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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重恨姜羽入骨,恨不得把姜羽拆吃入腹,卻也有心無力。他現在全部的心力都用來穩定王室的局勢了。

  然而事實上,經過這一件事,任誰都知道王室在各諸侯王心目中的地位,再一次大大降低了。諸侯國日漸壯大,王室衰微,姬重少年時便有感於這局面,有心想要改變,他壯志成城,用了這麼多年才登上王位。

  然而他父王留給他的江山早已千瘡百孔,分崩離析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這一方面,姜羽還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同情姬重。雖懷揣著一顆壯大王室的心,但這是天下大勢,是歷史的必然,並非姬重一人之力可以扭轉。姬重再怎麼努力,最終的結果也無非就是繼續揣著自己那顆壯志未酬的心,看著王朝一步步走向陌路罷了。

  在姬重焦頭爛額收拾爛攤子的時候,姜羽去王宮給他打了個招呼,就帶著燕國的人走了。

  姬重撕破臉皮,他也懶得再做那些表面功夫。此番姜羽如此引人注目,自然免不了讓更多人注意到燕國。

  前年燕國大敗了齊國,去年援宋,又大敗了齊國一次。加之去年初,燕國就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雖有波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燕國的改革是在穩步推進的,而燕國的國力也在改革的推行之中,變得愈發強大。

  去年敗齊國那次,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次姜羽鋒芒畢露,便讓更多人意識到,在未來的幾年,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內,燕國或許不再會是那個龜縮在東北的,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諸侯國了。

  在洛邑沒待幾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還險些經歷生死。因此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很興奮,尤其是姬春申。雖然在燕國他的處境也挺尷尬,但好歹沒人會要他的性命。在洛邑,姬重那個瘋子讓姬春申怕得不行,生怕姜羽激怒他後,他真的拿自己開刀。

  而戚然明則有一種久違的回家的感覺。雖然在薊城沒待多久,但他卻對那裡已經有了莫名的歸屬感,想到那裡,便無端心安。

  姜羽則是期待著回薊城過上巳節。

  不過,回薊城時還多了一個人,展夏。

  展夏原本是跟著姬重的,現在被戚然明策反後,他背叛了姬重,洛邑自然是待不下去了,於是便跟著他最親的哥哥戚然明,一起回洛邑。

  展夏的存在讓姜羽很不爽。倒不是這人跟戚然明太親近的緣故,而是這小子太沒眼色。每天總是繞著戚然明轉,時不時便要跑來和戚然明說些有的沒的,嚴重打擾了他們倆的二人世界。

  姜羽恨得牙痒痒,但從理論上來說,這人算是自己的小舅子,不好對他做什麼,最後想了一招,讓公孫克把這傢伙弄走,別在他們眼前晃。還好展夏對別的沒興趣,對武學則是如痴如狂,公孫克露了幾招之後,他就每天纏著公孫克比試討教去了。

  姜羽這才重新擁有了與戚然明的二人世界。

  戚然明心裡好笑,也由著他。

  當然,別的方面也很由著。比如在馬車上兩人獨處時的溫存……

  回程時心情愉悅,除了媳婦兒在懷,還有公孫克跟展夏這個傻小子打打鬧鬧,倒也有幾分歲月安穩的感覺,因此便覺得路上時光更加短暫。

  二月下旬,姜羽等回到了薊城。

  回到薊城,姜羽的第一件事不是準備上巳節,而是要著手燕定侯的葬禮,即姬春申的父親的葬禮,定是他的諡號。

  《周禮》有言,「諸侯五日而殯,二月而葬,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燕定侯於去歲九月薨逝,到二月恰是五個月,該下葬了。

  下葬那天,燕定侯的靈柩載於柩車上,柩車四面圍以叢木,塗白堊,車轅雕龍紋,外有棺槨,棺槨上繪黑白斧文的縿幕,成屋頂狀。棺槨為松槨,五重,口中含貝,隨葬用七鼎,一切皆是以《周禮》所載的禮制來進行,沒有絲毫僭越。

  而在隨葬時,卻有一件事引起了爭議,那便是殉葬。

  這個年代的殉葬仍舊有大量的人殉,即以活人殉葬,或妃嬪,或大臣,或僕從,寡者數人,眾者數百。

  姜羽在幫荀伯文主持荀書的葬禮時,便自作主張沒有讓活人殉葬,而是代之以人俑。那是他們自家的事,當然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燕定侯是一國諸侯,掌祭祀禮儀的太宗便堅持要選擇一些宮人陪葬。

  姜羽當然不同意。

  那太宗還是個挺有骨氣的,雖然姜羽如今可以說是權勢滔天,他也沒在怕的,非常堅持己見。姜羽又不是真的玩弄權術的佞臣,也不可能別人反對自己的意見,就把人斬了。

  於是這兩派就在朝廷上爭了起來。

  爭了數日,當然還是以姜羽的勝利作為結束。姜羽的支持者里,有大量思想激進開明的新銳官員,這一類人對周禮之中記載的許多禮儀嗤之以鼻,更是對人殉這種陋習深惡痛絕。

  姜羽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召朝臣們聚在一起,把燕國的人殉制給廢了,代之以陶俑或木俑。

  這事便這樣落下帷幕。

  二月二十六,經太卜占卜,宜安葬。

  二十四日夜,姬春申作為主喪者,帶著其他王室子弟、後宮嬪妃以及朝廷大臣,在靈柩前進行最後一次哭奠,叫做既夕哭。

  太后畢竟是定侯明媒正娶的王后,因此姜羽還是允許她來參加了定侯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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