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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鑑於楊文通把這人實在是藏得嚴實,季懷直費了半天的勁,也沒能查出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但他也能從楊文通的反應中窺測一二:這姑娘的家世應當非同凡響。

  楊文通平日裡那個性子已經夠得罪人了,要把這些年控告他的摺子摞起來,估計都有一人高。當然,依照季懷直對他的了解,這裡頭大部分的罪責都是編的。

  不管怎麼樣,單看這個數量,就能猜出楊文通現今的局面:他這個大將軍,也就看起來威風八面,背後有的是人等他栽跟頭呢。

  季懷直護著他的時候,那些人自然沒什麼辦法。但萬一有一天,他護不住呢?或者他……不想護了呢?

  不是季懷直不樂觀,實在是歷朝歷代,和帝王走得太近的臣子,下場都不怎麼美妙……人心這東西,是會變的,誰也說不準將來會怎麼樣。

  所以,得意的這會兒,能少樹敵還是儘量少樹罷,省得等真到失勢的時候,周遭全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仇人。

  季懷直一直說得口乾舌燥,都忍不住開始考慮要不要把人強行帶離京城了,楊文通這才神色不明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被他說服了,還是另有主意。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關總算是過了,季懷直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這種不顧後果的玩笑話,還是少說些為妙,不然楊文通要是當真了,闖了禍還得他來收拾爛攤子。

  #心好累#

  #養兒子真特麼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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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文通的行動力向來極強,既然是答應了季懷直出去走走。當天的午後,他就收拾好了行李,領了幾個親衛,包袱款款地上路了。

  數月之後,季懷直就收到了他送來的信,一如既往的囉嗦,季懷直簡單提煉了一下,大意是安王調兵是因遇到了假裝商旅的赤狄軍,因事出緊急,故而未及通報,但事後已知會薊州知州。是那知州自己管不好手底下的人,把消息給漏了。

  再之後,就是長篇大套的對薊州知州的指責。季懷直看他那語氣,也就差沒有寫上“這個知州就是個廢物,你趕快換人”了。

  對於楊文通後面這段話,季懷直也就是看看便罷,薊州乃是前線要地,季懷直當時挑選知州的時候可謂是格外小心,數度斟酌,才定的人選。

  現在的薊州知州,是三年前科考的二甲第一名徐寧成,這可是當年的全國第四!他智慧雖沒有過百這麼誇張,但八十多的數值也遠超常人了,更重要的是絕對忠·心·耿·耿。

  季懷直對他的忠誠和能力都格外放心,故而也只將事情歸咎為意外了。

  季懷直將楊文通的來信從頭到尾看過幾遍後,便回信告知楊文通,說是自己已經知曉了。然後特意警告他:好好散你的心,少瞎摻和這些破事,對薊州知州態度好點。

  ——人家兢兢業業地上報疑點,怎麼就成了你嘴裡的“尸位素餐”、“以權謀私”了?!

  不怪季懷直多餘寫上這一句,他實在擔心楊文通一言不合就動手,毆打朝廷命官的事情,這人又不是沒做過。

  季懷直將筆收起,轉頭命李福將信拿去之時,卻忽又生出了些許懷疑。

  朔都那個地方,又荒又冷,既然是扮作商旅,為何會途徑那裡?況且,季懷直對徐寧成的能力還是有些信心的,遺漏這般重要的消息,實在不像是他該犯的錯誤。

  想著,他揚聲叫住了去送信的李福,將信紙展開,復又提筆補上了這一疑問,他人在薊州,知道的情況總比自己多些。當然,瞧著楊文通對薊州知州這般不滿,他也只寫了理由的前半段。

  楊文通回信很快,這次倒是意外的簡潔。

  對於他信上的囑託,楊文通回了兩個字“知道”,季懷直都能從他這潦草的字跡裡頭看出這人的漫不經心。

  至於,他後頭添上的那句疑問,楊文通的回應則是“想太多,途經罷了”。

  楊文通雖然看著大大咧咧,在小事上也容易犯蠢,但遇到大事兒,還是少有糊塗的時候。他既這麼說了,季懷直略想了想,倒也信了他的判斷。

  不過……季懷直盯著那句“想太多”看了許久,不由再次感慨了句:皇帝這職業,干久了還真是容易神經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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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櫟王府,書房。

  “煙兒,你總是這樣沉不住氣。”這話雖是指責,但由櫟王說來,語調溫和、似含情意,倒更像是情人之間的私語。

  塔不煙原本還帶著些氣憤的神情霎時一緩,臉上也染上了淺淺的紅暈,較魏人深刻許多的五官更顯嫵麗。

  待她再開口時,已是聲如蚊蚋,“我……只是覺得可惜,難得的機會……”

  櫟王安撫了一句,“不妨事的。”又轉而感慨道,“……今上是位明主……用人不疑,我著實不如他。”看那神情,倒是真有些慚愧似的。

  塔不煙聞言,不由又想起依舊風平浪靜、半點水花都沒激起的薊州,臉上的羞澀也緩緩散去,露出了些許不服氣的神情,不甘不願地道了句,“不過是沒經過什麼事罷了。”

  櫟王垂眸看了她一眼,也並未出口反駁,而是安慰她道:“好了,莫要再生氣了。日後如何,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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