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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猛地坐了起來:

  「……他不是為了這一場的勝利而故意去調動的!」

  是日。魔界第七獄的彼岸花,一夕之間全部枯死。

  第 57 章

  一直是兩個人。

  沒有世界。

  動身前幾日,沙利葉還是忍不住去找路西法。

  她以為魔王陛下會是像前幾次那樣成竹在胸,要不照常地聊天玩笑,要不直接趁著戰爭開始計劃——這是唯一一種他不會照常聊天玩笑的可能性。

  不過,這一次魔王陛下出乎她意料地待在書房裡。

  路西法坐在椅子上,左手擱扶手上,支著下巴,目光平靜無波地看桌子上的一杯紅酒。

  沙利葉在門口愣了足足十秒鐘,才想起確認自己的下巴的完好性。

  回神歸回神,她還是不敢出聲去打擾魔王。

  路西法倒不像是入了神,他凝視那杯紅酒很久,慢慢地轉過頭來,目無焦距地看得沙利葉毛骨悚然,然後他問:「什麼事?」

  沙利葉聽著他的語氣不像是生氣,壯著膽子問道:「陛下,關於這一次的作戰計劃……有新的議案請您批閱。」

  路西法把頭轉回去,繼續看那杯紅酒:「嗯,我知道了。」

  沙利葉被嚇得差點炸毛,她恨不能衝上去啪啪兩下把人打醒——不過借一千個膽子她也不敢,於是她戰戰兢兢試探著問:「陛下,這一次的作戰計劃還沒有確定,您是否?」

  「已經不需要了,」路西法的眼神動都沒有動,「計劃什麼,在雙方留有後路的情況下才有實際意義。」

  沙利葉謹慎地看了看那杯紅酒,仿佛在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對路西法的話也是根本沒想明白:「陛、陛下……」

  路西法等了她三秒鐘,沒等到下文,於是說:「你去吧。」

  沙利葉小心地倒退出門,闔上門的瞬間猶不死心地瞄了一眼魔王。

  所以魔王很好心地解釋了一句:「別擔心,這是最後一場聖戰。」

  事實上,魔王陛下剛才一直在夢魘中。在夢中還能對外界有反應,世界上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而這個夢,遠比他自己想像的更簡單。

  又一次同樣的夢。

  他怔怔站了一會兒,越過所有的人。

  外面有一片很美的月光。

  身後是溫暖明媚的天堂。

  在他夢中,那是依然繁華的殿堂,無數熟知的人們尚在那裡沒有憂愁地歌舞談笑,他們之間也從未改變。

  遠遠眺望。那是神曾在的聖殿。他仍主宰著天地萬物,無悲無喜。

  而這一杯酒,註定是敬不出去。

  高腳杯擱在扶手上,背後透來的光將它拖曳出一條長長的孤影。

  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現在還能記起的人們,就會如他夢境中這般褪去顏色和輪廓。

  而他曾經的愛恨情愁,也必將隨著他們葬送在他的記憶深處。

  就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想,其實孤獨和寂寞,都屬於熱鬧的人。人如果一直孤單,何來這憂愁。

  都去了吧,都去了吧。

  莫讓他再夢見,莫讓他再憶起。

  無論如何,他的選擇依然如此。

  那個人。

  比世界更重要。

  然而他從夢裡醒來,卻又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般心境。

  簡直就是,在夢裡下意識地作了決定。

  仍然參不破。

  路西法從夢境裡走出來。

  高腳杯無聲無息間傾覆,鮮紅的液體順著未知的軌跡流出,在桌沿停頓只片刻,一滴一滴地滑落下去。

  斯洛爾出現在那裡,扶正了杯子,然後默默地擦乾酒液。

  路西法看窗外星光。

  就像他多少年前在第七天的辦公室里,看著外面永不停歇的白晝和勝景,曾想過一成不變的景色多麼無趣。他此刻看著外面的夜色,想到這個地方原來也是如此。

  他的視線收回,落在斯洛爾的發上。他說:「斯洛爾……我忘了很重要的事。」

  斯洛爾眼神閃動,他說道:「主人,那是每一次都有的事……請盡您的意去做,定有一天,您會全部明了。」

  路西法沒有說話,他轉身走出去。

  他行走在落寂的長廊里,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樣的神情和動作。

  如果根本不是那個人,怎麼想起那個人的過往?

  這簡直是天下最可笑的命題。

  天界。

  一圈人坐在一處聊天。

  加百列環視了一圈,對對面的米迦勒說道:「真少見,米迦勒也會在戰前假公濟私。」

  米迦勒微笑著接受這一句調笑:「勝券在握,不行麼?」

  旁邊一直沉默的拉斐爾怔了一怔,在加百列手上寫道:「米迦勒有點不對勁。」

  加百列笑眯眯地跟米迦勒繼續侃:「到時候可別哭著鼻子叫我救命。」一邊在拉斐爾手上寫:「你才看出來?」

  「哪能啊……」米迦勒笑著看向拉斐爾,「叫救命的話還是找拉斐爾比較實在。」

  加百列眼色一沉,隨即裝作環顧四周道:「啊呀,真少見,烏列也下來了。」

  米迦勒迷茫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士兵僵了片刻,把頭盔拿下來,順了順一頭亂毛,抬頭看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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