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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難。」李牧非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時候快樂也挺多。」
「哼,你養一隻貓貓狗狗,一樣有快樂。」袁爍說。
「你這麼說,最開始讓我收徒弟的不就是你嗎?」李牧非看著袁爍說。
但,說完這句後,兩人都沉默了,這是一種韓沛琢磨不透的沉默。
「林易的事情……我確實不知。」袁爍對李牧非說,「我也以為林易是……」
聽到「林易」的名字,韓沛立即豎起耳朵聽。
「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可李牧非不給面子,他看了眼韓沛,對他說:「家裡好像吃的不太夠了,你去超市買一
點吧。」
「啊?」韓沛一愣:「現在去嗎?」
「那你要什麼時候去?」李牧非說:「我們要討論的事情你也參與不了。」
韓沛沒有辦法,只得起來收拾東西,中間他磨蹭了許久,結果被李牧非反覆催了幾遍,搞得韓沛更是一肚子脾氣。
「哦,我想起來,我的煙沒有了。」韓沛剛走袁爍就說,「稍等我下,我讓那小子幫我買點菸。」
「韓沛!」
剛剛出家門,韓沛就聽到有人喊他,他本來以為是李牧非叫他回去,興沖沖地轉身,結果卻看到了那一張臭臉。
「怎麼?看到不是牧非很失望?」袁爍笑他。
知道還問。韓沛不想回答袁爍。
「小子,我勸你,離牧非遠一點。」袁爍鄭重其事地道:「你這個人的面相,我一看就看得出來,是個天煞孤星,克父
母,克兄弟,和你在一起的人都會被你害死。你要是不想牧非出事情,現在就走,以後再也不要回來。」
「我要怎麼樣是我自己的事。」韓沛回答,「既然老師沒有趕我走,那麼就說明老師有自己的安排,就算是會有什麼問
題,老師也一定能處理,不需要你這個金盆洗手的傢伙來指點江山。」
不過……韓沛忽然想,這個袁爍是什麼人,他看上去跟李牧非很熟的樣子啊,又有李牧非家的鑰匙,又知道李牧非的秘
密,這樣子看來……好像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跟他複製的一般。韓沛想到這裡,忽然無法控制地懷疑,難道……我與老
師經歷過的事情,他的師兄都經歷過?
一時間,韓沛那些美好回憶中的自己,全都變成了袁爍,與李牧非牽著手在地下室的是他,與李牧非一起泡浴池的是他
,韓沛的心裡瞬間特別地難受。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李牧非讓他買的東西他最後一樣也沒買,一路跟瘋了一般地往家跑
,那是一種韓沛也說不上道不明的衝動,他忽然就……很想抱住李牧非,向他確認一萬遍這個人現在在自己身邊。
「你怎麼什麼都沒買?」
只是那些都是韓沛幻想中的,現實中的李牧非一臉嫌棄地看著韓沛一身臭汗的樣子,皺著眉頭問他。
韓沛喘著粗氣,他看了一圈,袁爍似乎已經走了,夕陽西沉,韓沛的汗順著脖子流下來,李牧非的影子落在他的懷裡,
韓沛悄悄把手抬起來,落在李牧非的影子上,將他的影子捂在胸口,那樣子像極了一個一心想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的大
男孩。
「我……我忽然想老師了。」這句話在韓沛的嘴裡轉了幾道彎才終於吐出來。
「你想我做什麼?」李牧非從冰箱中拿出了根冰棒遞給韓沛:「剛剛被師兄罵了?」
韓沛回想了遍袁爍對自己說的話,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這很正常。」李牧非笑著安慰韓沛:「師兄自視甚高,很少有能入他眼的。」
「可他對老師好像還挺……好的……」韓沛說。
「我們自然不一樣,從師兄十一歲被老師收進門,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了。」李牧非說。
韓沛的手放下了,「在一起」這三個字他怎麼聽怎麼刺耳。
「不過說起來,其實我要比他早入師門,只不過袁爍大我兩歲,若是讓他叫我師兄,他怕不是會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老師!」韓沛突然說:「在老師心裡,是我更重要還是你師兄更重要?」
李牧非聽了皺起了眉頭:「耍什么小孩子脾氣。」
他看了眼韓沛,那樣子有些說不上的失落:「算了,你想吃什麼?我叫外賣,今天就不做飯了。」
「其實我和師兄後來就很少來往了。」李牧非對韓沛說:「今天叫他來,是想要跟他商量一件事。」他忽然覺得自己很
像在跟韓沛解釋什麼,可是……他有什麼好解釋的呢?還是因為韓沛這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憐?
「什麼事?」韓沛問。
「記得我們在醫院地下室里拿出來的那本病歷吧。」李牧非說,「我把那本病歷拿回來了。」
韓沛記得,那本病歷之前已經被他燒了,燒成了灰燼。
「我去找人修復了。」李牧非說,「修復的人修了幾個月。」
「怎麼樣?」韓沛關心地問。
「別的都修復好了,可唯獨那一頁,卻修復不上。」李牧非說。
不只是修復不上,在修復的人試圖拼湊那一頁病歷時,本已被燒成灰燼的病歷卻忽然像被什麼人控制了一樣,顯出了幾
個字——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