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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拿回了自己屋裡,找了個小盒,專門放著。
那件事情過去兩個月後,韓沛聽說,老婦人在親人的陪伴下,走完了生命的最後一程,在臨走前,她對老頭笑著說:她
終於能去見自己的兒子了。
可她說的到底是哪一個兒子,誰也不知道。
再過了沒幾個月,老頭也隨著去了。
女人在收拾老夫妻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樣東西,居然是寄給韓沛的,那東西上寫著,給「看著很親的小伙子」。
韓沛是在收到那份快遞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的。
快遞過來的是一個小鐵盒,看上去有許多年頭了,鐵盒的樣式是許久前那種,紅色的,上面有些繁複的花紋,鐵盒的邊
緣都已經磨掉了顏色。
韓沛打開鐵盒,裡面有好多小玩具,看上去像二十幾年前的孩子喜歡玩的東西。
那些小東西,韓沛看著有些好奇,想到老夫妻的兒子曾經玩著這些他珍藏的玩具時,一瞬間韓沛看著這些古老的玩具,
竟也覺得有些親切。
他饒有興致地擺弄著這些古舊的小玩具,忽然,韓沛的視線被盒子底的一樣東西吸引了。
一張照片。
韓沛皺著眉頭將照片拿起來,照片中有三個人,在兩側的,他看得出來,是老夫妻中青年時的樣子。而在他們兩個中間
的,大概就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真正的兒子。
可韓沛看著這張照片,腦子卻跟宕機了一般——他們的兒子,與韓沛長得,一模一樣。
韓沛冥冥中感覺,自己仿佛被牽扯進了無法捉摸的漩渦中。
「老師……」他將那張照片藏起來,輕輕敲了兩下李牧非的書房門。
李牧非本來在忙工作,韓沛進來打擾他的工作,他似乎有些不快,可李牧非還是將手頭的工作放下,問韓沛:「什麼事
?」
「老師可以幫我解下命盤嗎?」韓沛問。
李牧非盯著韓沛盯了兩秒,重新轉過身去工作,回:「不行。」
「為什麼不行?」可韓沛卻非常堅決,以前不管什麼事,只要是李牧非拒絕,韓沛絕不會再提要求,可現在韓沛不但詢
問為什麼,還擅自走進屋裡,站在了李牧非的桌前。
「老師可以為陌生人解決問題,可以幫周警官算姻緣,為什麼不能幫我算呢?」韓沛問。
李牧抬起頭盯著韓沛,他揉了揉太陽穴,好像韓沛讓他很是頭疼。
「我不止不幫你算,我也不會為自己算。」李牧非說:「這是我們的規矩,圈子內的人,不能互相看命盤。」
「我允許老師看也不可以?」韓沛問。
「不,可,以。」李牧非一字一頓地向韓沛強調。
「為什麼?」
李牧非一瞬間有一種想把韓沛踢出去的衝動,今天的韓沛執拗得令他抓狂,但面對韓沛時,李牧非終還是多一份耐心,
他把韓沛叫到了邊上,問他:「你為什麼想要算命盤?」
「我想知道我的父母,為什麼會這樣。」韓沛說。
「你的父母?」聽到這裡李牧非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
「是的,我的家庭,本來還算可以,」韓沛說著環視了一圈這幾乎與他家一樣的房子:「但是在我七歲那年,父親突然
得了不名的病症,暈倒之後全身潰爛,送進ICU之後依然很快就去世了。」
韓沛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平常,他似乎竭力在讓自己平靜地闡述一個已經折磨他無數個日夜的事實。
「母親在那之後瘋了。」想到母親,韓沛將視線放空,好像如此這般,便可以將自己的心放空一樣。「我那時候一邊上
學一邊照顧母親,直到兩年後,我上學回來,發現母親……」
韓沛說到這裡終於有些顫抖:「母親失蹤了。」
他曾無數次地想,是不是自己當時出門前沒有鎖好門,才會讓母親失蹤,如果他所好了門,如果他沒有去上學,那麼母
親現在是不是還在他的身邊?這些年來,韓沛自虐一般反反覆覆地想這件事,讓這件事成了韓沛心中的一道好了又揭的
傷疤,看上去沒事,一碰卻是連膿帶血得流。韓沛甚至現在都不敢拿出來向李牧非訴說,他生怕說到這裡,便會將脆弱
一覽無餘地展現在李牧非面前。
「我出去尋找母親,直到後來,到了佘城,變成了一個乞丐。」
韓沛說完抬頭,卻看見李牧非的嘴破了:「老師,你的嘴破了。」
韓沛伸手幫李牧非下唇出的血擦掉。
李牧非好像這時才意識到,他居然在聽韓沛說這些話的時候把自己的嘴咬破了。
「沒關係,大概是天氣太干。」李牧非對韓沛說話的時候,將視線不自覺地轉向了另一邊,似乎在迴避韓沛的注視。
「所以老師,我想通過我的命盤,去看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韓沛將他的話題又重新扯了回來。
「韓沛……」李牧非幾不可察地嘆了一聲:「你知道為什麼圈子裡不允許互相看命盤嗎?」
韓沛搖了搖頭。
「因為人的命格可以被影響,也可以被盜!」李牧非說:「雖然我們可以直接通過面相進行判斷,但面相為『靈魂的模
樣』,而命格則是『現實的因果』,二者結合才能夠最終推斷出這個人今生今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