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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小張又被汀蘭罵了一頓。汀蘭只道:「有火燒你腳不是?就那麼屁顛顛地跑去請遙官了?」小張只說:「做事勤快利索也錯了?別人也就罷了,景先生才不會無端惱我。」這麼說著,小張只喜盈盈地回到庫房,又對景重說道:「景先生,昨兒您吩咐的事小的已辦妥了,遙官已經應承,今天正要住進園子來。」

  景重一聽,臉色果然不對了。小張見他的臉色也一愣,半晌才小心地問道:「這……這……是不是小的做錯了什麼?」景重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昨天都那麼晚了,沒想到你還連夜的去邀請他了,真是勤快。」小張笑道:「謝先生誇獎,都是應該的。」

  說來也怪,景重忌遙官更甚於音官。音官一看就是個小人,鳳將軍則何等人物。然而,景重是認識遙官的,遙官和音官等人都不同。一則他並不賣身迎客,二則他並不賣弄姿色,他只是唱戲而已。今天的遙官和以往一樣,乾淨秀氣,穿著也一點不華麗,素服綸巾,只戴一個玉佩、一個香袋,見了景重便作揖問好。景重也還禮,又說:「安排的住處或有些偏僻。」遙官便道:「清靜才好。」景重又說:「但又有些家禽在附近養著。」遙官道:「那也有意思。」二人走了幾步,景重複問:「那……那你可要去見一見將軍?」遙官道:「不必,唱戲的時候自然就能見到。」二人默了半晌,已走到園子前面。景重便道:「那你有什麼愛吃的,或是不愛吃的,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只告訴下人就是了。如果下人服侍不周,那也告訴我。」

  二人進了園子,景重仍看著遙官的背脊。遙官回過頭來,景重唬得移開了視線。遙官只冷笑道:「別人也罷了,你是知道我的。難道我還是那種以色事人、爭風吃醋的小郎君?」

  景重聞言羞紅雙頰,半晌才道:「並不是你,是我。」

  遙官不解地看著他。

  「我……」景重羞慚地說,「我是那種『小郎君』。」

  遙官聞言一愣,不語了半天才道:「難道傳言竟是真的?我到底不信。」

  景重苦笑道:「我並不知道什麼傳言。但我想裡面假的是有的,真的也是有的。」

  遙官請了景重坐下,給他斟了一杯熱茶,方才說道:「你自然不是不堪的人,也自不為不堪之事。這麼想來,你定是真心愛慕將軍了。」

  景重見遙官為人坦蕩,說話又敞亮,便也開門見山的問道:「那麼你呢?你賣藝不賣身的,和將軍一起那也是因為愛慕了?」

  遙官便道:「不是。」

  景重便追問道:「那是為什麼?」

  遙官愣了愣,又看了看景重的大眼睛,想了想,便說:「為了肏啊。」

  景重也愣了,他還是第一次聽遙官說粗話,而且這個語境也讓他回不過神來:「為了……為了……只是為了……為了……?」

  遙官乾咳兩聲,說:「當然是為了這個。這個還不夠嗎?真奇怪,難道你不是男人?竟不知男人為了這個能上刀山、下火海?能碰著個體格壯、會說笑、又俊朗的,莫說賣身了,要我大把銀子的去買,我也樂意高興的。」

  景重半晌沒有言語。

  遙官又道:「你不愛聽這個,我就不說了。」

  景重吃了一口茶,道:「你說吧,我愛聽。」

  遙官笑道:「這話就岔了。看你是剛結交男人吧?哪裡愛聽這個的,只是想聽罷了,聽了又添堵,回去跟將軍賭氣,少不了又拿我祭旗了。我才不吃這個虧。」

  景重被堵得無話,悶悶地離去了。景重的心仍懸之不下,在內書房把公務回明白了便要家去。鳳艷凰雖然開口留他吃晚飯,但他卻辭說已兩天沒回家吃飯了,因此便讓他回去了。景重回家吃飯洗澡,便到廳子去,卻見小宋在廳子喝茶看晚報。二人已是多年相識,自小宋入府已來,感情日篤,相處自然。小宋見他來了,也不拘謹地起立了,只笑道:「我看你這兩天都悶悶的,難不成是在將軍府受了氣?」

  景重忙笑道:「這話說岔了,誰會給我氣受?」

  小宋說道:「那倒是真話,可是太忙了嗎?身兼兩職怕是忙不過來了?」

  景重點頭道:「我也想著要麼把內書房舍人一職辭了,好騰出手來料理府務。」

  小宋便道:「早該如此。我聽說那府里帳務混亂得很,且要好好理一理。但過嚴了也怕招人怨憤。你也該和將軍說說才是。」

  景重笑道:「將軍前兩天說了他們幾句,倒是好了許多。」

  小宋便道:「本該由將軍去過問才真。你也不要總出頭,要知道退步。不然那起子小人弄鬼作怪的,也夠你難受的。」

  景重大大點頭,且深以為然。那些小人自然是故作糊塗的,又是帳房裡的老人了,景重縱是學過經商,也不及他們老到陰計,也有吃悶虧、或料理不到的地方。景重雖名為庫使,但也無十分大權,又抓不住痛腳,雖誡飭過他們,但有的先生陽奉陰違便也罷了,更有些瞅著景重資歷淺、脾氣好便陰陽怪氣的。那天景重在庫房裡,見將軍說那幾句話時,那些帳房先生都大氣不敢喘一下,更不敢辯駁一句,方知「積威」的厲害。將軍既立了令,景重倒樂得輕鬆。凡查了一處錯的,只按將軍之令拖出去打。一個挨了打,旁的都戰戰兢兢,不敢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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