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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我問話,他眼睛迅速睜大,楞楞盯著我,良久,用一種好象鐵器被鏽住了的聲音,嘎嘎地說:“你又是誰,為什麼追我?”

  咿,你怎麼知道我追你。

  他搖搖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很痛苦的摸摸自己胸口,看來剛才那頓飽打,也不是毫無建樹啊。接著說:“我上飛機前已經有感覺,只是不知道你竟然會跟上飛機。”

  跟上飛機算什麼,我前幾年還去跟過法國的阿卡里那號火箭呢,要不是他們發射又失敗,我也沒工夫在地球上跟你玩。得意完這一把,我繼續逼供:“趕緊,把你來龍去脈講清楚,否則我吃掉你。”

  看他那對渺茫的眼珠子轉了兩下,似乎想動歪腦筋,我伸手往他天靈蓋上一拍,喝道:“別耍花樣啊。胡說一句話,我賣你去非洲食人族。”

  剛才我說,追人術我全世界第二,第一從缺,其實我還有一門技術,毫不用謙虛,全世界一定第一,完美地融合了想像力和執行力,什麼人都不要想跟我爭―――那就是逼供。

  因此,我很快知道這個烏龜臉,名字叫阿信,乃是做個體業務的殺手,這個行當競爭激烈,但凡有點江湖地位的,都各有所長,他最長的,就是舌頭,可以在瞬間放射出強大能量,將纏繞對象的生命扼殺於無聲。藍田半半人,就是他上一單業務。

  聽到這裡,我非常不爽,雖說那個雜種兄弟和我沒什麼交情,但人家做點小本生意當良民,卻莫名其妙被纏成一個木乃伊,實在沒有什麼道理,想到這裡我把阿信按在地上,又是一陣好打,他哇哇大叫:“說了招供就不打的,你賴皮。”

  我怒目相視:“准你殺人,不准我賴皮?”打得更厲害。他哎喲哎喲,很委屈的說:“我們就是吃這行飯的,你一輩子沒殺過不該殺的人嗎?”

  這話戳到我痛處,最近兩年是沒殺了,不過兩年前……

  為了掩飾我的心虛,我格外用心地扁了阿信一場,然後繼續問:“誰叫你殺藍田半半人的?”

  他吐出一個名字。我跳起來,揚在空中的巴掌定住,快速搜尋記憶。

  多熟悉的名字。我又看過,我又聽過。

  老頭子。

  粉雄聯盟的創始人,老頭子。

  他和阿信聯繫的時候,自稱生命的所有人,現在要行使他的權力,毀滅那些不應該存在的存在。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囂張。

  阿信要執行的下一個任務,不出所料,是在芝加哥,不出所料,是我在報紙上看到過的那個黑幫倒霉蛋。

  根據他招供的情報,我們在盧普區的一幢摩天大廈前站住了腳,據阿信說,那時候距離他應該完成任務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小時,看來尾款收不到了,這個不殺也罷。

  我啪的一聲給了阿信頭上一記,問:“你要殺的那個就躲在這裡?”

  他都算有骨氣了,居然抗議:“說了不虐待俘虜的,你犯規了啊。艾倫就在這裡。”

  艾倫,艾倫。多麼人類的一個名字,我問:“他真的是人類和神演的混種後代?”

  阿信點點頭,發現四周有人開始對他的尖腦袋和豆豉眼發生興趣,趕忙把那頂灰蓬蓬的帽子重新戴上,一面回:“是啊,普通的人類武器無法傷害他,他現在是整個芝加哥黑幫中的殺手之王了,身價很高啊。”

  說得那麼羨慕,要不你也去當?要過千萬里奔波做散客生意。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搖搖頭:“不行,我怕冷怕熱,皮膚又不好,經常瘙癢,不適合做需要團隊合作和長期的工作。”

  我呸他一記:“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散客生意好做點嗎?”

  阿信翻翻白眼:“不算壞咯,我通過電子郵件接受委託,拿到百分之五十定金之後才開始辦事,善後不包。”

  通過電子郵件?都算是現代化的一條蟲了。

  這傢伙又抗議:“我不是一條蟲,我是偉大的歐的分身”。

  然後很老實地嘀咕了一聲:“雖然是比較失敗的分身。”

  此處需要做一下非人界常識普及:所謂偉大的歐,是傳說中上帝創世之初,與亞當夏娃同在的蛇之始祖,代表黑暗和罪惡的力量,它模仿上帝造人,化出許多分身,兼有人類和蛇類的共同特點,擁有不同的奇異能力。

  歐這個傢伙,沒事亂去分什麼身,不過我聽說它的性格十分烏龍,變來變去太多次了,經常不記得自己是誰,偶爾當一把特種兵訓練教官,教出來阿信這種小弟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們在這裡一扯二扯,就準備上那棟大廈,進門的時候,我脊背忽然一寒,掐指一算,四周凶氣蒸騰,必有命案,循跡而上,高處有死意,要是所料不差,我們要找的人,必定已經掛了。

  我跟阿信一溝通,它不信:“是不是真的?我僱主說我的目標是人和神演的結合體,隨便殺是殺不死的。”

  我點點頭:“人類的武器,隨便殺是殺不死,不過如果有修煉者,像你一樣用到了氣勁或真力,雜種也要死翹翹。”

  他不以為然:“哪那麼多修煉者出來做兼職,我告訴你,我這麼折墮很難得的。”阿信小子都算忠於職守了,雖然自己不準備殺了,他還是堅持要上去看看掛的到底是誰,否則收了委託人的錢,良心上過不去。

  我心想你那個委託人不是什麼好鳥,和良心八槓子打不到一起,一面問:“你這次接受的任務總共有幾個目標?”

  他歪著頭算了下,說:“就這兩個。”

  我鬆了口氣:“只有兩個對吧,那還好,都掛了一了百了。”

  阿信搖搖頭:“不是,是我只接兩個,因為我不喜歡一次做太多工作,委託人說一共有幾十個目標,可能委託其他人去做了吧。”

  這個晴天霹靂打到頭上,我當時就叫了一聲苦―――這攤子攬上身,好似進了沼澤的泥鰍,越鑽越深了。

  既然樂子找太大,我就不要太逞強了,找靠山吧。我打定主意,告訴阿信:”你上去查看,搞完以後,你到十三街浮世會夜總會來找我。”

  它答應得極爽快,顯然有詐,我敲敲它的頭:“我告訴你啊,芝加哥雖然我來得少,不過我家裡人就大把,你要敢不來找我,除非你在這裡挖個洞,直接通去中國。”

  威脅完這一把,我雄赳赳氣昂昂走了,走了兩步一回頭,阿信果然有兩把刷子,蹤影已經不見了。

  我所有的,唯一的,以及現在要去找的靠山,其實也就是我最不能靠近的大禁忌―――狐山本族成員。

  其中有一個,正好就在芝加哥,將這個城市看作她掌心上的泥巴城堡,想建設就建設,想毀滅就毀滅。她的大本營是一家夜總會,名字叫“浮世會”。

  在城裡兜了一圈,走到了十三街,雖然對狐族喜歡排場的風格向來有所了解,看到那家夜總會時,我還是分量十足地嚇了一跳。

  首先,浮世會這個名字,已經很拉風,更拉風的是,明明十三街地比黃金貴,這家門臉卻貫通了老長一截街道,做成扇扇相鄰的日式屏風入口,屏風上有筆意淡遠的水墨圖跡,我上前瞄了一眼,居然是名家真跡。光扛跑這兩玩意,已經值回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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