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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昌態度也變化了,便道:「既然如此,也該早作決定啊。」

  鳳艷凰沒有明確立場,只是指了指一個舍人,說道:「你去給我寫一篇文章,大意就是我剛才說的幾句話,寫成個八百字的文章,格局要嚴謹、布局要精彩、辭藻要華麗,過兩天交過來。我要公告天下,長樂是個舉賢重能的地方。」

  那舍人忙不迭答應了。

  待散會後,旁的人也下去了。昭文昌卻留下,金玉隱也走近,只說:「難道將軍不是青睞衛玲君?這也是有目共睹的。」鳳艷凰笑道:「越是有目共睹的,越不該說出來。難道你尚不知我?」

  昭文昌卻道:「可現在還是有朝廷壓著,再禮崩樂壞也不得反叛,若天下生變,怕衛玲君不得名正言順。以我所見,還是令他過繼為是。」

  鳳艷凰卻道:「衛玲君如真如我所望,自然有法子收服人望,不必徒添一個鳳家子的名頭。如果他真要靠我才能上位,那麼也不配。」

  不過在會談之中,鳳艷凰卻產生了另外一個憂慮,他憂的是景重。他看出來了,即使景重多麼努力勤懇、謙和恭順,但因為他與景重二人的關係,旁人總是無法公平冷靜地看待景重。且關於景重的閒話甚多,只怕真變生不測,衛玲君能夠披荊斬棘,景重卻不見得能。鳳艷凰思前想後,只召見了衛玲君。過了幾天,那舍人寫的《長樂招賢令》便公布天下了。大家都明白,這文章暗示了兩件事,一是鳳艷凰決意不婚,大概會和景重一直混下去,二是衛玲君很可能就是繼承人。這文章傳到景老爺處,他更嘆道:「將軍尚且不婚育,那麼重兒更沒理由成婚了。」

  雖然如此,景老爺還是抖擻起精神來,換上了新衣服,出現在壽宴之上。今天是他擺大壽的好日子。近幾年,小宋已是實際上的總管事了,卻也真把家業打理得極好,對待景重溫和,侍奉景老爺、粉黛至孝,里里外外竟挑不出一點錯處。若真有什麼憂慮,那麼大概是景老爺仍意識到小宋與洪淨的不和。景老爺與洪老爺可謂是生死至交,即使再大的利益也無法破壞他們的友誼,而景重和洪決也是親如兄弟,兩肋插刀、義無反顧,然而小宋和洪淨不但不能和睦,反而還暗中較勁,只怕兩個老人家不在了之後,便是一場風雲色變。不過那也是他不在之後的事了,哪能想到這麼多呢?

  景老爺的壽宴自然是嘉賓雲集、高朋滿座的,可這次卻一下來了貴客,整個宴會都反變得氣氛怪異。原是鳳艷凰帶著衛玲君來拜壽了。景老爺心裡想著:你這是來拜壽呢,還是存心讓我折壽呢?

  心中雖這麼想著,景老爺也笑著迎上去,只說:「真是下帖子都請不到的貴客啊,叫老身如何敢當,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景老爺正自有些茫然,在宴席間又借不勝酒力的緣故到了內室。小宋是個曉察言觀色的,便也跟了進去。景老爺見他來了,尚未開口,小宋便已將鳳艷凰並衛玲君賀壽禮單敬上。景老爺拿著禮單一看,便說:「如何擔當!」

  小宋卻笑道:「這比起義父多年來的孝敬也算不得什麼,終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罷了。」

  景老爺卻道:「鳳將軍的禮還罷了,只是衛少尉的禮物,我卻也擔不起了。」

  小宋也笑了,只說:「我看衛少尉哪裡想到要送禮,不過是鳳將軍一起給的罷了。」

  景老爺便笑了,說:「是的,我老了,不及你年輕人懂得自在。」

  小宋只謙讓一番,又隨著景老爺一起回到席間。鳳艷凰的禮和衛玲君是一起的,因此竟成了景老爺壽宴中最慷慨的客人。須知道,以往這個第一位都是洪老爺的。不過,洪老爺誠然不敢與兩位達官貴人爭鋒,知道鳳將軍來了,還特意要削減禮物,話未出口,洪淨已經將禮單重寫了。洪淨是利落的短髮,長得和洪決卻不大相像。洪決長得像父親,洪淨卻肖母,五官深邃不似中原人,眼睛的顏色也有點泛綠。也因為母親的緣故,洪淨長得很高大,特別適合穿西裝,時髦的打扮顯得身形挺拔、氣質幹練,站在軍人身邊也不弱氣。

  洪淨雖有點自傲,對景老爺還是很尊重的,送了禮,仍鞠躬拜壽。景老爺笑道:「老洪啊,你這兒子倒是越發出息了!」洪老爺笑道:「他啊,心眼多,又狂妄,哪比得上你們小宋?」景老爺笑道:「我們小宋脾氣軟,不如你們淨兒果斷。」小宋自謙地笑笑擺手,又看了洪淨一眼,恰好洪淨也半睜著那泛綠的眼珠子,冷冷地審視著他。

  宴席過後,景老爺正要去休息,卻聽見女婢來報,只說鳳艷凰和衛玲君來看他。景老爺自然也不敢更衣休息了,粉黛也頂著那一身華麗又累人的裝飾,強打精神來接待貴賓。鳳艷凰一走進屋子,就笑著說:「兩位老人家快請坐、快請坐。」景家夫婦便落了座,但仍是正襟危坐,神色也不自如。鳳艷凰也笑了笑,說:「我也不想打擾兩位休息,只把話先說明白了,不去繞那圈子。」

  兩夫婦也都大概知道鳳艷凰是要說和景重有關的事了。粉黛只說道:「可要叫重兒來?」

  鳳艷凰笑道:「他趕著回去庫房了,先不管他。只是來問兩老的意見。」

  景老爺卻挺起背脊,粉黛也冒起了冷汗。

  鳳艷凰明白地笑笑,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和令公子相交至深,情誼極厚,想求證天地父母、皇天后土,連宗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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