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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後來依舊是來了上京...」

  「鳳施主他,執念太重。」似有嘆息,從遙遠處來。

  謝青疏的心被一刀一刀剜的滿目瘡痍, 「鳳夕那麼聰明,懂得那麼多草藥,所以餵了我東西,要讓我永遠都記不起。」謝青疏聰慧,只需一兩句,便將所含深意,猜了個透。

  「他希望我好好活著。」

  「傻瓜,」謝青疏溫柔絮語,「你疼不疼啊。」明明飽含繾綣,卻太疼太痛,謝青疏捂著胸口。如有一人愛你護你,將你視作唯一,便連性命亦不顧,那你又如何能辜負。

  這情太沉也太重,他不過凡夫俗子,是何德何能。

  「你二人本能無事,卻因山上有人告密,」天樞皺著眉,露出一點不似和尚的凜然殺意,「那妖名為...」

  「丹朱。」謝青疏咬緊牙關,似草原上凜然的野獸,將這二字切切吐出。隨著聲落,便是院門被推開的聲音,他說:「來了。」

  謝青疏睜著暗得發沉的眼低頭看趴跪在地上的牡丹,腳步沉沉,走到她面前站定。

  「好久不見。」謝青疏的身形暗了一點日光,正好遮到丹朱頸下寸許,便像刀刃懸於脖頸。

  丹朱打了個冷顫,她毫不懷疑,謝青疏欲把她千刀萬剮,只是她手裡還掐著謝青疏的命門,於是便含了慶幸。

  「鳳夕他在哪裡?」謝青疏他握著丹朱的下巴,蘊著千斤的力道。

  丹朱痛呼,含糊出聲:「我說...」謝青疏嫌惡地看著自己沾了污穢的手,他聽到丹朱還說:「不過,我有條件。」

  「條件?」謝青疏笑了一聲,殺意從他的脊椎漫上指尖,無端輕顫,他問:「什麼條件?」

  「我要你保證不會殺我。」謝青疏看著丹朱嘴角刺眼的笑,不由出神,人間太髒了,讓一個本不知世事的妖變成如今的模樣。

  可他的鳳夕,依舊不改沃雪本性,乾乾淨淨地生長綻放。

  他突然想起,青寂山之時鳳夕說他喜歡人類,而暮春出行卻言看或不看,人都一樣。這其中有多少骯髒事,謝青疏他不能細想。

  他不再嫌髒,握著丹朱淋漓的鮮血,一根一根將手指掰斷,十指連心,每一次都是劇烈的痛。謝青疏不顧妖的哀嚎,含著清朗的笑意,連眉目都舒展開,只是脖頸青筋現得厲害,他似閻王低語:「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呢?」

  而後他去握腰間短刃,是他當初給鳳夕削木頭的那匕,「原本想讓你死個痛快,現今...」他嗤笑一聲,露出濃濃的邪性,「就讓你生不如死好了。」語調溫柔,不疾不徐,仿佛說著的是世間最普通的家常。

  丹朱這才知道怕了,她連聲高呼:「他在青寂山!」

  「為何是青寂山?」謝青疏厲聲去問。

  丹朱被嚇破了膽,忙不迭地回應:「他們知道你會去尋鳳夕,他們的目標從來都只是你。」

  「為何是我?」謝青疏失神片刻,可喃喃自語,無人回應。

  聽到此處,丹朱面上露出怨恨色,她最厭人間痴情,因她從未得到。數年間,丹朱別的未學會,扎心窩的事做的一等一的好,她咳嗽兩聲便說:「你不知道吧,北疆用來對付花妖最常用的湯藥,旁的喝了無事,唯有海棠不行。」

  「他在北疆中毒良久,那些人日夜折磨,要將他變成趁手的利器,」語言似劍,一擊即中,「他們以為他在磋磨之中恨你恨得徹底,才將他送到你身邊...」

  「誰知,花妖生執,他依舊心愛你...」丹朱張著毒蛇的唇,將謝青疏咬得鮮血淋漓。

  謝青疏想起,他誤解鳳夕時給他每日餵的湯藥。從始至終,都是他害了鳳夕。

  將丹朱之事處理乾淨,便與母親道明他與鳳夕過往,謝母長長嘆氣,謝青疏聽得她一字一句:「那孩子對我說過,他來謝府是為報恩。」

  謝青疏怔忪。

  他於鳳夕,哪有恩情可言。若為洞中擋了毒蛇,他在青寂山便還了乾淨。

  鳳夕此人,草木至性,因愛生執。

  而謝青疏亦是。

  謝母對他說:「好孩子,去吧,去把他找回來。」

  照理說,去尋鳳夕是他一人私事,最多再搭上一個謝府。可無名寺的僧人要與他一道,更有甚者,還跟來了一個蕭琅。

  前者言他與二人沾了因果,不圓滿不成佛,後者亦說他與二人沾了因果,若不解決,恐怕自己日夜難寐。

  北疆路途遙遠,三人快馬疾行一月才到。

  謝青疏在路上才反應過來,這蕭琅和寂山僧人恐怕也是舊識,語氣頗為熟稔,不過此處暫且不提。

  「好生奇怪,」蕭琅看著面前的山,他問:「怎麼在荒漠之中突現一座山?」他偏頭去問:「臨淵,可是這裡?」

  僧人替謝青疏回應了去,「非花非霧,神仙化境。」

  「寂山說話為何老是繞來繞去,不講明白?」蕭琅伸手去捉僧人的灰袍,低聲詢問。

  訊息早早遞到了軍營,將軍怕北疆之人又生歹毒之術,派軍中精銳與他們同行。可旁人皆被攔在山腳,只謝青疏,蕭琅和天樞三人得以入內。

  「此處結界,常人不可入。」謝青疏揚眉,深深看了說出此話的僧人一眼。

  意欲幾何。

  想來他們三人過往皆不是什麼普通人,否則北疆為何籌備四年也要將他捉去。謝青疏神色一凜,這也說明,捉著鳳夕來青寂山之人恐怕也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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