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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去捏,反正屆時被青毓記恨的又不是我。」
司徒嶺頓時一噎,只得兩手一攤開始耍賴:「不成不成,你把他給我調到別的地方去。」
姚珏坐直了身子,下巴微揚,定定地看著司徒嶺一言不發。
司徒嶺見狀輕咳一聲,「放到你的殿裡也不是不行。」
姚珏依舊不語。
司徒嶺無奈,只得點頭道:「好好好,放我這裡。」
姚珏還是不說話。
司徒嶺一臉驚恐,「你不會是想……」
姚珏緩緩點頭。
司徒嶺登時搖頭起身,衣服也顧不得穿好,赤著精緻上膊走來走去,口中碎碎念個不停。
姚珏見狀亦跟著起身,悠悠道:「近來夜裡還是有些涼的,陛下晚上一人睡覺時記得多蓋兩層。」說著便抬步要走。
司徒嶺立刻苦著一張臉,把姚珏撈到懷裡,求饒道:「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姚珏這才心滿意足地抬手揮滅了紅燭,頓時寢殿內暗了下來,隱約可見兩道人影糾纏著往榻邊走去。
第二日,日頭初升,夏星瀾便起床了,房內一應用具皆全,甚至連幾套換洗衣物都準備妥當,夏星瀾昨日挑了件合身的便換上了。
此刻日光微醺,山間薄霧漸起,遙遙夾雜著幾聲鳥鳴,夏星瀾坐在門口,嘴裡咬著一截布條,右手扯著布條的另一端,正往左手腕上一圈又一圈地纏緊。
「噯,這麼早就起了呀。」倏而,一道清脆嬌憨的女聲響起,聽起來約莫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夏星瀾手上動作一頓,遲疑地看向門口。
一位亭亭玉立,身著粉裳頭戴花枝的少女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待走到夏星瀾身旁時,才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嚴肅道:「我叫漣漪,是妖后派來服侍你的。」
夏星瀾看這故作老成的少女有些忍俊不禁,搖了搖頭:「我不需要服侍,我一個人顧得來,多謝姑娘了。」
少女也不強求,左右打量了片刻,便拍拍裙子在夏星瀾身邊搬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妖后偷偷和我說了,讓我來和你講講關於拜月大典的事,好讓你提前做準備。」
夏星瀾纏好繃帶,點了點頭,「洗耳恭聽。」
少女見狀來了勁,:「我們妖族尚月,拜月大典其實通俗來說就是比武大會,誰贏了誰就能進入萬妖殿做事,拜月大典共持續四天,分為白日裡的比武與夜裡的月宴。」
夏星瀾點了點頭,:「如何比武?」
「抽籤,到時會有一個擂台,誰若是先出界了誰就輸了,輸者便是直接被淘汰了。這樣一輪輪篩選下來,最後得勝者可入萬妖殿,到陛下麾下去做事。」少女語調輕快,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夏星瀾,繼續道:
「所以一般來說,陛下麾下的小妖們都是拜月大典中的魁首,王后把你安排到這裡,陛下竟然什麼也不說。嘖嘖嘖……」少女咂咂嘴,竊笑不已:「帝後感情真好啊。」
夏星瀾好笑地跟著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隨後少女見有人附和,更是起勁,又把月宴給原原本本地解釋了一通,直至最後說的口乾舌燥,才進了屋內去尋水喝。
夏星瀾便坐在院中擦拭著自己的佩劍,此劍名喚「破冰」,乃是他的第一把劍,雖談不上什麼神兵利器,卻是他使用地最為順手的。
以前,玉沁常常會替他擦拭這柄劍,他坐在院內砍柴,玉沁便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口安安靜靜地擦著劍,兩人不經意間抬眼相視,便俱是濃地化不開的情意在雙眸中流轉。
破冰能辟百邪,卻獨獨對玉沁不起作用,想來也是因為玉沁從未想過要傷害他,故而激不起破冰的敵意。
可笑自己卻不相信玉沁,導致兩人現在雖近如咫尺,卻猶似天邊。
夏星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內心五味雜陳。手上無意識地重複著擦拭的動作。
忽而
「你再擦下去,布都要磨破了。」
夏星瀾眼眸頓時亮了起來,整個人猶若枯木逢春,眼也不眨地看著不知何時起便斜倚在門口的那抹紅色身影。
青毓今日並未身著王袍,反倒是換了件修身的紅色武袍,身上綴著一些銀鏈,動作間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夏星瀾猶如一塊石頭般一動不動,眼神幾乎貪婪地看著青毓。
青毓今日並未化出蛇尾,取而代之的是兩條修長有力,被包裹在白色武褲中的雙腿,既長且直,帶著一絲令人垂涎的禁慾意味。
青毓眉頭一蹙,「你是啞巴麼?」
夏星瀾愣愣道:「不是。」
青毓幾乎被氣笑,面無表情地走到夏星瀾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夏星瀾微微仰頭,青毓逆光而站,日光照在他發間的銀色髮飾與眉心間綴著一顆極為小巧的紅色寶石上,折射出異樣的光彩。
宛若天神。
青毓只覺得這個小妖著實呆,竟然還被姚珏破例安排在了這裡。更奇怪的是直到現在司徒嶺都並未說些什麼,想來也是默認了。
「劍。」青毓抬了抬下巴,夏星瀾微怔,隨即立馬反應過來青毓是要看他的劍,忙用雙手遞了去,就如同在向自己的神明進貢般。
青毓接過劍,在劍柄觸及他掌心的那一刻,那道熟悉的感覺再次一閃而過。
他曾經……握過這柄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