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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中溫暖如春,顧禾裹著袍子坐在軟塌上,魏平安端上新熬製的薑茶:「陛下,天氣轉涼,喝點暖暖身子吧。」

  顧禾笑了笑:「多謝。」

  魏平安受寵若驚:「萬不敢當!」又絮絮叨叨道,「陛下何必跟那幫大臣一般計較,身體終究是自己的,陛下又剛受過傷,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顧禾唔了一聲:「你倒是很忠心,也沒什麼別的心思。」

  魏平安聽著這話,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一時腦中全是他家陛下當年寫的那封洋洋灑灑、鋒芒畢露的《止戰論》,嚇得跪了下來:「陛下!」

  他低聲道:「奴才知道前朝有些宦官弄/權之事,但奴才萬沒有這種心思。奴才照顧陛下二十年,說句不敬的話,奴才把陛下當作自己的親人一樣,一心只盼著陛下好罷了!請陛下明察!」

  顧禾聞言,望著手裡的薑茶,半天沒說話。

  而他腦海中,系統一口氣念了一大串:「秦少英好感度+20,目前60;魏平安好感度+10,目前70——可以啊顧小禾同學,這手恩威並施玩的溜啊!誰教的?葉婉兒?」

  顧禾默默點頭。

  系統頓時驚為天人:「這女人做什麼花魁啊還,天才政/治家啊!」

  這就是政/治?顧禾想著,那我果然不適合搞/政/治。他望著跪在地上的魏平安,看到他頭上夾雜著的星星點點的白髮,難受地擺擺手:「起來吧,別這樣。」

  魏平安站了起來,還待說什麼,便見謝逐流走了進來,遠遠笑道:「陛下!——我回來了。」

  顧禾抬頭望去,一下望進謝逐流湛藍如星海的雙眼,神色緩和下來:「愛卿。」

  謝逐流接過宮人遞來的布巾,自己擦了擦濕透的衣角,一面應道:「我在呢。」

  他說著把布巾一扔,走了過來,全然不顧禮節,靠著顧禾坐在了軟榻上:「怎麼了,陛下?你看著不太高興。」

  顧禾默許了他這大逆不道的行徑,沉默半晌:「嗯......因為京兆尹說,翻遍了玉京都沒找到楊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朕心裡不安。」

  「找人啊......」謝逐流沉思著,「要不去找找天香樓?他們找人很有一套。」

  顧禾蹙著眉:「能行嗎?」

  「交給我就是,」謝逐流難得語氣溫和,「正好去會會阮山白,他要是找不到楊怡,就治他的罪,把這小廢物一刀砍了了事。」

  「小廢物?」顧禾失笑,「要是找不到楊怡就是廢物,那滿朝文武不都是廢物?」

  「是啊,」謝逐流輕描淡寫道,「全都砍了算了。」

  顧禾:......

  謝逐流卻神色認真:「砍了也沒什麼。想做官的人一抓一大把,不缺這一茬。」

  你當割韭菜呢!顧禾哭笑不得:「別別別,愛卿啊,你可別給朕亂來。」

  謝逐流笑望他一眼:「知道了,小陛下。」

  「......」顧禾無奈望著他,「朕如此重用你,你還調侃朕?」

  謝逐流眯起眼睛:「習慣了,一輩子也改不了了。」

  「一輩子?」顧禾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等這陣風波過去,朕大權在握了,就把你趕回去種田,少在朕面前礙眼。」

  謝逐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得意味深長:「那就這麼說定了。」

  顧禾無言地看他一會兒,最終放棄跟這個神經病理論,轉而囑咐道:「你去天香樓可以,但是要是遇上瀟湘替阮山白說話,你就回來算了。」

  「放心,不會的。」謝逐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瞥一眼顧禾,「我為陛下辦事,陛下賞我些什麼好?」

  「......」顧禾,「你要什麼?」

  謝逐流漫不經心地指了指顧禾御案上的兩隻荷包:「也不用什麼貴重的東西,我看就那個吧。」

  「嗯?」顧禾順著他目光看去,神色躊躇,「那是鴛鴦戲水的荷包,送你不太妥當吧?」

  「妥當,怎麼不妥當!」謝逐流斬釘截鐵道,「反正朝臣們也不知道上面繡了什麼,只知道陛下送了臣一個荷包——荷包,這可是貼身之物,臣走出去多有面子啊!」

  「是嗎?」顧禾將信將疑,「那你也別到處張揚,給朕丟人。」

  謝逐流預謀已久的陰謀終於得逞,笑眯眯道:「臣遵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檸檬樹、青青青青青?的營養液~mua

  第44章

  八月初一, 宜出行, 宜動土, 宜嫁娶。

  黃昏時分,驟雨初歇,天地間明淨如洗。淮揚河邊的梧桐樹一夜之間結滿果子, 引來無數鳥雀啁啾。

  梧桐樹下,淮揚河邊,繫著一隻小舟。蒹葭穿著一身碧綠的窄袖長裙坐在船沿, 看著越發清新可人。她抱著劍沖岸邊的阮山白一笑:「那我可就走啦。」

  阮山白望著她:「你真的下定決心了?」

  蒹葭聳聳肩,正要說什麼,看到阮山白身後的來人,頓時把眼睛一瞪:「你怎麼才來!」

  阮山白側身看去, 只見逍遙劍一手一個大包袱, 腋下夾了一個,嘴裡還叼著一個。他此時也說不出話,嗚嗚嗯嗯了幾句,施展出絕妙的輕功身法,一下子躥到小船上,把東西卸在船艙中。

  他從船艙中鑽了出來, 一屁股坐了下來:「累死我了!」

  蒹葭抱著那把「十萬兩」, 瞥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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