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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漠吹滅火摺子,抬頭看了看正上方的小洞,亮光透著洞口映入洞中,留下一洞光輝。
陳漠這才藉機看清眼前場景,地上躺了數十具屍體,有的時間已久已經化作白骨,只留下衣物,有的屍體正在腐爛,發出惡臭。
而他們腳邊正躺著一具男屍,滿臉污垢,頭髮亂糟糟的就跟污泥餅一樣,不時還有蒼蠅在上面停留。
陳漠正欲收回目光,就見腳邊的屍體動了一下,嘴裡發出低吼。
「哇!詐屍啦!」暗衛高呼。
「咦,我們在外面不就是聽見這個聲音嗎?」
「他沒死?」
陳漠用劍身彎腰把男屍翻了個身,對上一雙沒有一絲起伏的眸子。
若不是剛才那聲音,真以為會是一個死不瞑目的屍體。
良久,男子動了動手指,再次發出聲音,這次大夥終於聽清他說的是什麼,他說走。
還沒待眾人反應過來,不知從哪躥出一群黑衣人,風一般的襲過來,招招奪命。
暗衛們迅速抽出劍與之對抗。
洞口外的林越解決掉冒出來的黑衣人,把江昀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發現他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早知道不應該帶你來的。」而後低下頭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塵。
「我哪有這麼嬌弱?」江昀往臉上抹了一把,眼裡的興奮之意還未散去,真是沒打過癮。
林越笑了笑:「武功不錯,招式漂亮。」
「改天試試?」江昀笑了笑。
陳漠等人始終不見出來,山洞內的動靜驚動了二人,林越牽著江昀摸著石壁艱難地前行。
陳漠無視淌血的傷口,迅速揮劍解決掉眼前人,然後繼續下一個目標。
眼看著黑衣人漸漸倒下,剩下的幾個黑衣人眼見存活無望,對視一眼,然後齊齊引頸自刎。
暗衛們傻了眼,好傢夥,竟然是死士!失望地收回劍,實在是沒趣。
林越與江昀在好戲落幕之後趕到。
「王爺,陛下。」陳漠拱手道。
林越看著陳漠手臂上猙獰的傷口,道:「回去讓雲兒好好替你包紮一下。」
陳漠:「是。」
江昀目光落在四周的屍體上,衣著樸素,都是尋常人穿的。
林越將這些地上的東西挨個看了遍,道:「都是些僕役。」
「僕役?」江昀問,「怎麼會死在這洞裡?」
江昀話音剛落,地上的男子眸光微動,激動的發出聲音:「呃……呃……」
江昀嚇了一跳,低頭看著手扒在石壁上想要起身的男子,竟然還有活口?
男子扒拉了許久,指尖都被粗糙的石壁給磨破了,只能作罷,吃力地翻了個身,拂開擋在臉上的頭髮,露出黑漆漆的臉,眸光亮得出奇,直直盯著江昀,手不時還揮舞著。
「瘋子麼?」林越小聲道。
江昀繞過擋在身前的林越,上前走到男子身邊,蹲在他身前細看一番,目光微滯,良久,方才不確定地問道:「你可是千金城太守黃連?」
黃連一聽,淚水拼命往外流,身子一個勁發抖。
「黃連?那位失蹤的太守?」林越震驚不已。
黃連淚眼婆娑地看著江昀,嘴裡發出嗚咽聲,聞者悲哀。
堂堂一城太守,竟會淪落至如此狼狽之地,實在人讓人難以置信。
客棧內,林行雲幾乎是被他哥哥腳不著地一路拎起來的。
黃連躺在榻上,一身骯髒不已,林行雲下意識地捂著鼻子,嫌棄地皺眉:「太臭了!」一手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一邊探著脈搏。
「如何?」林越問。
林行起身走到窗邊深吸幾口新鮮空氣,方才說道:「被人下了毒,嗓子壞了,身子羸弱不堪,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
「啞了?」林越擰眉道,「還指望著他說話呢。」
「壞了!」林行雲糾正道,「還沒啞。」
「能治?」林越反問道,「你行嗎?」
林行雲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哥哥,這個問題最好不要隨便問任何一個男人。」
林越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彈:「你就一個小屁孩,還什麼男人,能治就行,儘快治好,我先去吃飯,你先幹活。」
林行云:「……」
江昀見林越走了進來,一邊遞給林越筷子一邊問:「雲兒如何說?」
林越接過筷子,道:「能治好,他與師父好歹學了些醫術。」
江昀看了看門口:「雲兒怎麼沒來?不是讓你叫他一起過來先用膳麼?」
林越夾了塊紅燒肉放在江昀碗裡,道:「他說先不急,再看看。」
「我還特意讓廚房做了他最喜歡的紅燒肉。」江昀嘆道,「這孩子。」
林越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嗯,味道不錯,好極了。」
☆、被擒
姚府這邊情況依舊愁雲慘澹,道士請了一撥又一撥,可府中依舊不得安寧,有些膽小的已經嚇得臥床不起,姚信羊也沒好到哪裡去。
姚信羊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寬鬆的衣服,手無力地搭在額頭上,對著眼前的男子說道:「蒼穹,你說是不是報應來了?」
蒼穹拱手道:「老爺不必多想,世上哪有什麼鬼神,無非就是小人作怪罷了。」
「都這麼長時間了,背後之人未能抓獲,若是放在早些年老夫定是不信這些,可現在難免有些怕了。」姚信羊苦澀道,「到底是老了,膽子不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