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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沒有與這個年輕人進行辯論興趣:「若無它事,我要走了。」

  見本王要走,青年開口道:「先生久不娶妻,藉口婚約在身,如今看來也並非如此。先生是喜歡男人嗎?」

  明明已經捅破窗戶紙,他卻依舊叫著本王「先生」,著實放肆,也著實恣意。

  「不。」本王毫不猶豫地否定了。

  青年不信,還笑了:「如果先生是因為不喜歡這裡的小倌而認為自己不喜歡男人那可不算準確,畢竟他們著實缺乏令人傾慕的魅力。」

  看來本王方才的舉動也全部被這青年看到了。

  「什麼是令人傾慕的魅力?」本王反問。

  青年彎唇:「先生與顏共游一夜穎都,顏會讓先生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男人。」

  原來他是這個打算,本王排斥地皺起了眉:「不必了,本王不想知道了。」說罷本王轉身離去。

  走出青樓本王終於想起來青年是哪家的了,說起來本王前兩天還見過他的族兄。

  青年江南謝家的長房二子,以才名聞天下,朝廷徵召而不就,年紀輕輕孤身布衣遊歷天下,雖無功名卻在文人雅士中頗受追捧。

  本王曾在兩年前的瓊林宴上見過他,本王舉辦那次宴會的目的是為會見有識之士,但在宴會上本王並未與他有太多交集,而那次宴會不久之後他便離開了穎都,朝廷的徵召書也找不到人收。

  只是不知他什麼時候又遊歷到穎都了。

  本王打道回府,謝顏也跟了上來。他踩著俊俏的輕功,沿著屋脊與牆沿追上來,跳落到本王身邊。

  「先生看過穎都之夜嗎?先生看過大周的極致風流嗎?」

  謝顏慷慨激昂地問著本王,他試圖引起本王的興趣,但本王最擅長的便是克制興趣。

  本王不耐煩道:「為何纏著本王?」

  謝顏不羈灑脫,與朝堂上克己守禮的朝臣是完完全全兩個世界的人,當然這裡面包括本王。

  聽到本王的問題,謝顏笑道:「顏最喜歡認識不同的人,方才在青樓看到先生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顏就想:今晚顏一定要請這位先生在月白樓喝一杯酒。」

  「顏那時並未認出先生,只是被先生克己自持的氣質吸引,好奇這樣的人怎會來這種地方。若早認出先生是秦王,顏一定不會有那樣的想法,但既然有了那樣的想法,先生是秦王也變無關緊要了。」

  本王恍然大悟,原來謝顏方才說的「一杯酒」是這一杯。

  謝顏言辭真切誠懇,他與本王的見過的人都不同。本王常打交道的那些人說話總喜歡說一半藏一半,但是謝顏卻把他心中說想完完全全說出來,本王甚至覺得如果可以,他會把真心剖開給人看,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人。

  或許他為天下文人雅士追捧的原因不止是因為他的才氣,更是因為他待人時至真至誠的態度。

  本王聽到自己問他:「我與你在月白樓喝過酒你就不會再煩我嗎?」本王當時甚至沒有注意到,本王的自稱已經變成了「我」。

  而謝顏注意到了,他狡黠一笑道:「顏與先生說的是最後的結果,但要釀成這杯酒還需穎都今夜的明月與清風。反正先生明天也不上朝,不是嗎?」

  說這話時謝顏眉眼彎彎,星眸中盛著穎都的無邊夜色。如同被蠱惑一般,本王點了點頭。

  小廝被本王遣回府中。而本王便衣夜行,暫時放下身份俗事,以「先生」的身份與謝顏共游穎都。

  不可否認,謝顏是個風趣優雅的人。

  大周的萬里河山似乎都在他的胸中,各地風土人情信手拈來,他似乎什麼都知道一點,卻也表現的只知道一點,不管談什麼都不會冷場,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在炫耀知識。

  總而言之,與謝顏這個人交遊絕不會感到乏味與疲累。

  走過永河的楊柳垂堤,聽過畫舫石破天驚,迎風頌過前朝詩篇,畫地寫下拍案文章後,本王與謝顏終於到了月白樓。

  「忘帶酒了。」本王看著西沉的明月這般嘆道。

  謝顏狡黠一笑:「酒是絕不可能少的。」

  只見謝顏從背後掏出一個酒壺,又變出兩個酒杯,遞了一個到本王手中,然後各自斟滿酒。

  謝顏與本王碰了一下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而本王猶豫了一下,也喝下了那一杯酒。

  謝顏見本王喝光酒後,幽幽道:「先生不怕顏這杯酒有毒嗎?」

  本王笑了笑,嘆道:「毒酒於本王現在並非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喝過約定好的酒,本王又換回了自稱。謝顏聽到本王的自稱苦笑了一聲:

  「顏先前說要讓先生知曉自己是否喜歡男人,如今看來是放大話了。一夜過去,先生給顏的感覺依舊很遠。反倒是顏一頭栽進了先生心裡的迷宮中。」

  謝顏果真是個完完全全的坦誠的人,連這種話都說得這麼直接乾脆。本王不知道怎麼回應他,於是便不回了。

  謝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曾有幾次,顏在先生眼中看到悲戚的神色,顏以為自己觸摸到了先生的內心,但是當顏再靠近一點時,卻發現那不過是另一堵牆。」

  「顏覺得自己不該再深入地探索先生的內心了,但顏若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便不是今天的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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