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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婉兒挑眉。
「楊怡的軍報又來了,這次是好消息,大捷。」
葉婉兒嗑瓜子。
「啊說起楊怡……她那小徒弟秦少英真是你的超級迷弟,還要跟你約架來著——說真的,他要是真的想打架,不如幫我個忙。」
葉婉兒唔了一聲:「恩?」
顧禾捏了下拳頭,森然一笑:「幫我去把謝逐流揍一頓。」
「……」葉婉兒這才停下嗑瓜子的手,「為什麼?」
他眨眨眼:「我遠遠見過他一次,長得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挺招人喜歡的。」
「招人喜歡!」顧禾嘖了一聲,「他安分點的話,那張臉還是挺招人喜歡的。」
葉婉兒連聲附和。
顧禾接著道:「可是他一開口,我真的想把他頭給擰下來。」
葉婉兒:「……」
多大仇。
「遠的不說,就說昨天,」顧禾憤憤然道:「昨天這廝差點沒把我氣死。」
顧禾想到這事就來氣。
他穿越至今,仍舊不習慣被人服侍著穿衣洗漱,日常都是自己動手,身邊的太監宮女都知道這一點,早晨會把衣裳放在房內軟凳上,然後悄悄退下。
而昨天早晨,他照舊迷迷糊糊地把衣裳往身上套,洗漱完畢,出來就和謝逐流撞了個正著。
眼看他要摔地上了,謝逐流單手抱著一疊摺子,輕輕在他腰上一托:「陛下小心。」
措手不及下,顧禾抓住他手臂,抬頭看他。
謝逐流今日穿著朱紅的官袍,腰間束玉帶,更襯得他丰神俊秀,修長挺拔。
即使顧禾鄙視他的為人,也不禁看的呆了一瞬。
而謝逐流不動聲色放開他,上下打量著皇帝:「陛下今日的衣服不錯。」
然後在顧禾茫然的眼神中補充道:「可惜就是穿反了。」
顧禾:???
他穿之前明明看過了,這衣服正反長得一模一樣好吧!
謝逐流無奈搖頭,手指勾了勾他的系帶:「這個,應該在左側。」
說罷隨手一扯。
結果牽一髮而動全身,顧禾朱黃色的外衫倏然垂落在地,露出淡黃的裡衣來。
手還停在半空的謝逐流:……
一臉茫然的顧禾:……
一時空氣都凝固了。
謝逐流看著眼前的小皇帝,腦海中第一反應是一副畫。
——海棠春睡圖。
他望著顧禾,見他烏黑的眼睛一片朦朧,雙唇濕潤而嫣紅。繁複而精美的外袍垂落在他腳邊,正如層疊開放的花瓣。
他不由自主盯著顧禾精緻的鎖骨,削瘦的腰身,再往下還有——
顧禾一拳打在他臉上:「往哪看呢你!」
謝逐流捂著臉,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等他放下手,顧禾才發現他流鼻血了。
顧禾愣了一瞬,又嘀咕道:「活該!」
謝逐流艱難道:「我只是提醒陛下穿反了衣服。」
顧禾惱羞成怒:「與你何干!朕就願意這麼穿!」
謝逐流忙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顧禾這才哼了一聲,揚聲道:「魏平安!替朕穿衣!」
沒人回答。
謝逐流看著顧禾發紅的臉頰,調笑道:「要不然讓微臣來?」
顧禾黑著臉看他。
謝逐流笑道:「為陛下排憂解難,是微臣的職責。」
顧禾權衡了一番,覺得自己衣衫不整站在這也不是個事,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謝逐流看著顧禾伸開雙臂,高貴冷艷地對他抬了抬下巴,從善如流地把那無比繁複的外袍為他穿上。
顧禾抱怨著:「往常的衣服明明不長這樣。」
行動間,謝逐流濕熱的呼吸噴在他耳邊,顧禾忍不住後退一步。
謝逐流看他一眼,修長手指牽起他衣帶,在他腰間打了個結:「往常陛下所穿是窄袖,今日天氣熱,魏公公備了一件寬袍——陛下這是怎麼了,這都沒認出來?」
「……」顧禾,「朕還沒睡醒。」
謝逐流失笑看他。
顧禾強作鎮定。
誰料謝逐流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居然伸手挑了挑他下巴,親昵道:「陛下越來越糊塗了!」
話音剛落,兩人面面相覷,俱是震驚了。
顧禾:臥槽他是不是在調戲我?他居然敢調戲我??
謝逐流:完了忘了現在不是女裝!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氛。
半晌,顧禾指著他,語氣僵硬:「你……你……」
而謝逐流後退幾步,語速飛快:「微臣突然想起來還有摺子沒拿過來,都是急報,等不得的,臣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顧禾眼冒殺氣:「站住!」
謝逐流只好停下腳步。他背對著顧禾,滿臉懊惱。
然後他深深呼吸,轉過身來,恢復了平日裡神色自若的樣子:「陛下有何吩咐?」
顧禾反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說:「你放肆!居然敢調戲朕!」
還是說:「你放肆!居然敢脫朕的衣服!」
……聽起來都很怪異。
於是他最終只是道:「今日的事,不准說出去。」
謝逐流笑著應了。
顧禾猶嫌不足,很想找回場子:「愛卿當日清高自許,如今怎麼上趕著討好起主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