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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罷,他就起身下地。自那日明了心意已經又過一月,謝青疏的腿也好了大半,說到底不過是海棠精血的作用。

  只是自他看到鳳夕如何取血,卻是不樂意再喝了。為何,不過是因為謝青疏覺得太痛了。

  謝青疏初次見著美人面無表情,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刀,毫不猶豫地在手腕間一划,紅色滴滴答答,落在碗裡。謝青疏大驚,扯著花妖的手,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如何?」聲色俱厲,他的心如擂鼓,一下一下疼得厲害。

  鳳夕愣了愣才說:「給你喝我的血啊。」

  「你往常便是如此取血的?」謝青疏斂了面容,顫動的手指就要抓不住鳳夕,越摁越緊。

  「是呀。」鳳夕聲音越來越小,不知自己做錯了何事,只覺得謝青疏板起面容嚇人得很。

  「不能換一處地方?」謝青疏的太陽穴跳得猛,他只能伸手去摸,可是細想卻覺得哪一處都不合適。

  「要留疤的,最初在洞裡割的就是手腕,」鳳夕不解,「總不能換一處割吧。」

  言罷,二人之間就是長久寂靜。良久謝青疏才啞著嗓子,「以後不許了。」

  鳳夕看謝青疏面色苦大仇深的模樣,也不敢不應,只是每日夜間趁著謝青疏睡著,偷偷地餵他,被抓過幾次包。

  謝青疏和他鬧過脾氣,鳳夕卻犟得很,草木偏執,謝青疏只能無奈接受,對著鳳夕愈發溫柔。

  說起鳳夕為何在意留疤此事,不過是他存著一點心思想讓謝青疏見一見自己開花的模樣,而這傷口多了會影響原形。

  鳳夕也是愛漂亮的,這種狀況之前從未出現,便似山間林獸求偶,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

  這便是草木生情,可鳳夕不知,謝青疏更不知。

  今日此處來了不速之客。

  謝青疏聲色不顯,只看一女子入了屋內。

  女子身著繡金紅袍,烏髮上墜著一根紅玉簪,雙目呈茶色,唇間端笑,嫵媚至極,只那拿一雙鳳眼偏瞧,若是尋常男人,三魂七魄都被勾沒了去。不是人,謝青疏斷定。

  而謝青疏只是冷冷淡淡看著她,穿的是北疆時興的衣裳,此妖入過人間,瞧他的眼神亦不對...

  至此,謝青疏的臉愈發得沉,若是北疆探子...

  「公子,」那人掐著柔嗓,含情帶怯,斷了謝青疏的思路,「公子便是阿白帶回青寂山的人?」

  阿白?謝青疏一愣,這又是何人,難不成是鳳夕?那女子觀察著謝青疏的面色,探究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謝青疏實在不喜,只是皺眉,「懷青。」他不欲與其多言,卻不知為何女子越湊越近。

  「吾名丹朱。」女子前言不搭後語,站在了謝青疏的面前,略帶痴迷地看。

  丹朱曾入人間,想品紅塵翻浪,以為自遇有情人,沒想人間多險惡。凡人戀她好顏色,卻未生起娶她之意,還將她賣到了紅帳,幾經掙扎,終是逃脫。可她依舊戀凡塵,此時謝青疏便在山上入了眼。這男子與旁人不同,丹竹想道,人間端方君子,風華無雙,只一望便讓她痴醉。

  她在此處徘徊良久,今日鳳夕與那野雞精去遠處覓食,自己得了空才能入屋。倘若他是我的,丹朱想起謝青疏對鳳夕那些溫柔寵溺,攥緊了手心,她欲再湊前。

  「姑娘還請自重。」謝青疏清冷如石,眼神凌冽,肖看一眼,殺伐驟現。便是入了人間失了記憶,輪迴亦未剔乾淨臨淵骨子裡的威勢。

  丹朱只惴惴,她不解小小凡人如何能有這般模樣,冷汗連連,她道了句叨擾,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謝青疏嘆了口氣,還好走了,不然鳳夕回來這是什麼也說不清。想罷再一嗅,屋內殘留一絲牡丹香氣。

  再過一個時辰,便見鳳夕笑著與隔壁二花一起來。只是一入門,鳳夕就變了顏色,他皺眉去問:「有人來過?」

  謝青疏見他這般,不禁惴惴,頗似被妻子抓到偷腥的負心漢,他連忙答道:「一個莫名奇妙的女子,說她叫丹朱。」

  「丹朱!」這不是山上那討厭的牡丹花精?鳳夕含怒,「她告訴你名字了?」

  這問題沒頭沒尾,十分奇怪,但謝青疏見他上火的模樣,愈發沒有分寸,只道:「是,她似乎來尋一個人,叫阿白。」

  鳳夕的臉色沉得滴水,又生了委屈,只是罵了謝青疏一句:「你這登徒子!」而後便跑開了屋子。

  謝青疏滿頭霧水,他被鳳夕罵了一句登徒子,半晌沒有緩過神來,只是鳳夕便是罵人也是極為好看的,想到這裡他愣了愣,只笑嘆自己入了魔障。

  謝青疏抬頭去問依舊立在屋子裡的野雞精,他問:「鳳夕這是怎麼了?」

  那妖只是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鳳夕就是阿白,」他看這人一副不開竅的模樣,又道:「精怪的名字是十分重要的。」在重要二字上加重了讀音。

  謝青疏一愣,一點想法繞上心頭,「有多重要?」他唇邊帶笑,展眉舒眼,頗為風流。

  卻見那妖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怪聲怪氣道:「你這不是知道了嗎?」而後不看謝青疏,往屋外走去。

  屋裡沒人,謝青疏是再也抑制不住笑意。他自是聰明,將前後事情一聯繫,怎會不懂其中深意。

  鳳夕其名,非親密者不能喚之。

  他於鳳夕,便是那重要,也是那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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