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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們。”衛介淡淡地說,聲音很柔和。

  封眠笑,“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筱筱,嗯?”他甚至湊過去吻他的嘴角。

  衛介沒有拒絕。“……我承認,更不放心你。”他平靜地對他坦承,“筱筱只是個孩子,沒有人會去刻意針對她。”

  此時他溫柔低語的神情,比起先前面對孫哲誠的那一幕可謂判若雲泥。

  “再過幾天,陪我出國度假吧,等我大哥從柏林回來——”封眠忽然轉了話題,並且改而吻他的耳後。兩個人的姿態是那般親昵,忘了顧忌一旁的彩球池裡,小女孩坐起身,驚奇地望向他們。

  尾 聲

  兩年後。

  韓楓初為人父,寧馨兒滿月時大擺喜宴

  在商圈的,無論仇家朋友,無論交情深淺,廣發請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在酒店的宴會大廳,他懷抱著吃飽酐睡的小兒,得意非凡。

  人人都言“有子萬事足”,韓楓此時的模樣,再一次印證了這句話。

  衛介繞過賓客群,匆匆走去洗手間。

  他在端酒杯時驀然發現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一個疏忽。

  這麼一圈不起眼的小東西,包含的信息量卻極大,他的為人一貫清冷低調,自然不想讓它在這種場合引發某種不必要的輿論。

  他把手指放在清水下沖刷了好久,那枚白金的小東西仍頑固地卡在原位,一時竟無法取下來。

  直到洗手間走入另一位呈半醉狀態的男士。他眯著眼認出站在洗手台前的人,忙展顏打招呼,隨即目光下落的速度讓衛介來不及掩飾,對方已經驚訝地瞪大眼,“哦,是婚戒嘛!”

  很難得有機會,可以讓衛介的笑容變得一絲尷尬。

  “哈哈,被婚戒卡到手!小衛,”對方顯得很興奮,大力拍他的肩,“是哪家的千金?被婚戒卡到手!”他笑得直搖頭,又一次幸災樂禍地重複,“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一時興致吧!”

  有驚無險的場面。

  對方自以為是的解釋是最好的答案,衛介採取默認的姿態。

  好不容易脫下那一枚極細巧的白金戒指,他放進褲袋裡,才鬆口氣離開。

  韓楓的請柬發得滿世界都是,希雅自然不會漏下,不過兩位掌門人都尚未到場。

  封晝因為和江天的事,又一次滯留國外未歸。封眠則剛下飛機,正在趕來的路途中

  他神情疲累地倚在後車座和人通話:“……到此為止吧,他們的事我也沒辦法過多地介入。現在在我大哥身邊的是你們,你們不想辦法誰來想辦法?!”他的怒意似乎忍不住又升騰,“OK

  ,夠了!我真是不懂我大哥——如果談戀愛變得像一場磨難,那還有什麼可談的?!”

  憤憤地把手機扔在座位上,他閉上眼。

  若是跟封晝和江天比,他和衛介之間像水到渠成,遠遠順遂得多。

  所以他沒有機會體味別人那種甜苦摻雜、當斷難斷的情感。

  吩咐司機打下車窗,他緩慢地吸氣、吐氣,讓夜風來助自己平復心境。

  十幾分鐘後,車子馳到了目的地。

  他跨下車走入酒店,親自把禮物送到韓楓和南瑤夫婦的手中。僅僅寒喧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周遭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被他送出的一尊老坑冰玉雕所吸引,一時竟無人留意他左手上的婚戒。

  那也是一枚白金的戒指,細巧而簡雅,和衛介所有的是同一款式。

  當然,除了他們,亦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那代表的含義

  當衛介回到公寓的時候,封眠已在床上沉睡,他是真的累了

  當他醒來,窗外的月色已偏西,身旁的床位卻仍是空的。

  隔壁書房有微弱的燈光傳出。

  衛介聽到腳步聲,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目光,“睡醒了?”他笑著看向他。

  封眠走過去摟住他的肩,“你回來我一定睡著了。哦,對了……韓楓那小孩是男的女的?”

  “是兒子,奶名叫‘樂樂’。”衛介失笑,“你沒看那小傢伙?”

  封眠放開他,單手扶在他肩上吐了一口氣,“我那時筋疲力盡,顧不上看一眼。”

  對了,你大哥和江天?”衛介把自己剛泡好的一杯綠茶遞給他。

  封眠接過喝了一口,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他才悶悶地道:“江天可能死了。”

  衛介嚇了一跳,“怎麼?”

  “那小子瘋了,他想拉著我大哥跳海殉情——”封眠不以為然地皺起眉,“我大哥那時昏迷,不過他就算清醒,我也絕不會讓他去跟那小子發瘋的!後來派人去找,只在海邊發現一個包。”

  衛介靜靜地聽他說完,“你們斷定他一個人跳海了?”

  那倒沒有。”封眠看了他一眼,疲累地搖搖頭,“也許是那小子嚇嚇人罷了。”

  “那現在……”

  封眠把茶杯放回書桌上,“現在我大哥還沒死心,不斷地派人找。算了,”他忍不住搖頭訕笑,“再怎麼糾葛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我們三兄弟的個性又都一樣,自己的事不喜歡旁人干涉

  衛介輕握他的手,“你既然累,繼續去睡吧,我把這些資料看完。”

  心思轉回眼前,封眠的笑容變愉悅,“我有點餓了,我們出去吃東西?”

  “這麼晚?”衛介也笑,但微露詫異,“這附近還有小吃店營業麼?”

  這附近是沒有,不過阿修告訴我在新濟路有一家新開的——”封眠把他從座位上扯起來,“等我換衣服,嗯?”回來時洗完澡就倒頭大睡,現在他身上穿的是睡衣。

  在對方唇上落下一個淺吻,他鬆手,顧自轉身走入臥室,留下衛介笑等在書房門口。

  和世間很多的情侶一樣,他們的相處方式讓彼此都能感到愉快,愜意而溫暖。

  等到兩個人走出公寓,衛介抬腕看了看表,凌晨兩點——

  呃,他在心裡苦笑。新濟路在湛都的另一端。

  凌晨兩點,兩個人開車需要穿過半個城市,只為了去吃一些小點心。

  這樣近乎瘋狂可笑的事,他以為留在了自己的學生年代,沒想到在幾年之後,為了一個男人,他仍會願意重蹈覆轍,甚至,連某些生活習慣,都在潛意識下為他改變。譬如綠茶,譬如酒。

  他把車從車庫慢慢地倒退出來,馳到公寓樓下

  夜風吹度,帶了梔子的甜香。封眠坐進副駕座後,不知為何,等了很久車子才重新開動。

  當傳來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他們回來

  封眠在繼續方才的話題:“我想起來了,Feynman說了什麼……”他一邊笑著含糊不清地低語,一邊不停親吻身邊的人,星星點點,從臉轉移戰場,流連在頸側。

  什麼?”衛介被他半摟半推著走向臥室

  他先倒在床上,封眠旋即壓上去

  窗外的月光已變淡,兩個人意亂情迷,封眠輕輕扯動唇角,笑得性感,“他的名言是,Physics is like sex,sure,it may give

  some practical results,but that\'s not why we do it ……”

  這是物理學的天才一段微妙的比喻。人們做愛,並不在於結果,而在於過程中的樂趣。

  在這過程中,話語往往顯得多餘,所以他住了口,開始專心致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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