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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們是戀人……”駱沉逸還是在糾結,從第一次相見開始他就在觀察他們,或許是第一次見到他和小師弟以外的同性戀人。越進行對比他就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多也不夠好。所以在謝木佑第一次選擇不替景安扛著的時候,他才會憋不住自己的疑問。
“其一,我在意的是這個人,無論我們是什麼關係。”
“其二,喜歡很重要,可信任遠比喜歡更重要。”
駱沉逸一怔:“所有都據實相告?”
“不,是信任他的選擇和能力。也是相信,他永遠不會害我。”
“這個……”駱沉逸苦笑,“好像比喜歡更難。”
謝木佑不再說話,他能說的都已經說了。本來就不是朋友,只不過念在駱沉逸對他們存有善意,而且也算是個同道中人的份上提點一二。
他們說話的時間不過兩分鐘,台上的景安身子再次一歪,他弓著腰,緊皺的眉頭顯得疼痛難忍。
“唔——”他渾身一震,眾人就看見他肩胛處濕了,黑布黏在了他的身上,而空氣中瀰漫開來鐵鏽的味道。可哪怕是這樣,他的雙膝也沒有觸地。
景安受傷了。
這個認知讓謝木佑猛地站起身,他緊抿著唇,卻強迫自己站在原地。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讓他打決賽。”駱沉逸已經看明白了,景安的實力和謝木佑是天壤之別,雖然不知道他靠著什麼過了大陣,但現在想想應該也是謝木佑使的不知名的手段。
……
風的壓力,可一圈兵刃架在他脖頸處的壓迫,強迫他跪下。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景安死死地握住斗天破,萬千大軍在前,謝七在後……他怎麼也不能在這裡跪下。
“唔——”又是一劍,劍柄重重地敲擊在了他的後背。
一口血氣瀰漫在嘴角,景安吐了一口血沫子。
血落在了黃沙上,也落在了斗天破身上。
裹著斗天破的黑布突然間被黃風吹開,而在擂台外的人就看見景安突然動了。
雖然只是武器的布動了,可他整個人似乎都開始掙扎,似乎在奮力抵抗著四面八方的壓力。
“唔——”景安用力一抬右肩,無視於深陷自己皮肉的無形刀刃,雙手握緊斗天破猛地向右一掄。
右邊傳來了馬受驚的響聲,再用力向左一掄,又是一片丟盔卸甲之聲。
但他此時已經是傷痕累累,衣服四處都是劍刃劃破的痕跡,傷口有血,而風沙附著在傷口之上。血和沙混在一起給他整個人都帶來了蒼涼肅殺之氣。
景安足踏在一把長·木倉·上,向空中一躍,眾人驚嘆於他對身體的控制力,就像鳥兒一樣在半空中懸住。
當他聽見刀劍向他腳下碰撞在一起的聲音,他手握斗天破,就像是俯衝的蒼鷹將斗天破用力擊入黃沙之中。
在觸碰到地面之前,他先擊破了無形的兵刃。
四周一片丟盔卸甲的哀號。
而擂台外的人就看見斗篷人的嘴巴溢出了黑血。
謝木佑終於長吁了一口氣。
“因為,他本來就該是最閃耀的光芒。”
“他想要的勝利不需要我送給他,那是他應得的。”
第二十五章 木偶
【化灰燼, 木偶裂】
最閃耀的光芒……
駱沉逸看向台上的景安, 此時的景安手握斗天破立於擂台之上,脊背筆挺, 黑衣獵獵。
景安冷笑一聲,一棍子懟到滕其波的心口處,一道金光乍現, 斗天破直直地穿過它的身體。
風從他的身體穿過。
滕其波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漏風的洞,用指頭徒勞地捂著,但是風卻從他根本合不攏的白骨中穿過。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風穿堂的聲音,那是生命消逝的聲音,也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死亡的聲音。
“我不懂……”滕其波用他僅存的眼球盯著景安,“我四柱純陽,卻被族長視為延壽的藥人,自幼與蠱為伴。我苟延殘喘長大, 心愛的女人卻要嫁給他人, 就因為那人能夠成為下一任族長?!你們毀我的獻禮,毀我族地,我只是想要報仇……卻淪落成這幅模樣?”
“既然雀氏族長視你為藥人, 那我們也算是幫你報了仇, 難道不是你的恩人?”
滕其波一時語塞。
景安冷笑:“與其說你恩將仇報,不如說你善惡不分, 不明白什麼是冤有頭債有主。至於你那點仇怨和行事準則, 難道不是只有一個標準?逆我心者, 死。”
“不——我是為了雀氏, 為了鈺兒,為了——”
“省省吧。”景安撇了撇嘴,“你為了雀氏?卻偷了雀氏的嗜心蠱。你為了丁鈺?這就更可笑了,你不是指使園長殺了她的未婚夫,最後縱火燒族地的時候殺了她?”
“你在說謊。”他神色溫柔下來,“鈺兒,明明還活著啊。”
他用只剩下白骨的雙手,撥開腰際的斗篷,露出了一直鼓鼓囊囊的腰。
鼓出來的地方並不是皮肉,而是他在骨頭上綁了一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