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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七含笑睨著他,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被他百般嫌棄的白孔雀的祖先曾受過那人的餵血之恩。與其說那人最開始施恩於雀氏,不如說是施恩於和雀氏相依存的孔雀。
所以白孔雀本能地會圍著景安轉,大概也是血脈之中的傳承。
至於白孔雀和族長之間的締約,謝木佑本來還在想辦法切段他們之間的聯繫,畢竟族長已經時日無多。
可那邊族長奄奄一息,這邊白孔雀還在和花錦上房揭瓦,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聯繫的樣子。
謝木佑揪住在辟邪銅鏡前臭美的白孔雀逼問他,才知道他並沒有和族長結締。
“他又老又丑,我怎麼會跟他結締呢?”白孔雀咋咋唬唬道。
在謝木佑冰冷的目光下,他縮了縮脖梗:“其實,什麼雀氏都是騙局,就連請神那天的龍吟聲,都是他們用地鐘敲出來的。我聽說雀氏族長已經很久未能和我們族結締了。”說到這裡他有憤憤不平了,“他不能結締是他的問題,為什麼要拿我們開刀?我的上任血都差不多被放沒了。”
在白孔雀的碎碎念中,謝木佑才知曉原來雀氏的現狀,也猜出了族長放走了一老一小兩個翠羽,並非發了善心,而是為了保全自己。
翠羽若滅,雀氏安在?
天道的監管下,相互仇視的兩個異族,終究還是要相互依存的。
這也算是他們當年剿殺白栩和曲菡傾的報應了。
“謝七。”景安用攬著他肩膀的手敲了敲他,“你剛剛在想什麼?”
謝七回身:“怎麼了?”
“就是……”景安也說不好,搔了搔下頜,“你剛剛好像突然間臉色好看了一點。”
謝木佑張開手掌,驚異地發現自己之前被晶火石所傷的手掌正在痊癒。
晶火石並非凡物……怎麼會……
謝七把剛剛的念頭暫且按捺在心,而他們也挺住了腳步。
“前方就是護山大陣,陣中有何等考驗,在下也並不知曉,若有後悔的現在還來得及。”青年的目光落在了綴在隊尾的謝七和景安身上。
見二人充耳不聞,他無奈一笑,一甩袍袖:“眾位,請。”
***
落星派的護山大陣是什麼?
或許那次去的所有人都能吹得天花亂墜,但這個所有人絕不包括謝木佑和景安。
先不是這二人都是能說一個字絕不說第二字的主兒,哪怕景安今天吃了十顆靈言丹。
他也只能說出個——“落星派天氣挺好,風景也好,就是人走著走著就不見了。”
這就是此刻兩人的真實寫照,他們在大陣中如履平地,可周圍的人卻漸漸消失了。
“他們人呢?”
等景安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穿過大陣走在了去往大殿的階梯上。
“我也想問二位,究竟是何方神聖。”那位首席弟子出現在他們面前,眉目中只剩下無奈了。
作弊鈴沒響,就意味著他們使的手段是他們察覺不到的。
如果謝七一人如此就罷了,可景安也衣衫不亂,身後背著的黑布更像是拆都未拆過。
“這個陣,一考心,二考術。”謝木佑緩緩道,“心不穩則遇鬼怪,鬼怪出則需降伏。”
“通過者若非手段高明便是道心穩重之人,有什麼奇怪嗎?”
青年下意識道:“是——”弟子明白尚未出口,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並非他的師長,甚至連落星派的人都不是。
可他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謝木佑學著景安的方式,勾了勾他的脖子:“走了。”
“等等。”青年叫住他們,“我帶二位先生去休息的地方。”
晚宴是在晚上七點,現在他們要去的則是住宿的地方。
“兩位是要兩個院落,還是一個院落里的兩間房?”青年帶著他們繞過大殿,往後山走去,邊向二人介紹住宿的地點和條件。
這事謝木佑也拿不準,主要是家裡的房子景安當初是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房間住。
剛想開口,景安就說話了:“我們不是客人嗎?”
“這個自然。”青年被他說得有點懵。
“賓至如歸懂嗎?”
青年點頭。
景安滿意了:“那就一個院落一個房間。”他又補了一句,“因為我們在家就是這麼住的。”
第二章 溫泉
【我養你, 落湯雞】
青年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最後乾脆什麼話也不說了, 手一揚讓他們跟著他走。
落星派的樹很多, 有些看起來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師兄!”之前的小道童不知道從哪棵樹的背後冒了出來,“這麼快?這是被淘汰的?”
“不得無禮!”青年瞪了他一眼, “這是謝、景二位先生。”
“才沒有無禮, 我明明聽見你之前送請帖時叫他謝七爺,怎麼這會兒就不叫了。”少年繞著謝木佑跺了一圈步子, 之前束起來的頭髮散落下來,倒是有幾分稚子的天真。
青年面色有一絲不自在, 請人是自然是用尊稱,可這一次他們請來的人里什麼門道的都有, 還有修鬼道的。叫謝木佑謝七爺怕是要把他們得罪狠了。