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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擺手, 都說駱長老太過謙虛了。
昨天的晚宴讓他們誰都不敢小看落星派, 此時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止駱成虛好奇, 他們也好奇彼此的手段。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當然沒有人會在此時顯露全部實力, 但是畢竟也是一次試探,至少知道對方大概是哪個派別。
看了半場下來, 景安不得不承認落星派還是有眼光的, 至少已經展現過的幾位基本上都有幾分真本事。
“好!”
一個身著洛麗塔服飾的盲女收攏了塔羅牌, 屈膝提裙向眾人行了一禮。旁人不知道她究竟給駱成虛占卜出了什麼,但是卻知道駱成虛格外滿意,此刻在頻頻點頭。
“好!下面還有哪位——”
“我看對面那兩位先生等了很久了。”坐在景、謝二人對面,一個臉上畫了半邊精緻妝容,另一半邊卻戴著半張面具的女子突然開口道。
有人認出來她並非參與奪寶的人,應該是跟著她旁邊昨天率先獻藝的余姓男子一起來的。
突然被點名的謝木佑看向她,眯起了眼睛,半晌笑了。
“是等了挺久。”謝木佑起身,理了理衣服,“其實我別的都不大會,但我會看病。”
眾人鬨笑,看向謝木佑的眼神就仿佛看一個跑錯地方的傻子。
“這位是醫生?”駱成虛的發問壓住了在場的笑聲。
“我不治尋常病,治的是心病。”謝木佑手指一彈,一道銀絲飛出,駱成虛躲避不及,被結結實實地纏住了手腕。
“你!”駱成虛剛想動怒,心火就被一抹清涼生生澆滅了。
謝木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駱長老不想瞧瞧心病?”
駱成虛剛要開口,耳邊就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帶著不容他反抗的威嚴——
“汝心中有愧,愧於師長、弟子,愧於門派。”
“胡說!”駱成虛脫口而出,但是他看到眾人面面相覷茫然的目光,意識到剛剛的聲音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而謝木佑依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汝心中有魔,貪圖權勢,貪戀權位,貪求長生——”
“胡說!滾滾滾!”駱成虛捂著耳朵,可那聲音依然在繼續。
受不住的駱成虛咬破舌尖,力圖將那聲音驅逐出腦海之中。
謝木佑挑了挑眉,倒真沒想到這落星派的路確實沒走錯,雖然成仙不太可能,但是延壽卻是可以做到的。
他任由那滴血將自己驅逐,但駱成虛卻瘋得更厲害了,他的手送耳朵上松下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臟幾乎要炸裂,身體中的聲音被猙獰的咆哮所取代——
“你恨你師父!你嫉妒你的弟子!你看不起那些外來人!你貪戀權力!你想要長生——!!! ”
“不!不!不!!!”
駱成虛恨不得就此昏過去,那咆哮每一下都說中了他最不堪的心事,反反覆覆一下又一下拷問著他。
“你瞧,這不是生病了嗎?”謝木佑輕笑一下,手上捏訣,“破——”
一瞬間,駱成虛心中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安靜得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們確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上首之人已經癱軟在座位上,大汗淋漓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眾人皆驚,看向謝木佑的目光多了忌憚和小心,唯獨景安看向謝七的目光混雜著欣賞。
他雖然聽不見駱成虛的心音,但是卻能看到他體內有重重黑影張牙舞爪地翻騰。
很奇怪,這不是他第一次覺得謝七厲害,但確實第一次有了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之感。
景安一哂,要說初長成的應該是自己才對,怎麼會是謝七呢?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最後還是那半面女子打破了空氣中的桎梏,她用著帶著一點翠綠的指甲把玩著自己的頭髮:“真是讓我們打開眼界,那另一位先生呢?”
眾人將目光對準景安,不是沒有人一道而來,但是敢於一起闖陣的卻是沒有,因為一人失敗邀請函就作廢的規定,誰都不想因為同行的人失了奪寶的名額。
所以用一個人的名額,雙雙闖過大陣的也就只有景安和謝木佑兩人了。
女子這麼一說,有人已經把他們列為了最強的競爭對手。
和弟子們站在一塊的於桐張了張嘴,隊首的駱沉逸有所察覺,掃了她一眼,低聲道:“有事?”
“師兄!這不公平,景老師根本沒有參加奪寶大會,他們這不是奚落人嗎?”
“誰跟你說的?”駱沉逸收了目光,淡淡地說:“他們兩個是第一個穿過大陣的,這裡每一個人都不簡單,收了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
於桐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景安,仿佛像是看見了陌生人。
在她印象之中,明明會道術的是謝木佑才對。她知道奪寶大會的流程,以為到了奪寶大會他們會不得不分開,這樣她才有機可乘,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和她想的有了出入。
駱沉逸又看了一眼於桐,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提醒她:“ 少想些不該想的,若是你想一直下島生活我可以跟師父說,但是別去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