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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見狀,滿面飛紅,嗔道:“你去做工,帶著這東西作甚?!”

  曹四嘴唇動了動,不大好意思說是“辟邪”,所幸張氏也沒非要著他回答,嗔了這一句,就把人往門外推去,“別讓人等著!”

  ……

  坐了馬車進了城,七拐八繞地倒了一個很氣派的府邸跟前,他下了車抬頭正看著匾額上的大字呢,就有個穿著官服的人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曹四生平最怕見官,況且京裡頭這隨便抓出來一個都是頂有分量的大官,他腿一哆嗦,當即給跪了下來,“草、草草民曹四,見、見過這位老爺。”

  那官老爺倒是平易近人得緊,親自過來扶他起來,“久仰久仰,你我日後都是同僚,曹主事著實不必行此大禮。”

  曹四腦子有點發懵,對那官老爺的話也聽得一知半解,亦步亦趨地跟著那老爺進了一間書房,“此處日後便系曹主事署事之所,然曹主事大才,不應為俗禮所拘,陛下特赦,您不必每日早晚前來應卯……”

  馮務正解釋了一半兒,外頭就急匆匆地跑進來一人,他當即冷了臉斥道:“官署重地,如何連這點規矩都沒有麼?!”

  “楊將軍又過來了!”那小衙役連喘口氣都沒來得及,直接跪下來急道。

  馮務臉色肉眼可見地青了。

  ——大魏開朝以來,怕是沒有比他更悲劇的工部尚書了。

  皇帝喜歡到處撿人,然後安排職務……這沒什麼,畢竟整個江山都是他們家的,願意讓誰當官不還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但關鍵是,這些人有老有少、有大有小……還特麼有男有女!

  一個個身後都有皇帝撐腰,他這個上司當得,純粹是個處理爛攤子的老媽子……若是其他五部也是如此就罷了,可偏偏只有工部……只!有!工!部!

  他都開始認命當這個老媽子了,結果前些日子當今陛下陵寢動工之後,大魏的那尊·殺·神——楊文通,天天扒著工部的衙門,盯著陵寢的圖紙,一臉殺氣地否了一個又一個……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馮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擠出了一個笑來對曹四道:“對不住了,曹主事。您看……”

  曹四被他這副命不久矣的表情唬了一跳,連聲道:“您忙!您忙!”

  馮務道了句謝,叫了幾個小衙役進來,又留下了自己的心腹,叫他同一看就在狀況外的曹主事說一說工部當前的情形。

  ……

  馮務遠遠地就聽見裡頭的爭執聲。

  “這也太遠了!”

  “楊將軍,現在這位置,已經是違制了,不能再近了!”馮務聽著那聲音都快帶上泣音了,他此刻可沒有絲毫同情的心思。等會他進去,這想哭的人估計就變成他了。

  他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可這會兒到了門口,想著一會兒進去就得對上一身殺氣楊文通,他就……就突然有些掉頭就走的衝動。

  裡間靜默了一瞬,突然傳來一聲不屑的輕嗤,“違制?”

  隨後,眼前這門突然被推開,馮務一驚後仰,就見楊文通沖他笑道:“馮大人,在門口站著作甚?請進來罷。”

  馮務被他臉上這笑驚得一個哆嗦,腿一軟,差點沒站住,他抬手按了按門框,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乾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楊文通大爺似的坐回了主位,似笑非笑地衝著馮務道:“方才這位……”他轉頭瞅了瞅那位和他爭執的小吏一眼,顯然是並不記得這人怎麼稱呼了,他輕“呵”了一聲,又繼續道,“說我‘違制’……”

  那小吏顯然是被嚇得不輕,忙向楊文通請罪。楊文通也沒搭理他,看了馮務,挑了挑眉,又道:“聽聞馮大人祖上,乃是主修《魏律》的馮罷老先生,家學淵源,想必馮大人對《魏律》甚是熟悉了……那敢問馮大人,這《魏律》裡頭可有一條,對臣子陪葬陵寢的位置有所限制?”

  馮務臉色更加難看:當然沒有——大魏就不許臣子陪葬皇陵……

  今上為了不違祖制,都把自己的陵搬出了皇陵地界,結果這位還是不依不撓地在這兒鬧。

  他狠瞪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小吏:怎麼蠢成這樣?!還跟楊文通談“違制”,這位就從來沒有守過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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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廂楊文通在工部鬧騰著,這邊曹四暈乎乎地跟著衙役們去支了這月的銀子,又由他們領著,去租了一個落腳的院子,接著是採買等活計。

  等忙前忙後打點完了,也將近天黑,眾衙役們告辭離去。曹四這才得空捋了捋今日的情形——他方才已經問過了,整個工部上下,就沒有一個姓淮的官老爺。

  他這哪是撞見妖精了,這分明是撞見神仙了!

  想到這曹四連飯也顧不得吃,當即跑去街上買了香、並一塊上好的木料,連夜雕了塊牌位來。

  他恭恭敬敬地在那牌位下上了三炷香,跪下狠磕了三個頭,口中念道:“謝神仙老爺贈的機緣,小的手藝糙、這木料也不是頂好的,這牌位實在是委屈您了……您放心,這早晚三炷香,小的定不敢忘。等過些日子,小的尋了合適材料,一定給您塑個身,日日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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