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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雲川將手上的披風披在姜麟的肩上,姜麟渾身哆嗦了一下,也沒回頭,只低聲道:「我走到哪兒,你都能找到我,是嗎?」

  「是,因為你怎麼走,都走不出我的心。」聶雲川伸手摟住姜麟的肩膀,立時一股暖意從肩上傳到姜麟全身。

  姜麟微蹙下眉頭,極力壓下鼻子裡的酸楚感:「你看,那裡是錦瀾殿,父皇第一次見到母妃的地方。所有的布置跟十幾年前一模一樣,殿裡依然掛著母妃的畫像。皇叔說,那是父皇親自為母妃畫的——因為那驚鴻一瞥,令父皇終身難忘。」

  聶雲川點頭道:「皇上對於麗妃的感情,天下皆知。」

  「天下皆知……哼」姜麟轉過頭,一雙眸子比夜風還冷:「你看著我,還能得出這個結論麼?」

  聶雲川皺皺眉頭:「我也一直很奇怪,都說愛屋及烏,就算是有宮廷相師說你命數不祥,克母克兄,皇上也不應該如此對你。」

  姜麟的目光悲戚,面上卻露出笑容:「所以,這才是他的真心——就像今日二哥表演的一般,都是在演戲,都是在……演戲!」最後幾個字,從姜麟咬著的牙縫裡擠出來。

  聶雲川扶著姜麟的肩膀感受到了他的顫抖,看著他眼中的悲戚到了極致,化作令聶雲川心中一顫的冰寒。那個總是溫和,笑的燦爛的少年,似乎沖聶雲川揮揮手,告別了。

  聶雲川心中疼的仿佛刀割,喃喃道:「我早就知道了姜澈的腿沒事,但……不知道怎麼告訴你。這不單單是那兩條腿的問題,這是……我不知道,當你明白自己一直被利用,會有多難過。我不想看著你難過,更不想看著你被人利用。」

  「不過你要明白,你是皇子,你家真的有皇位要繼承,那皇位能令人做出任何難以想像的事。」

  「沒關係,雲川,你盡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走到今天,都是我的錯……」姜麟收回目光,沉聲道:「我要去獵場看看,不知道丹娘有沒有帶那些死士們回去。那個獵場也不安全,我要帶他們換個地方。」

  「我已經安排了,去武陽王府京郊的絲綢倉庫,那兒地方很大,又是廢棄一半的,不會太引人矚目。」

  「不用,我既然當初敢回來,便有退路。」姜麟說罷,突然衝著聶雲川笑笑:「辛苦了。」

  聶雲川看著姜麟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心中有什麼東西突然被揪的一緊。

  其實那天夜探靜心寺密道的時候,聶雲川看到從浴缸里站起來的姜澈也嚇了一跳。對於姜澈如此用心地隱瞞自己,聶雲川是驚出一身冷汗。

  若姜澈並非殘廢,那繼承大統便名正言順。周妃和麗妃的身份地位都差不了多少,姜澈排行還在姜麟之上。

  聶雲川當時的感覺就仿佛墜入冰窖,一想到姜麟那麼單純篤定地相信著姜澈,就心如刀割。這件事他無論怎麼嘗試,都沒辦法親口對姜麟說出來,便只能想了今晚這個連環計。

  「少當家,你在這兒,皇上傳你呢。」向右匆匆地迎上來:「說是要嘉獎你救了二皇子。」

  聶雲川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問道:「向後那邊有消息了嗎?」

  向右點點頭:「一切按計策行事,那些悶在密道里的人,都事先依照計劃穿了南疆人的服飾。」

  聶雲川卻並沒什麼高興地表情:「反正對於姜澈來講,這些人死不死已經並沒那麼重要了。」

  「到底是個打擊。攻心戰不就如此,只在人心中埋下針去,傷的不重,但時日一多,埋得多了,便遲早要命,還要的很痛苦。」

  聶雲川心中被觸動了一下,暗道:「埋下了針去……十年的信任,他一定痛的厲害吧。」

  姜成瑞已經在姜沐坤的護送下回到了錦瀾殿,聶雲川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姜成瑞道:「委屈了這麼多年,原來的封號也不要用了,朕現在便恢復你親王身份,王號為『乾』。」

  四下眾臣們立刻齊聲道:「賀喜皇上,賀喜乾王。」

  聶雲川特意等人們行完禮才過去道:「臣見過皇上。」

  姜成瑞高興地說:「武陽王世子,救護乾王有功,朕定要賞你。不過武陽王府什麼都有,朕倒是不知道要賞你什麼。」

  聶雲川不動聲色地道:「能夠救乾王於水火之中,乃是臣的榮幸,不敢求封賞,只願皇上和乾王能多享天倫。」

  姜澈已經換了華服,端坐在姜成瑞旁邊,跟姜沐坤平坐,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他一雙眼睛盯著聶雲川,話中有話地道:「武陽王世子救了本王,那必定是要封賞的。聽聞武陽王府最為忌諱的便是沒有子嗣,世子也到了娶妻的年齡,不若父皇賜他一門婚事,不是正好成人之美。」

  聶雲川吃了一驚,抬起頭,對上姜澈陰冷笑容的雙眸。暗道:真是得意忘形了,都不用表演溫厚善良啦?

  當下面色一正,正要請辭,卻聽得姜成瑞拍手道:「這是個好主意,武陽王府最不能沒有的,便是子嗣。世子,朕便給你指一門婚事,你意下如何?」

  在場的人基本上都聽聞過聶雲川跟姜麟的緋聞軼事,因此都齊刷刷地將目光盯上聶雲川。眾人好奇他是不是傳說中的斷袖——尤其對方還是唯一有資格跟姜澈掙儲位的人。

  聶雲川咬咬牙,盯著地板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他知道姜澈此時此地提出這個建議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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