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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謝逐流穢、穢那啥宮廷?
他們發現什麼了?不會是發現謝逐流上了龍床吧?
顧禾心裡慌得一批。
此時宴文傅冷眼旁觀,終於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見皇帝神遊四方,只得指了指劉全:「你來說吧,你究竟要彈劾什麼?」
劉全喜不自禁便要開口,被宴文傅冷冷訓斥道:「整理衣冠!想清楚該怎麼說!務求條理清晰用詞得當!這些還要我來教,你這些年的官都白當了!」
他說著眼神往場中一掃,諸人都面有愧色地低下頭。
劉全定了定神,這才緩緩開口:「臣彈劾謝逐流謝大人穢……不是,私德有虧!」
好歹沒說出那四個粗鄙的字,宴文傅臉色緩和了些:「理由?」
眾人都齊刷刷望著劉全,連顧禾都幽幽把目光轉向了他。
劉全頂著一票人八卦(?)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臣曾無意中拜訪謝大人的宅邸,卻無人應答;轉而問及他的鄰居,鄰居都說謝大人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住一回。」他撇了撇嘴,「臣當即就奇怪了,謝大人平時不住在自己家裡,又住在哪裡呢?」
人群中有一人不由得問道:「所以他住在哪裡?」他聯想起私德有虧四個字,結結巴巴道,「不會是妓……不是,秦樓楚館吧?」
「當然不是!」劉全震聲道,「諸位猜他住在哪裡?」
大家都說猜不到。
劉全這才一撩袖子,憤憤然握拳道:「他居然住在皇宮裡面!」
眾人啊的一聲。
顧禾眼皮一跳。
「臣曾問及宮裡的小太監,都說謝大人確實曾鬼鬼祟祟、匆匆忙忙地在宮裡行走,可是一轉眼又不見他影子,不知去向何方,但總歸是沒有出宮的。」劉全說到這裡,忍不住解釋了一句,「臣也是來清點宮內採買時偶然問起這一句,才知道其中古怪,還請陛下見諒!」
「欲蓋彌彰!」王成忍不住冷笑一聲,「誰不知道你嫉恨謝大人?就因為那日國庫券一事!哼!你這心胸狹窄的小人!」
「小人?你可醒醒吧,你們那謝大人才是真正的小人!」劉全斜眼看他,「王成啊王成,當謝逐流的走狗當的還舒服嗎?今日便要你們謝黨身敗名裂!」
宴文傅臉色一變,眾人也知皇帝不喜朋黨,都忍不住膽戰心驚地看向皇帝。
而顧禾面無表情,眼神飄忽,顯然沉浸在內心的糾結之中,全然沒注意到什麼黨爭謝黨之類,諸人不由得鬆了口氣。而劉全放心之餘,不免覺得遺憾。
可惜!他想著,若讓陛下得知謝逐流結黨一事,他今日便會死得更慘!
此時卻見皇帝抬眼看過來,掙扎著來了一句:「朕並未在宮中看到他,小太監是不是看錯了?又或者蓄意污衊?」
王成也是一臉「肯定是污衊」的表情瞪著劉全,看起來恨不得封了他的嘴。
顧禾忍不住望了王成一眼,這才想起來他似乎很受謝逐流賞識和提攜,謝逐流還為他請過幾次賞;而顧禾從旁人三言兩語中也得知,這人很是崇拜謝逐流,堪稱是一個小迷弟。
怪不得此時如此激憤,顧禾心道。
卻見那邊劉全一揮手:「陛下請聽臣說完!」他越發口齒清晰,「陛下在宮中沒看到謝大人是正常的,因為這全是在他算計之中!他是蓄意避開陛下的啊!至於所謂污衊之猜測,臣先時也這樣想,直到又遇到一個證人——那人便是三清殿前的灑掃宮女。」
顧禾微微一怔,回想半晌,終於想起三清殿前就一個灑掃宮女,而這個女人他恰恰有印象——那是瀟湘在宮中得「天花」的時候,遇到這宮女作祟,反手把她收拾了一頓,正給顧禾撞上了。
這女人怎麼就成謝逐流住在宮裡的證據了?顧禾冥思苦想,也不記得自己和謝逐流相處時去過三清殿。
此時聽得劉全悠悠然道:「臣那日在內務府商議採買之事,那宮女正和同伴在一邊閒聊,說在三清殿後院的桃林里看到了一個男人。那時業已入夜,衣著什麼都看不太清,唯有一點她看的清清楚楚——那男人有一雙藍色眼睛!」
他說的慷慨激昂,眾人聽著卻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嘀咕道:「劉大人啊,你要不然就一口氣說完罷,這聽著活像是鬧鬼啊!」
顧禾也深深嘆口氣:「你的意思是,謝逐流大半夜跑去三清殿桃花林?那裡常年沒人的,他去那做什麼?」
「誰說沒人?」劉全冷笑一聲,終於說到了重點,「宮女說那是五六月間的事了——五六月間!」
他望著顧禾,一字一句:「陛下,五六月的時候三清殿中可是住著人的,那便是陛下的寵妃瀟湘夫人!」
眾臣一片譁然:「劉大人,你的意思是說,謝大人和瀟湘夫人……私/通?」
顧禾瞠目結舌:「不不不不可能!」
劉全目光灼灼地望著顧禾:「陛下,鐵證如山,怎麼不可能?」
怎麼都不可能!顧禾心道,你說是謝逐流和我私/通都還說的過去一點——因為你們謝大人他喜歡男人啊!
——等等。顧禾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謝逐流愛他沒錯,但是謝逐流也沒說他一直都是斷袖……
萬一是自己把他掰彎了呢?萬一在自己之前,他喜歡的是女人?
比如瀟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