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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劉平到承明殿的時候,正遇到一個小太監步履匆匆地從殿內走出。這小太監趕得太急,差點和他撞上。

  險險和這個小太監擦過之後,劉平頓了頓,轉過頭去,眯眼看了看那太監手裡的錦帛——這是加急文書?

  今日的召見怕是並不簡單。

  雖然進殿以前,劉平的腦中就隱隱有了這個想法,但是當真看到季懷直扔過來的這份指證後,他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雖自詡在查案上有點天賦,但平日裡也就查個盜竊、殺人之類,再了不起點,就是辦了幾個朝中的二三品大員,這還是因為今上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可如今,這是謀反的大事啊!

  他覺得手上的這封摺子,燙得他手心都發疼。

  季懷直緊盯著劉平,見他看完,立即追問道:“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劉平頂著季懷直的視線看完這摺子,額上都有些見汗,聽到這句追問,倒是隱約有些猜到季懷直的態度,他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回陛下,微臣以為,此事尚有疑點。”見季懷直沒因此出現什麼怒色,他才大著膽子繼續道,“這等忤逆之事,行事之時定然萬分小心。可薊州知州的證據實在太過齊備,一絲漏洞也無,反倒是讓人生疑了……不過,臣對薊州的景況不甚了解,倒是不好據此下甚定論。”

  劉平說完,卻並未等到季懷直的回話,他小心地抬頭,就見季懷直正向牆邊走去,而那面潔白的牆壁上,一柄裝飾繁複的長劍靜靜的懸著。

  ——不會吧?!

  心中這般否認著,但他的呼吸卻忍不住急促了起來,也甚至不顧禮節地緊緊盯著季懷直的動作:一隻白皙的手搭到了劍鞘之上,然後緩緩收緊,露出了分明的骨棱;那手微微一抬,長劍便被取下……

  “朕命你為巡查御史,親往薊州,查明此事。”季懷直一面說著,一面向陳平走近,將長劍緩緩地放到了他的手上,“薊州路遠,往來不便,朕准你便宜行事。”

  說這話時,季懷直的語氣甚是平淡、與以往一般無二。但劉平卻覺得這段話字字千鈞,一下一下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便宜行事!尚方寶劍啊!這可是真的尚方寶劍!

  手上多出來的重量喚回了他的神智,劉平有些哆嗦地收緊了手指,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這柄劍給摔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實打實地叩了一個頭,乾澀道:“臣領旨!”

  劉平退下去的時候,走路都有些發飄,季懷直有些納悶兒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是怎麼了?

  一旁看完全程的李福注意到季懷直的表情,不由嘴角一抽:陛下啊,“如朕親臨”這四個字,比您想得可重多了。

  ……

  就在劉平收拾東西準備趕往薊州的同時,有一封公文卻已經離京近百里,方向卻是與薊州稍有偏移的兗州,也就是楊文通的老家。

  查證據這事卻是可以慢慢來,但看那摺子語氣,就知道薊州知州對安王通敵一事,可謂是深信不疑。再加上最後作為證據送來的、安王“親筆”所書通敵信件,季懷直還真怕他來個先斬後奏,就這麼將計就計設伏把安王給解決了。

  前面對抗著赤狄、後面的友軍還在背後插刀子,季懷直都略想一想,都替安王抹一把冷汗。

  他雖是已經下旨給薊州知州,讓他莫要輕舉妄動,但想想他那高達九十三的忠心值,季懷直還真擔心,這人為誅“叛臣”,來個抗旨不遵……

  **********

  七日後,薊州。

  因地處大魏的邊界,與之毗鄰的又是向來與大魏不和的赤狄,薊州的每座城池都極為相似:青灰的城牆高聳堅固、卻也痕跡斑駁,每一道痕跡的背後都是一個帶著血色的故事……

  而此刻的城牆之外,卻是一片嘈雜,兵刃交接的鏗鏘聲、近乎嘶啞的喊殺聲、還夾雜著刀箭入肉的悶響聲……

  而所有的一切,卻都在距離城牆數十丈以外的區域裡發生著,再往內一步,便是落入了城頭重弩的射程。

  城門前好像被人用筆畫出了一道圓弧,外面是煙塵瀰漫、刀兵相接;而裡面卻是空無一人的死寂……

  此次隨著安王前來的,乃是他手下最為核心的驍銳營,裡面每一位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若說一開始對安王不許接近城池的命令,還有些不解之意,那此刻也從身後的不尋常的寂靜中猜到了些許——

  薊州知州對安王的防備從來不加掩飾,若是此刻他們踏進一步,迎接他們的只怕不是援軍、而是架在城頭的重弩……

  短暫的絕望後,眾人眼中卻都染上了孤注一擲的瘋狂,一時間竟在氣勢上壓過了呈包圍態勢的赤狄軍。不過,終究是勢單力薄,隨著時間的推移,身旁的人越來越少,頹勢也逐漸明顯。

  在重重喊殺中,突然想起了一陣厚重的悶響,那是身後城門打開的動靜,但戰至此刻,早已無人以為這是遲來的援軍。

  安王咬了咬牙,四處尋找突圍的空隙,卻意外發現,明明占據優勢的赤狄軍,卻隱隱現出了收縮之態,並非主將指揮,而是下意識地往後退去,仿佛前方有什麼怪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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