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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元妃竟有這麼好的功夫。”像是沒有感覺到頸項上的疼痛,嘴角扯出淡淡地笑意。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元妃的手一點一點的收緊,目露殺意,“我本該嫁給主上的,可是因為那所謂的責任換了一張臉,一個身份進宮伺候獨孤珏,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我進宮的責任,就是為了當林汐筠,當一名替身!可是女人嘛,想要的不過就是個歸宿,陷入了獨孤珏那所謂的柔情中,雖然我明白,我與他都是在做戲,本來這輩子真的只有他對我這麼好。所以,在親手將獨孤荀送入死牢之後,本來可以退場的我卻選擇留在獨孤珏身邊。獨孤珏肯留我,只因為我有著一張與林汐筠一模一樣的臉,可笑嗎?可明知如此諷刺,我卻還是心甘情願做替身,因為獨孤珏對我好,我甘之如飴。”

  她說到這裡,淚水一點一點的迷離了眼眶,“我很慶幸我有了這張臉,得到了無數的寵愛,得到了後宮人人艷羨的寵愛。可是自從匈奴那個賀蘭婧來了這後……當我發覺那個賀蘭婧就是你時,我突然害怕了,怕你會奪走屬於我的的一切。其實我可以在獨孤珏見到你之前就殺了你的,可是我不想殺你,因為我也想要看看,在獨孤珏心中,到底誰更重要。最終,我賭輸了,原來替身永遠都只是替身。”

  寐思感覺到元妃的手隨著好說話的氣力一分一分地加重,感覺在下一刻她就要窒息,永遠地離開這個世上了。

  當她漸漸閉上眼,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頸項上的氣力突然消逝了,無數的空氣湧入鼻中。雙腿一軟,便路坐在床榻之上。

  “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嗎?”元妃笑得嫵媚而邪惡,微微彎下腰,勾起寐思胸前的一縷髮絲,“你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使我成為替身的宮蔚風嗎?可幸的是你幫我殺了他。你知道我有多恨那個依舊當我是替身的陵王嗎?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一直是你林汐筠的替身嗎?你永遠不能體會,一個一生都在被人當作替身的女人的感受……”

  替身。

  寐思在心中重複了這個詞,其實,她是明白的,一個所謂的替身的痛苦。

  元妃能有這般仇恨,是人之常情,沒有人能怪她。

  “所以我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的,我要讓那些我恨的人,不管死了的還是沒死的,讓他們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走投無路的絕望。讓獨孤羿看著你走投無路,而他卻無能為力的無奈。”元妃張狂的笑著,笑得如此絕望。

  “你敢將姑娘藏匿於蘭香樓的事說出去,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紅紅捂著自己的胸口,虛弱地沖元妃吼著。

  “我今日敢來這裡,就不怕丟了性命!”她冷笑著睇著寐思,“我們來看一場戲吧,看著獨孤羿陷入兩難之境地,看著他會魏選擇如何處置你。”

  “你只是恨我,大可以殺我,但請你不要再攪亂這才安定下的宮廷,已經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就這樣殺了你怎能泄我這麼多年的憤呢?你們欠我的,我要全數討回來!”

  寐思看著元妃的模樣,那瞬間仿佛看到當年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自己,當年的她又何嘗不是為了仇恨而將自己逼上了絕路,亦將他人逼上了絕路。

  到最終,不僅傷了他人三分,更傷了自己七分。

  紅紅緊繃著的身軀在聽見元妃的這句話時,突然間全身沒了氣力一般,無力的靠在桌角,看來宮廷即將有一場避免不了的風波了。

  那一刻,皇宮又起紛亂。

  卻不知,這一次的紛亂,到最終卻是,曲終人散。

  “皇上——皇上——”鄭公公焦急地奔入御書房,在那深秋時節,仍舊是滿頭大汗地奔來,“外邊聚集的官員已經愈發多了,都稱要見皇上。”

  獨孤羿坐在案前,看著手中的奏摺,是六部尚書聯名的上奏,奏的便是蘭香樓的那個女子,內容中似乎極為肯定蘭香樓內的那個女子就是獨孤珏的貴妃,前朝狸貓換太子主使者林家的後人。言辭中無不慷慨正義的要求他處置這個林家後人,以正朝綱,更聲稱著為保太平盛世,殺了她永絕後患。

  這是六部尚書頭一回如此齊心的送上了奏摺,而外頭那些官員的求見,想必也是為了要請求他殺了她吧。

  風訾汐在蘭香樓一向隱秘,無人知曉,可為何卻突然鬧的滿朝文武都知曉。

  陳御醫!

  “皇上,您,見還是不見?”鄭公公此刻也摸不透皇上的心境,有些膽怯地問。

  獨孤羿仍舊不說話,只是久久凝望著手中的奏摺,一語不發的出神。

  或許是他錯了,從帶她進宮的那一刻就錯了,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若是朝廷中人知道了鳳訾汐的真實身份又當如何,他該如何保她?

  他只知道,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她離開。

  到最終,卻落得如此兩難的境地。

  “皇上,奴才也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鄭公公有些猶豫地開口,可隨即又改口道,“奴才有句話必須對皇上講。”

  他見皇上沒有折斷,便放著膽子說了起來,“皇上,如今社稷剛剛穩定,朝綱也被您大肆整頓了一番,自然有些官員心中不平,如今抓准了這件事便來了難著皇上。六部尚書都是您身邊的人,卻為何會同時聯名上奏要求您處置那個姑娘呢,絕不會是了為難皇上,而是在助皇上處置那個姑娘。只要這件事了,便能看出到底還有多少個不聽話的人,皇上正好可以一併將那些作孽掃蕩乾淨,自此朝綱便能穩定,更能專心致志地對付金城與匈奴。如今賀蘭修的勢力可不容小窺,稍有差池,中原將會陷入危境……”

  聽到這兒,獨孤羿冷笑著打斷,“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鄭公公一怔,立刻心虛的低下頭,底氣不足地說,“是奴才自己……”

  “是六部尚書他們吧,還真是用心良苦。”

  鄭公公猛地跪下,“皇上恕罪,六部尚書因為久久求見不得皇上,便要奴才將他們的話帶到。奴才京是覺得他們的話在理,才會在皇上面前嚼了,幾句舌根……其實尚書他們確實是心系這個江山社稷的。”

  獨孤羿將手中的奏摺放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御書房那半掩著的窗台邊,從那fèng隙中望著御書房外那愈來愈多的官員們聚集在外,那通明的宮燈映照在他們臉上,明顯可見表情各異。

  “皇上,您是個明君,斷然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放棄了江山社稷的穩定吧。”鄭公公敘舊不死心的勸慰著,“獨孤家百年基業,不能因為一個女子而動搖。而那幫作孽們,為的就是要看您的笑話,您可不能中了他們的計呀。”

  “一個江山社稷的穩定,非要靠犧牲一個女子來穩定嗎?”他的聲音格外低沉,在那寂靜的御書房深沉而低遠。

  “不是江山社稷的穩定是靠犧牲那個女子,而是只有那個女子死了,皇上您才能徹底的坐穩皇位,完成景帝的心愿:滅匈奴,收金城,讓天下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

  滅匈奴,收金城,讓天下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

  獨孤羿聽到這句話時,心中猛地一震,有多久了,他都忘記了哥哥的心愿了。

  曾經哥哥要他幫助太子完成這個目標,而今要輪到他親自完成這個心愿了,他卻好像快要拋諸腦後了?

  心中竟然想著放她一條生路,讓她遠離這塵世紛爭,即使是這麼多人在逼著他殺她,他心中仍舊沒有動過一分一毫的殺意。

  “皇上,請您三思。”鄭公公苦口婆心地勸著。

  此時的他置若罔聞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鄭公公則是跪地等待著皇上最後下一個決心。

  ——我想要自己能夠變成一個風箏,那麼就能飛的更高更遠。

  ——我希望,來生可以找到他。

  ——我不想三生三世都被你一個傷害。

  ——這樣我就有藉口不再去恨你,不再恨任何人,帶著一顆純淨地心遠離這個地方……來生,做個無憂無慮的人,不再投身帝王之家……

  ——所謂的解藥,是解那些有心存活於也的人。於那些無心活下去的人來說,只是毒藥。

  這段時間內,鳳訾汐的話一遍一遍地浮現在耳邊,縈繞在腦海中。

  既然,她這樣一心求死,那他便唯有成全她,這樣既成全了她的求死之心,亦成全了他的江山社稷。

  這樣,他們二人都算解脫了吧?

  獨孤羿回神,揚起手朝鄭公公揮了揮,“去吧。”

  鄭公公得到了這句話,欣喜的起身,奔出了御書房。

  而獨孤羿仍舊立在窗台那兒,看著鄭公公奔出去的身影,在幾位尚書面前說了幾名話。頓時,以六部尚書為首,眾多官員即刻調轉方向,朝後宮走了去。

  看著他們那越走越遠的身影,獨孤羿猛然轉身至案邊,雙手朝那奏摺堆積如山的桌案上一揮,頓時滿桌的奏摺與硯台,毛筆一齊摔在了地上,發出一陣陣聲響。

  狠狠地撐著桌案,盯著某一處,眼中透露著無限的寒意。

  ——我想逃開,卻逃不開,信你就想當初信他一般。明知最終會受傷,仍不顧一切的去相信,我就是這樣,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會用盡全力去堅持。你不需要給我承諾,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從今往後,陵王府便是你的家。

  當年在陵王府內的一幕幕,似乎還清晰地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當她撲入他懷中說了這樣一番話的時候,他的心是真的有過動容。他那時是想要將她當作棋子來使,可不知何時自己將心遺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

  正如當初他不知道為何,竟然會不顧自身的安危,衝到火場將她救了出來。

  難道他真的要親手將自己曾經用生命去保護的女人往死路上推?

  ——你欠了鳳訾汐很多很多,你必須還

  他是欠了她還有未出世的孩子許多許多,他今天都還沒有彌補過,卻又要

  傷她一次嗎?

  ——我不食言,我一定放你離開

  他身為一個帝王,這句承諾今天才給的,卻又要臨時變卦嗎,甚至要新手推她進入絕境?

  若他真的為了那所謂的江山社稷而犧牲了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是不是會後悔一輩子呢?

  不,她本就一心求死,他這麼做不過是在成全她而已。

  沒錯,他這麼做只是在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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