著先治病再說。

  春柳欲言又止,想了想道:「奴婢瞧著表少爺樣子,奇怪的很!」

  ------題外話------

  1解釋:歸遼東都司管轄,有遼陽路、瀋陽路、廣寧路、大寧路、咸平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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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催我,我在推,努力的推!知道三爺的目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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