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祠堂
172祠堂
騰家好歹能在世家圈裡排得上號，更何況騰家還有姑奶奶做了葉家的夫人。
一夜之間被顛覆，實在叫人震驚。
聽說外面都在猜測到底是誰下的狠手。
也有人猜是葉向遠，但又有人反駁，說前段時間葉向遠被黎家打壓得厲害，現在還沒恢復元氣，不可能吞得下整個藤家。
不管怎樣，藤家的事還是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現在整個帝都的氣氛都變了，幾乎人人自危。
而這些世家裡，最沉得住氣的是黎家。
不過我猜測，黎家私底下估計不知道如何生氣呢，畢竟騰老頭可是黎家手下最得力的爪牙。
而且，想必黎家早已經知道是葉向遠在出手，畢竟騰老頭之前一直被葉向遠關著。
從黎青青的反應也可以看出來。
這些天黎青青又恢復了安靜，儘量減少她的存在感，在面對葉向遠時，似乎也有點忌憚的意思。
只能說明黎家確實早就得悉了真相。
我起初還害怕黎家會立刻報復。
但過了一周，也不見他們有任何動靜，葉向遠每天出門時也神色如常，我這才放下心來。
如今藤君半死不活，葉三爺被關起來，黎青青又很識相，沁園這邊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現在家裡的事都是大嫂在出面。
我只要負責好好休養就行。
期間南南來了一次，是潘東去接的她。
她給寶寶買了很多衣服，男裝女裝都有。
其實葉家也早有準備，大嫂早早就讓裁縫在做了，但南南的心意我當然是欣然接受的。
她陪了我一個上午，並沒有看出孩子的不對勁。
我也不打算告訴她孩子可能會不健康，我不想讓她擔心。
下午她離開時，葉向遠還沒回來。
最近葉向遠在忙著清理藤家的勢力，所以稍微忙碌了些。
南南來看我的事，我一早和他商量過，雖然他沒意見，但南南能避開他，我還是悄悄鬆了口氣。
說不上為什麼，即使我很清楚葉向遠不會為難南南，可我依然不想他們碰上。
晚上快要入睡時，葉向遠抱著我，忽然道：「要不讓長瑜來陪你。」
最近大嫂也忙起來了，小瑾要去學校，家裡只剩我一個人。
今天南南來家裡，他可能是以為我無聊。
我笑著婉拒道：「她已經開學，課業肯定很重，我不想麻煩她……我沒事……不是還有欒欒嗎？」
周欒和她朋友一直留在家裡，每天都會給我檢查。
葉向遠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收緊手臂，更緊地圈住我：「抱歉……這幾天有點忙，不能陪你……」
其實他每天都會陪我一起吃早餐，晚上也會按時回來陪我吃晚飯，偶爾有事會提前打電話報備……我覺得他做得已經夠好了。
於是我笑著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跟他說不要緊。
葉向遠沒再做聲。
一夜無話。
第二天他卻沒有出門，而是留在家裡陪我。
我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
本來我感覺他心情應該是不錯的，但中午葉聞送來一個文件袋，他在書房待了兩個小時後，我便覺察出他似乎不太高興。
當然他並沒有在我面前表露出任何負面情緒，甚至耐心地哄我睡了午覺。
等我起來時，潘松告訴我，他去了後院的祠堂。
我找過去，就見他倚在門邊，漠然地望著祠堂裡面的人。
此時整個祠堂香火燃燒，檀木香撲鼻而來，裊裊的煙霧裡，我看到了葉黎明和騰君。
兩人正跪在葉奶奶的牌位前。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
從那天騰老頭刺傷騰君，葉黎明求著葉向遠放過騰君後，葉黎明便跪在這裡了。
一連半個月，沒有停歇。
前幾天騰君的傷好了一些，葉向遠便把她也扔到了這裡。
因為隔著煙霧，我看不清兩人的臉。
我猜不到他們的心情，也不想去猜。
估計他們壓根不會懺悔，只會更加惱恨葉向遠，畢竟他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眼中都只有自己。
當然，葉黎明心心念念的，還有一個藤君。
站在葉奶奶的角度，我覺得葉奶奶可能並不怎麼願意見到這兩個噁心透頂的人。
而於葉向遠來說，幾十年的恩怨，就算葉黎明和騰君跪在葉奶奶的靈位前，也不夠解氣。
我望著他的背影。
不知怎麼，我覺得他此時此刻，就像是古代獨行的俠客，冷漠而孤高。
我遲疑了下，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好在他的手很溫暖，驅散了我心中的不安。
他側過臉，沖我一笑，然後捧起我的臉，柔聲道：「寶貝，接下來我還有事要做……你先回去，好不好？」
我多少猜到他要做什麼，搖搖頭，道：「我想陪著你。」
他親親我的額頭，聲音越發溫柔：「你乖。」
我抿了抿唇角，不說話，只是堅定地站在他身側。
他輕輕嘆息一聲，道：「還有孩子……」
我笑著打斷他：「沒事，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勇敢。」
他深深看我一眼，終究沒再趕我走。
大約是聽見我們的說話聲，葉黎明回過頭來。
葉向遠牽著我走過去。
我終於看清了葉黎明的臉。
他眼睛渾濁，帶著一股灰敗陳腐的氣息，就像是行將就木的枯樹，沒有一點生機。
葉向遠徑直走到騰君跟前，道：「你哥死了，一槍斃命。」
騰君愣愣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葉向遠重複：「他死了。」
騰君的臉瞬間變得難看，像是哭，又像是笑。
她捂著胸口，就在剛剛，她那裡的傷口裂開了，鮮血再次往外冒。
葉向遠道：「但這並不是我給你的懲罰……就這麼放過你們，豈不是太便宜了。」
騰君渾身抖了抖，看上去像是極為害怕。
葉黎明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小畜生，你還想怎麼樣？」
聽見他的稱呼，我不由皺起眉，心裡惱怒不已，真想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他是有多恨葉向遠，才能把自己的親孫子叫住小畜生。
葉向遠卻比我鎮定多了，他掃過騰君，再轉落到葉黎明身上，淡淡道：「離婚證書我已經替你們辦好了，現在你們就親手燒給我奶奶吧。」
騰君聞言立刻嗚咽地哭起來，嘴巴里發出不甘的怨恨聲。
葉黎明則死死地盯著葉向遠。
葉向遠微微地笑，直視他。
最後還是葉黎明敗下陣來，他咬牙切齒道：「是不是只要我們照做，你就能放小君離開。」
葉向遠依舊是笑：「我不會放過她，但如果你不照做，她肯定活不過今天。」
葉黎明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一改頹廢的氣息。
只是他終究鬥不過葉向遠，不得不把離婚證書接在手裡。
騰君卻死也不願意接，她憤怒地大叫著，就像在表明葉黎明夫人的這個位置，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